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哭泣的约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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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浮车快速而平稳地滑行着，窗外是暗淡的灰色景观，约翰坐在安德鲁身边一言不发。安德鲁看着沉默的约翰，忍不住担心，明明爱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却开始害怕约翰会突然从他的世界消失。
安德鲁伸手握住约翰的，约翰转头，从安德鲁眼中看到消沉的自己，愣了一下，回握住安德鲁的手，强笑着说：“我没事。”
安德鲁看了看窗外，已经到了约翰居住的街区，吩咐司机停车，让他把车子停在路口：“乔，我们散步回去吧！”
约翰顺从地下了车，和安德鲁慢慢步行。
夜色渐沉，安静的街道，路灯昏黄，室外的温度被控制在凉爽的范围。
“你在想什么，乔？”安德鲁轻声问身边的人。
约翰抬头看了看安德鲁，犹豫了一下，嘴角牵起一个弧度，摇摇头，低下视线继续往前走。
安德鲁停下脚步，约翰走了几步才发现，回转身看见一双深不见底的眼。
“乔，你心里想的事情不能和我说吗？”
面对安德鲁的担忧和隐约的愤怒不安，约翰又犹豫了。可是说什么呢？以安德鲁的处境，以斯莱克干净的风评，他该如何告诉他斯莱克的事情？
“那个服务员这么让你在意吗？”
服务员？约翰微微愣了一下，别开眼。啊，那个服务员啊！那就说服务员吧……
“你不在意吗？”约翰抬眼看住安德鲁。
安德鲁的神情分明地柔和起来，他走到约翰面前：“原来真是这样……乔，那些人的确有些过分，但是他们并没有违反法律。你也看到了，那个服务员是人造人……”
“人造人就应该随便被什么人作践吗？”一股火气升了起来，约翰朝安德鲁吼出声。他眼前又映出那个男孩的模样，那个跪在斯莱克面前的男孩，他的肩膀上似乎也有一串碳黑色的字符。
安德鲁警觉地皱眉，审视地看着面前瞪圆了眼睛等待回答的人，思考要怎样让他接受这种现实。
火气来得突然，散得也快，留下的全是空虚，悲哀占据了约翰还残留着几分苍白的脸：“他们只是出生的方式不同……”
“乔！”安德鲁用力抓住约翰的手臂，压低声音说，从未有过的严肃，“他们是人造人！是和我们不同的人造人！”
约翰看着安德鲁，就像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这让安德鲁觉得害怕，非常的害怕，他害怕他会失去最爱的人！
在葛洛里，法律的规定冷漠如同威利斯最深的冰海，坚硬如同威利斯出产的矿石，沉重如同威利斯最高大的火山。如果约翰真的被发现与“自由联盟”有任何形式的来往，不光他自己，他的家人，他的朋友，连安德鲁都救不了他，甚至可能连斯特林家族都会万劫不复！
军队里练就的气场散开，约翰有些喘不过气来，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更加的苍白，可他就这么看着安德鲁，悲哀而倔强。
约翰虽然就在身边，就被他抓在手里，可是感觉却那样的遥远，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安德鲁想，也许他就应该把这人牢牢地关起来，把他的存在从社会上抹去，让他哪儿也去不了，让他只能呆在自己身边，只能守着自己过一辈子。但是安德鲁清楚地知道，若真的那样做了，乔就不再是他的乔，他将永远失去他。
安德鲁软下心来，这是他的乔，他最爱的乔，他永远也不忍心强迫他什么，所以，他只好恳求。安德鲁轻轻叹了口气，松开约翰的手臂，把人揽进怀里，抚着爱人的脸柔声低哄：“乔，这样的想法太危险！乔，想想洛教授洛夫人，想想我，我们不能失去你……”
约翰浑身一震，安德鲁知道，他的话开始起效了。于是他再接再厉，他深情地拥住约翰，嘴唇蹭着他的发丝，在他耳边轻声诉说：“乔，我不能没有你……”
“我明白的，安德，我都明白……”约翰自然理解安德鲁的担心，所以他更加不敢告诉他那些事情，“我会放弃这些不该有的想法，你不会失去我，我会好好的……”最初的最初，只是想有个小秘密，现在则是不敢说出口了。
约翰张开手臂回抱住安德鲁，闷在他怀里，希望用他的味道驱散心中的悲凉感觉，但是效果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他还是忍不住悲伤。
也许，是另外的原因……
“可是安德，”安德鲁松开了怀抱，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他不明白，约翰为什么还是这样悲伤，他静静地听着，“现在被歧视的是人造人，如果换成了基因缺陷呢？如果有一天，站在那里的人是我呢？”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只是，那种悲凉的感觉扩散得更快了。
安德鲁皱起眉，奇怪地看着约翰，然后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约翰不想表现得这么懦弱，他知道自己应该是更加自信的人。可是，那些冰凉的话语像是有了意识一般，敲着打着冲出他的喉咙，从他嘴里逃一般地蹦出来：“安德，我从来都不能参加学校的体能训练，一年里我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病休在家，一小碗布丁就能要了我的命……”
“乔……”安德鲁的心疼是那么的明显，刺着约翰的眼，他急促地打断他的话：“不！请让我说下去！就这一次，让我都说出来！求你！”
安德鲁沉默下来。
约翰顿了顿，做了个深呼吸，继续说：“我身体不好，爸爸妈妈的工作都很辛苦，但即使他们需要通宵加班，也会坚持每天回家帮我做检查。他们是因为我才这么辛苦，妈妈甚至是为了我才改行研究医学！连泰斯也在为我操心。”
“我多希望他们能少为我担心，可我能做的只有假装微笑，假装我很快乐，这样大家都可以幸福……”
“乔，你不用……至少你不用在我面前假装……”
“你不明白吗？”约翰甩开安德鲁的手，握紧拳头，颤抖着吼了起来，“我只是个负累！我看见爸爸妈妈为我伤心，我看见老师同学对我的同情，我看见你的心疼，你的疲惫，你的烦躁，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我受够了！我受够了这一切！”
“我们……”约翰吸了吸鼻子，他觉得自己突然想出了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他牵扯起嘴角试图微笑，“我们分手吧！”
约翰强忍在眼中的泪水刺痛了安德鲁的眼，更刺痛了他的心，他迈步朝约翰走近，约翰却看着他后退，试图保持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一把捉住约翰，把想要退缩的人禁锢到自己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无法感知你□□上的痛苦……
对不起，我无法分担你心灵上的悲哀……
对不起，我无法告诉你那些肮脏的事情……
对不起……
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低沉的，暗哑的，充满磁性的声音，让人忍不住追随，鼻间充斥着爱人的气息，安德鲁的拥抱太有力，太温暖，太让人沉醉，难以割舍。
安德鲁是真的害怕了，说着分手的约翰是那么的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碎掉，再也拼不回来。除了说抱歉，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约翰的悲伤。
夜风轻拂，眼泪从眼眶中跌落，留下冰凉湿润的痕迹。约翰揪住安德鲁的衣襟，就像抓住救命的绳索。他把脸埋到安德鲁胸前，咬紧牙压抑地哭泣，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哭泣的约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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