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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束缚(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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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庆幸,慕王的势力还入不了殿下的法眼。”人人歆羡的太子殿下,还不是日日机关算计,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告诉臣,为什么不与北图炉通商。他们有了生活所需,也就不是抢夺边境百姓,对两方都好。”
“幼稚。”召侑瞟了他一眼“我大辛繁盛阜裕都是建立在这千年文化传承的基础之上的,完备体系和管理才是治世之本。北图炉推崇武力,蛮荒之人,若不学习我中土文明,长久不了的。孤断了他们发展之源,征服他们不过时日问题。”
听完这一席话,召修沉默了。
孰是孰非,确实只能是没见过战火,没经历过死亡的人,在一起闲谈是谈论到的话题。真正生死边缘,孰是孰非,都是那样苍白无力。所谓的和平,只是未经历过战争的人在天堂里为地狱里的人们自以为是地勾勒的一片天堂。
“原本孤以为,慕王的势力不足畏惧。现在,孤要重新考虑了。”看来微风轩的势力还是太弱小,连什么样的人称得上对手都弄不清楚,这么多年的经营,原来只是个笑话。笑容慢慢隐进月色“看来对你现在的处境,你一点都不担心。”
“如果连做你敌人的能力都没有,才会死得更快吧。”三年前,岭南战事,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烈告终。虽然岭南王臣服,但其间种种,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自己只是怀疑,没想到其中暗藏玄机,以致太子久久不能忘怀。所谓后宫冤魂,历代颇多,也算不上异事。
“孤有一个问题,不知你可否解答。”
“臣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召修诚恳的眼神让他略微犹豫,但这也样的事情在皇室也不少见,若是能就此结为同盟,日后的事情会顺手得多。”算了,孤不想知道了。”转念一想,不如不说破。
“天色已晚,殿下早些安置,召修告退。”既然他不说,也不便细问,召修并为表现出好奇。
“明日,随孤去见母后。”
“是”
上弦月,光芒暗淡,天空中也不见几许星辰,笼罩皇城的,是一片黑暗。
“雨烟?”长河畔,垂柳下,朦胧烟雾中,娉婷女子眉若远山,黛目含情,远远看着他。他企图伸手却触碰,只有水雾沁入指尖的微凉。
“怎么,梦到谁了?”怅然若失的和帝从梦中醒来,却见眼前少年手执沉香,半跪在塌前。
“你怎么来了。”这个孩子,情态像自己,眉目像他的雨烟。
“我不该来?”少年灭掉手中的香柱,最后一丝烟气渺渺升起“那我该去哪里?”
“朕承诺,不会亏待你的。”和帝起身抱住少年,感受着娇柔的身躯微微颤抖。是恐惧还是疲倦?
“承诺?你不是也承诺过我娘,许她皇后之位吗?”
泪水透过单薄的衣衫,原本带有的一丝热度,在午夜的空气中迅速冰冷。像梦中,遥不可及的祈求。
“雨烟的事,是朕的错。所以朕会保护你。”少年的啜泣让和帝感到不安,除了道歉和期许,他只有抱着他,轻轻抚摸着他,给他温暖,哪怕微不足道。
“是你的错,所以你至今都不敢杀了柳茹。”他企图挣开和帝的怀抱,但稍一用力,面上泛起潮红,微微喘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低估了你们之间的情分。”
“懿儿,你身子不好,不要这样。”拉过身边的锦衾,裹着少年瘦弱的肩“你也知道,她哥哥柳莳是当朝殿前大将军,丞相戴莫如又在背后支持,召侑身边微风轩早以成气候。如今的太子一派,实力不容小觑。”
“这和侑儿有什么关系,我只求你废了柳茹。”声音微弱,带着央求。
“你就是太善良,没有召侑的狠毒和魄力。”少年的眼睛轻轻闭上,修长的睫毛间残存的泪水晶莹发亮,一如湖中淫雨霏霏,水光潋滟之景。和帝拭去他眼角残留的泪痕,满是疼惜和恋爱。
“本就与他无关。他是大辛太子,自然与别人不同。”
“你记住,大辛江山是朕要留给你的。没想到我一时失策让召侑上了战场,才三年,他就在我眼皮底下把势力壮大至此。也该教训教训了。”他搂着少年躺下,握着他冰冷的手“要不然,朕怎么会许你随意出入皇宫。”
“父皇”他抽出手“我既时日无多,有怎么会对侑儿的东西产生非分之想。”用力撑着床沿才勉强站起“我只是希望,看到娘的名分得到认可的那一天。”
“李润医术卓绝,你的病他一定治得好。”十七年前,他的大意,让他失去了最爱的女人,她的孩子亦受到重创,几经周折才得以保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当朝皇后柳茹。
“皇宫是侑儿的家,和我没关系。”提到自己的病,少年的眼神黯淡下去,不想让自己的父皇担心,随即笑笑,扯到其他的话题上“不要伤害修儿,他是无辜的。”
“在慕王府过得好吗?”骨肉漂泊在外,对于和帝而言是无可寓言的痛苦和羞耻,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枉为一国之君。
“父王又不知道,自然是好的。就是委屈了修儿。”他笑了笑“懿儿该走了,风寒露重,不适合我。”
朱红雕花殿门咯吱一身,连他的背影也不曾留下。
看着九色琉璃顶璧,脑海中却尽是雨烟和自己在长河畔相遇,相知,承诺一生一世的场景。现如今,物是人非……
“主人”一把扶住来者,担忧之情写在了脸上。“榴幽药性太猛,您何必呢?”
“没事,回去吧。”
“是”
长街灯影摇曳,一辆马车快速消失在尽头,没打扰任何人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