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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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从前，在蔚蓝的大海里住着七位美丽的人鱼公主。在她们当中最美丽的，就是第七位公主。相传，她们直到成年才能游到海面去看外面的风景。这次，终于轮到了最小的人鱼公主。她第一次游到海面，就看到了她命中注定的王子。
“你是从海里来的吗？”
“……？”
“你居然长着鱼的尾巴！”
“……”
“啊，别哭啊！我不是要取笑你的……”
“……”
“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抹着眼泪，小声抽泣。
小男孩忽然慌乱起来。对面轮椅上的小姑娘让我给弄哭了呀，怎么办，怎么办……
小男孩急得眼睛红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向外滚，吧嗒吧嗒地砸在小姑娘亮晶晶的白色细带凉鞋上。泪，如同夏日里闪光的花蕾，瞬间绽放得支离破碎。
“尼克，不许你欺负黛娜！”幼稚园阿姨的声音总是那样尖利。小男孩一惊，哇的一声哭起来。于是，全世界安静了，只剩下孩子的哭声。
“对不起，格雷斯小姐！尼克他没有欺负我，真的。”黛娜仰起她苹果一样带着露水的小脸，张大眼睛。那个格雷斯小姐似乎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幼稚园中男孩子欺负女孩子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似乎是天生的支配欲。而格雷斯小姐也只在乎她的手提电话是否是因为男友的召唤而发出那单调刺耳的声音。她朝女孩摆摆手，算了。
园子里又热闹地旋转起来。这个像小型游乐场一样的幼稚园就是这样，每天都是快乐的小宇宙！
只是尼克没有因为格雷斯小姐的一个手势而停止哭泣，他一直呜呜地哭着，肩膀和胸腔因为委屈，微微颤抖。
“别哭了，是我吓到你了，对不起。”黛娜伸手去拉尼克揉眼睛的小手。
“喂，丑八怪！别以为格雷斯小姐不知道你是坏人，全世界就都不知道。至少，我们知道你是个怪物！”小孩们凑过来，围在尼克周围。一个趾高气扬的金发小女孩将尼克粗鲁的拉到一边，叉腰站在黛娜面前。
“对！”“你就是个怪物……”“你还真是丑呢!”……
责备劈头盖脸汹涌而来。
“一定是你欺负尼克，把它弄哭的！”金发女孩以一个极副正义感的姿势指着黛娜。
“我……”我没有啊。
“你这个怪物！我们都不跟你玩，走，尼克，别理她！”一群孩子簇拥着尼克离开了轻声哭泣的黛娜。
２、王子站在万众瞩目的船头甲板上，向他的子民们挥手致意。空中绽放着朵朵烟花，美丽极了！正在这时，人鱼公主默默的爱上了英俊的王子。
没有人知道这是怎样的阴影。小小的女孩自出生就背负着怪物的烙印。他被人嘲笑、讥讽和诅咒，即使当她还是个无知的婴孩，也能隐约从人们眼神里体会到他们刚刚见到她时的惊恐与厌恶。
这孩子是个怪物!
就连她的母亲从护士手中接过自己亲爱的小女儿时都差点把这只外形奇特的小东西扔出去，而他的父亲也只是在病床边不住地叹气。直到母亲搂着这个孩子在父亲怀里哭了好久，才默默地擦干泪水，决定给女儿全部的爱。
孩子，孩子，亲爱的，不要哭，妈妈会爱你的。
小家伙睁开蓝绿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母亲哭肿的脸颊，用小胖手碰碰母亲的下巴，咯咯咯地笑了，露出她粉嫩嫩的小牙床。
好多时候，母亲唱着摇篮曲，拍着她的小婴儿睡觉，会略带疲倦地看着她可爱的女儿。多么美好的小脸！光洁的高额头、深褐色的眉毛，啊，啊，她的眼球在晶莹的眼皮下动呢！是在做梦么？会是个好梦吧！也许是梦到将来呢……小家伙动了动，显然搭在她白皙粉嫩的小脸蛋上的那几缕浅褐色的发丝让她很痒。
亲爱的，其实你美极了，为什么大家都说你是怪物呢？你是从海里来的，是世界上最美的呀，戴娜……
３、忽然，天下起了暴风雨。王子的船翻了，船身被海浪打成了碎片，水手们纷纷掉进海里。人鱼公主在海浪中找到了昏迷的王子并把他救起放在一片柔软的海滩上。在优美的月光下，她为王子唱了一首歌。
“喂，德拉太太，你听到了吗？”
“……哦，好像是莫尔茨家的小戴娜在唱歌啊，……唉，可怜的孩子，生成那样……”
