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爱睡觉的猫》千湄歌儿

26、26．哈根的怒火

　　“小雪球，扑上去，咬他！”
　　这句话似魔音般在耳边缭绕不绝。我已经完全无力思考了，只是不停地想起这一句话，从耳边至内心，像是施了魔法般生根发芽、成长枝蔓，刹那间便紧紧缠住了我整个身体，令我动弹不得。
　　这句话显然对哈根也已经起作用了，他不再仰头瞪着川，而是直直的盯着我，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变，迷惑、诧异……最终都转变成讥讽，他应该想起我当时的落荒而逃，脸上的讥讽嘲笑的意味愈来愈浓，神情也渐渐松懈下来了。
　　哈根现在似乎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完全的藐视我！
　　敢藐视我？我立刻气血沸腾，头脑发热，气势汹汹的脱口而出：“喵！有种就放马过来！”
　　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猫狗们包括我自己都愣住了，现场一片安静。不过我最先清醒过来，熊熊气势立时跑到了九霄云外，我顿时萎靡不振起来，我怎么会说这句话的？怎么会的？
　　川估计也没想我这出“猫”意料的表现，隔了好一会才大笑出声，一面很没有形象的用力捶着屋顶一面大声叫道：“小雪球，认识你这么久，就这句话最顺耳了！”
　　哈根显然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做，想想当初被他追得四处逃避的狼狈样和从此以后看见都立刻躲着他的我居然敢对他说“放马过来！”显然太突然了。早已习惯了我害怕他的模样的哈根可能一时不能适应，居然没有像往常那样对我咆哮。
　　但是，这平静却让我觉得没有来得心慌，哈根瞪着我，我便如俎上之鱼一般浑身不自在，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就大概是如此了吧？
　　宁静像是已经有了裂纹的冰面，突然间就破了！
　　哈根开始有动作了！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并不快却气势凛人，每一步都很沉稳，一步一步像是直接踩在了为我的心上。我已经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只能如一尊雕像一般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哈根。哈根的气息越来越浓了，我甚至觉得整个身子已经被团团的包围在里面了，窒息的感觉紧紧裹住了我。唯一能动的脑子里却只闪过一句话：怎么办？
　　我已经彻彻底底的慌神了！
　　哈根发出阴沉沉的低吼声。那吼声像是夺命催魂般使我浑身酥软无力！哈根眼看就要向我扑来。“救命！”这句话如电闪雷鸣般在脑中一划而过，我再也顾不上要和川绝交的誓言了，嘴里不自主地喊道：“川，救我！”
　　“小雪球！”川显然听见我的话了，她的声音清楚响起，“后退！”
　　川的话像是久旱里的甘露、暗夜里的灯火，我猛地一个激灵，脑子里顿时清明了许多，失去许久的叫的“勇气”的东西也似回来了一点。我迅捷的向后退了几步，躲过了哈根第一次的扑抓。我站稳、紧绷身子，随时准备躲过哈根再次的猛扑。
　　哈根一扑失败显然更加的惹怒了他，他的眼睛渐渐变得血红了，让我看着愈发的恐怖。可是，现在不是恐惧的时候！我必须全神贯注的随时注意哈根的动作，哈根的利爪尖牙随时都可能在我雪白的皮毛上划开几道血淋淋的口子，我可不希望破坏我这么完美的皮毛！
　　哈根又扑上来了，那尖利的爪牙已经近在咫尺了！
　　我立刻欲向后再退几步避开……
　　川的声突然又响起了：“趴下！”
　　趴下？我顿时停了下来，趴下？川难道让我原地趴下？我甚至能感觉到哈根那爪牙抓来时所带起的凌厉的寒风。我警觉，我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我毫不犹豫地埋头压低身子，险险的避开了尖利的爪子，我头那长长的毛甚至随着哈根的爪子飘动了几下，可是，头是避开了被挠到的危险，我却已经处在更危险的境地——哈根还是能抓到我的身体的！
　　“右边！”
　　我已顾不得在考虑什么了，身子本能的向右一滚，正当我仰面向上时，哈根恰恰正在我正上方。我看见他似乎扯开嘴狞笑了一下，那长长的爪子舒展开，准确无误地向我柔软的肚皮抓来，我闭上眼，准备承受这沉痛的一击……
　　“小雪球，你的指甲是长来观赏的啊？”川的语气含着微微的怒意。
　　对哦！我的指甲也同样的锋利无比，我猛地抬腿，张开肉垫伸出我唯一的希望不顾一切地向上一划！我明显感觉到指甲被阻了阻，可是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只能用力的继续向前这么一划，我听见了轻轻的“兹”的一声，似乎有什么液体滴到了我的身上，不过，我已经没有余力顾得上任何别的事了！我一击得成，立刻缩了回来，继续向右就地一滚，立时挺身而起，又向右连退了几步，终于暂时脱离了哈根的势力范围。
　　我这是才发现，我刚刚已经退至墙角，无路可退了，难怪川让我趴下，若是我自顾后退撞上墙后那真正是要被哈根抓破脑袋的！真正是千钧一发呵！我由衷地感谢川，面带感激抬头寻找川的身影。
　　屋顶上，川依然不见了，我顿时迷惑起来，四处张望。
　　去哪了呢？
　　“那只狗还在你面前呢！你就这么随便的开起小差来啦？”川的声音透着无比调侃。
　　我循声望去，川正蹲在不远处，一派的悠闲，一时慢吞吞的舔着前爪，一时又回身懒洋洋的理理她那有着漂亮纹路的毛皮。我感激的心顿时减淡了许多，隐隐升腾出一股妒忌，为什么她能这么悠闲而我却这么痛苦？
　　这狗可是她惹来的！
　　“看着你的狗！”川突然抬头，神色凛然，目含精光。
　　我心里没由来地一沉，急忙转头向哈根望去。哈根的腿上隐隐约约的染了一条细细的红色，应该是被我刚刚抓出来的血迹吧？哈根显然也感觉到了腿上的伤痕，不过，这伤痕似乎并没有影响他的战斗力，反倒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念，双眼里的血红变得更加的浓密，满布眼球的血红色更加衬得他面目狰狞无比。
　　哈根抬腿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这使得我有机会仔细观察了他的伤口，我显然没能击中要害部位，只是浅浅的在他腿上划开了一道皮外伤。这个伤似乎碍着他眼了，他突然伸出舌头添了一下，脸上顿时露出极为嫌恶的表情瞪着那伤口有一会儿。过了一段长长的揪心时间，哈根终于放下腿，猛地抬头死死的盯着我。
　　那眼神恐怕我将会是一辈子的噩梦，是那么凶狠森冷，盯得我全身冷嗖嗖的。我缩了缩身子，回头极为乞求的看着川。
　　川突然冲我笑了一下，扑闪着大眼，问：“看我做什么？”
　　听听！多么无辜的口气！
　　我为之气结！一肚子的郁闷！
　　“小心！”川突然变了脸色。
　　我立刻感觉到了危险，忙回头。哈根已经蹲身、起跳、凌空扑来了，真正是一瞬间的事！而我，却因为那短短的小差已经来不及作出最适合地反应了！退？已经来不及了，哈根转眼就近在咫尺！
　　我再次成为雕像！
　　哈根已经跃至我头顶了，尖利的爪子、锋利的牙齿电光火石般向我眼前晃来，眼看就要触到我的背了，我紧绷身子准备承受这撕心裂肺的一阵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