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里旧梦不须记》鱼鸢

3、莲叶柄柄香Ⅱ

　　注意到他的目光，我才发现，英姨帮我绣得的这一身上好的苏绣早就被泥水溅成泥绣了！
　　我一跳脚便挤进他的莲叶下，嗅着莲叶的清香，不顾他惊异的目光。环上他的手臂，“哥哥，你真的要带我回家吗？”
　　他默不作声地抽离开手臂，“在下姓云单名河，你可以唤在下……”
　　“云哥哥？哈哈，原来你是云不是雨神啊。”我迫不及待打断他的话，还好不是雨神，我总算放下了心上的石头，“云哥哥，我叫鱼禾，你叫云河，我们的名字还真相似啊，以后我就唤你云哥哥了。”
　　……
　　“云哥哥，你家在哪啊？”
　　“云哥哥，你为何大雨天还乱跑啊？”
　　“云哥哥，云哥哥”……
　　云哥哥显然招架不住我一路的问题，就在我们到达这个山洞口的时候，我看见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云哥哥，你的家在山洞里？”我看着他朝里走的步伐，有一丝丝不确定地问。
　　“嗯。”云哥哥还是风轻云淡地给了我肯定的回答。
　　“哇~好酷喔~”我一听到这回答就乐得直往山洞深处跑去。师傅每次修炼的时候，都要扔下我一个人，自己住进山洞里。美名其曰是高手都要闭关修炼，而高手的高手就要在山洞中修炼。
　　显然他只是在装酷，然而我还是暗暗发誓等我成为了比师傅还厉害的高手，我一定要霸占了他的破山洞。不过云哥哥也住山洞，那他是不是也很厉害？
　　“姑娘，你着慢点。”
　　待我慢慢适应了山洞里的昏暗，才看清里面的摆设不过一些最简单的家居用品，甚至连床都没有，只有半米高的石榻而已。这跟我脑海里试想的武林高手的修炼之处大相径庭，就连本武林秘籍都没有！
　　大概是看出我的大失所望，云哥哥捡了一件衣物给我，“在下的住处是简陋了些，却五脏俱全。你将这衣物换上，在下去生火。”
　　我嘟囔了一句，但仍乖乖换上了云哥哥为我准备的衣裳。
　　“云哥哥，你是来闭关练武的吗？” 我一边卷起过长的衣袖，一边仍念念不忘闭关修炼的事。
　　“在下，自幼身体病弱并不懂习武。这里乃是我的住处。”
　　“云哥哥，你干嘛总是学大人的口气说话啊，老是在下在下，姑娘姑娘的，我还是在上呢！”对于云哥哥明明跟我一般大的模样，却总流露出淡然超脱的老气的感觉，心情十分不佳。
　　“姑娘，你怎能……”云哥哥还没有把话讲完，看见我睁大双眼瞪着他，拿着柴火的手一顿，生怕我下一秒扑过去咬他，话也吞了下去。
　　我抢过他手里的柴火丢进火堆，“云哥哥，你说你住在这里，那你的家人呢？在老家吗？”
　　“家人？呵，家人。”云哥哥看着篝火反复念着这两个字，仿佛能在火光里看到什么，可是我分明在那眼神里看到了一瞬的怨毒。我正要靠的更近看清楚时，他却起身，背对着我，“我的家人都死在一场大火里了，只留我一个。”然后便头也不回都走出洞口。
　　只留我一个，只留他一个……这句话一直回响在我的耳边，我想我这次真真是做错了，戳到了人家的痛处，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叫住他。只能望着洞口被弃在一旁的莲叶愣神，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揭开他的伤疤。
　　我是应该追出去请求他的原谅吗？还是留在这里等他气消了回来？外面雨这么大，他一个人又去哪里了？我还是在这里好好生好火，一会他回来淋湿了，烤烤火也是好的。
　　这么想着，我便一心一意生起火来，却抵不过倦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