“是啊，她已经四岁了吧，真快呢……不过那孩子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像百灵么？”
“……不，那令人着迷的声音……是人鱼。”
是人鱼。
“妈妈，你见过大海吗？”
点头。
“那大海美不美？戴娜在画册里看到的大海很美的。”
“是很漂亮。”
“真的吗？戴娜也想看大海，戴娜从没亲眼见过大海……”
“妈妈！”戴娜突然从窗台很兴奋地回过头来，“看呐，幼稚园的小朋友放学会从我们的门前经过噢！戴娜也好想去幼稚园呢……”
“亲爱的，你需要人的照顾。格雷斯小姐不可能总是照顾你一个人的，还有那么多的小朋友……”
“戴娜可以照顾自己的！戴娜会很乖。”
“可是……”他们会怎样看待我可怜的小女儿呢？
“戴娜也想和小朋友玩，一个人玩好没意思啊。”戴娜揉着她蓝绿色的眼睛，好像哭了的样子。
“……好吧，你可以到那儿试试看，过两天我会带你去的。”做为母亲，真的很难经住自己可爱的宝贝哭泣。是啊，那孩子每天在家里只能坐在窗台边翻翻画册或是唱歌。
“真的？！”戴娜脸上似乎在放光，大概她今晚又会做一个甜蜜的梦。
幼稚园今天格外整齐，小朋友们听说这里要新来一位可爱的小姑娘所以显得十分听话，都按照格雷斯小姐的吩咐坐在自己该坐的位置，生机勃勃的小脸上露出像刚成熟的樱桃般的晶莹肤色。
直到期待中的女孩出现，大家惊呆了。
女孩出现在幼稚园的大门口。女孩有粉嫩恬静的面庞。女孩有柔软的长卷发。女孩静静地坐在特制的小轮椅上。女孩有一双……奇怪的腿。那双腿和她的肤色一样是白皙的，可是它们病态地粘连在一起，从膝盖直到脚跟，连两条小腿的雏形都没有！
一阵沉默过后，小朋友当中冒出一个尖厉的哭声，随即几个胆小的孩子也跟着相互拥抱哭起来。
“呜呜呜……格雷斯小姐，她是怪物啊！”
戴娜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死死地抓着身后母亲的衣角小声说，对不起。然后，她留了下来。
４、有人来了，人鱼公主急忙躲到岩石后面。她看醒来的王子冲刚来到沙滩的姑娘微笑，十分伤心。
小男孩是在睡房找到戴娜的，那时她正哭得发抖。
“戴娜，我不是要欺负你的。你不要哭了……他们不和你玩，我做你的朋友和你玩，好不好？”
“……真……真的吗？”戴娜缓缓的抬起头，哽咽着。
“嗯，我不骗你！”尼克坚定地说。
种子的萌芽似乎是一瞬间的事。就像是某个明媚的清晨忽地拉开窗帘猛然发现，自己许久以前种下，都已经被遗忘掉的花籽已经破土，露出微微泛白的青芽。
你是我无法逃脱的羁绊么？
“尼克，你相信世界上有人鱼这种生物么？可是书上说那种东西才不存在呢！”
“我当然相信有啦，我还见过呢！她唱歌非常棒噢！”
“你见过？在哪？是海边吗？我从来没去过海边呢，好想去看看啊。”
“那以后我带你去海边吧。”
“人鱼呢？”
“……我……我是很小的时候就见过的……”不就是你吗。
“戴娜，你没事吧。我已经把他们赶跑了。”八岁的尼克脸上有抓伤的痕迹，他刚刚和拦住戴娜，嘲笑她的一群男孩打了架。
“我没事……尼克你受伤了，以后不要总是打架了，好不好？”戴娜哀伤地看着尼克，红着眼睛。
“喂，你不要哭啦！总是哭眼睛会肿起来的。……嘿，戴娜，我不是说过要做你的朋友的么？做朋友就是要保护你的。以后我会在你上声乐课的路上保护你的。”固执的信仰是最原始的承诺。
５、人鱼公主潜入海底找到巫婆，恳求她把自己变成人类。巫婆让她用自己的声音做交换把她变成了人类，并告戒她如果不能得到王子的爱便会变成海上的泡沫。人鱼公主被海浪送上沙滩，正在海边散步的王子看见她，还把她带回了王宫。
还记得那天晚上，你不顾其他人的反对执意把我带上去参加你和朋友们召唤飞碟的派对么？虽然现在想起来，那确实是不现实的东西，整个派对搞得像一场祭祀（飞碟又不是幽灵。）当大家虔诚地望着天空许久后，我很不知趣地说，为什么看不到。“因为你是怪物呀。你把飞碟吓跑了。”一个傲慢的男孩子这样说着。幸好你没有听见，可是戴娜听见了。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哭了。
因为你是怪物呀。
还记得那次召唤活动结束后，大家都睡在了天台么？你拍拍我，喂，戴娜，嘘，别出声，看天上。天上正有几颗亮晶晶的东西划过，真的是飞碟么？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哦，你冲我笑笑。
秘密，因为是两个人的才有了价值。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我知道，没有他或她。
６、人鱼公主在王宫里非常受欢迎，虽然她不能说话，但她有宫里最美的容貌，能够跳出最美的舞姿。即使每走一步脚下都像刀割一样疼，她还是为王子跳着一支又一支舞蹈。可是一天王子却对她说，“我虽然很喜欢你，但我必须和救过我的临国公主结婚，因为我爱她。你也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吧！”人鱼公主伤心欲决。
“你知道医学系三年级的莫特学长吗？很酷的。”一个女孩子靠着走廊栏杆，对旁边的女孩说。
“是叫尼科尔森•莫特吗？听说人也很不错，是优等生……”女孩一脸陶醉的表情。
“可我听说他有女朋友了呢，是音乐系的，还长得很漂亮。”
“是么，真扫兴，还以为会有机会呢……”
这是戴娜今早路过学校走廊时听到的对话。她偷笑了一下，脸上闪现幸福的表情。好像偷听到什么不该知道却又很想知道的秘密一般，年轻的女孩总是喜欢别人背地里羡慕又嫉妒的赞美。请原谅戴娜的年轻，因为她就是那个莫特的漂亮女友，而莫特就是尼克。
“……像这样的骨骼相连，虽然目前没有手术先例，但我们可以试一下。毕竟她的各项器官都还算正常……”
“你是说她还有希望咯，菲尔教授？”尼克俊朗的脸上闪出一丝喜悦。
“是的，不过距手术的正式实施还要进行一段时间的细节讨论。这段时间珍妮也会加入。”金发碧眼的女助手从教授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点点头，露出睿智的微笑。“……这次讨论到此结束。”
好象身体被抽空了一般，每一天对于尼克来说都十分疲惫。他在一天中唯一盼望的就是傍晚在临近学校的沙滩上同戴娜一起散步，听她唱歌。
但今天似乎不行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珍妮的字条。
或许我该去。尼克告诉戴娜自己临时有事。
７、婚礼那天，全国上下热闹非凡。人鱼公主作为临国公主的伴娘，同他们一起登上豪华的游轮。晚上，等大家都熟睡后，人鱼公主偷偷跑到船甲板上哭泣，她知道太阳升起之时自己将变成海上的泡沫。这时她的六个姐姐送来了用她们的头发换来的匕首，说，只要用匕首杀死王子，你就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
“你找我有事？”尼克疑惑地看着珍妮，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眼前的这位姑娘。
“尼克，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格雷斯小姐的幼稚园里的珍妮•布莱克。”珍妮认真地看着尼克，“我知道自己小时侯做了许多错事。我总是欺负戴娜，说她是怪物，给她留下不小的阴影，所以我想我应该为她做点什么来弥补我的过失。其实，小时侯我家就住在戴娜家隔壁，我总是能听到戴娜唱歌。妈妈也总是在我面前夸戴娜是懂事的孩子，或许出于嫉妒，我开始诋毁她。但是……真的对不起。我选修医学就是为了帮戴娜治好腿……”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跟她说……”
“……她会原谅我吗……”
“戴娜不是小气的女孩子……无论如何，先把她的腿治好再说吧。”
“……谢谢你。”
尼克，你知道吗？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不想失去的就是你。你是我青梅竹马的恋人，我最珍贵的宝物。无论我孤独还是悲伤，你都会陪着我，只有你不会把我看作异类，让我觉得温暖。我一直相信童话里的世界是存在的，即使我不是美丽的公主，你也依然是我亲爱的王子。每当我遇到困难，你都会冲出来保护我，所以，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可是，现在我再也分不清眼前混淆的一切了。
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你？还是他们？抑或是我的眼睛？
为什么你总是没时间？为什么你总是说在为我准备腿部手术？为什么你总是和她在一起？
尼克，我早就是个无药可救的病人了。
８、人鱼公主带着匕首来到新人的房间，她看到王子熟睡的脸怎么也下不去手。她哭着来到甲板上，将匕首丢下，纵身跳入海中。
太阳升起来了公主变成了海上的泡沫。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