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殢无伤X无衣师尹]明月の故乡》柔弱的荆棘

2、第 2 章

　　将两人之前的相处情形，连同这一幕完全看在眼里的殢无伤，心中燃起了隐隐的怒火。
　　他情绪上的微妙波动，令魔王子敏锐的捕捉到，他选用了一种看似无关痛痒的措辞：「少君，如果我是您的话，一定会将自己的东西看得更紧一点。不然，他就会失去是我所有物的自觉，会毫无顾忌的和别的男人攀谈，调笑，哦，甚至还交换联系方式。」
　　魔王子说完，瞥了一眼一旁恍若未闻的赤晴。对方瞬间静止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对你的恋爱游戏，毫无兴趣。
　　「你赘言了。」
　　被说中部分心事的人，冷淡的回应道。
　　魔王子心照不宣的笑了一声：「既然少君对此话题不感兴趣，那我自然主随客便。我们不如来说说这次的，天作之合。我有预感，这部里程碑似的作品，一定会在上映的第一时间，率先掠取胜利的果实，让那些蒙昧的灵魂生出思维的共鸣，引发新一轮的反思浪潮。」
　　他那副未卜先知的样子，令赤晴嗅到了魔王子犯病的前兆。
　　阿斯伯格综合征，就像他身上末期的癌。它让他兴奋，让他沉迷，让他过分注重某些细节，还自以为摸到了命运的脉搏。
　　「Dear，I caught you again.」
　　回想起魔王子发病时的样子，赤晴受不了的先行离开。

　　他的决定无疑十分明智。
　　因为接下来魔王子从新文化思潮扯到了荷马史诗‘伊利亚特’里的阿喀琉斯，又从木马屠城——商业化的电影进程扯到了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甚至还结合了自己某次糟糕的受洗。
　　「我的脑子正在下陷，而天父虔诚的信徒们，他们居然不知道先托起我的头。他们真是彻头彻尾的教条主义者，一群无知的不足以正确传达神意的渎神狂徒。所以自那之后，我只信，我自己。」
　　咒世主并非上帝之仆，绝不可能送自己的儿子去参加什么受洗。
　　尽管这一切只是魔王子的臆想，但并不妨碍他开始声情并茂的朗诵：「我，不深化信仰；我，不巩固信徒；我，不施予同情，我，不颂赞狂热。我穿过无垠的深渊和混沌的时光，来到这里。我是我自己的主宰，也是我自己的臣属。」
　　他周身散发出的颂教式光环，使得在场的宾客自行退避了这一区域。

　　就在殢无伤打算抽身而退的瞬间，宴会的举办者，咒世主终于领着自己的爱女，作盛装打扮的寒烟翠姗姗来迟。
　　他殷勤的将寒烟翠领到殢无伤面前，稍后又以给魔王子介绍宾客为由，将会场中最大的变数强行拉走。
　　魔王子当然知道咒世主的如意算盘。
　　他一反往常乖觉的态度，说着‘去找赤晴’就转身离开。
　　他如此配合的原因，不外乎是走前隔空朝无衣师尹的位置瞟了一眼，对方正在整理手袋，而方才和他搭讪的男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他一手促成的大戏正要上演，怎么可以少了他亲亲副导演的观影？
　　更何况，经过方才的试探，他几乎已经确定，少君绝不会看上自己的小妹。
　　他可爱的，娇嫩美丽的花儿，终于因为自己的锋锐眼光和灵敏嗅觉，再一次摆脱了被咒世主送做堆的命运。

　　兀自尊大的魔王子，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遗留的败笔——某位正拿着他的请柬驱车赶来，经过精心打扮力求艳压群芳的女星。
　　命运女神在夜的帷幕中露出神秘的微笑，比起明显人为的生硬拼凑，她显然更偏爱符合神意的精细操控。
　　她将一个看似随意抛注的点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已成功转入白道的东赫当家，几乎从不出席此类宴会的素还真。
　　他极为从容的，朝面露讶异的宾客们点头致意，之后缓步走向今天宴会的主角。
　　和咒世主及魔王子礼貌寒暄过后，他才转身走向一侧，临时划分出来的调酒区。
　　在等待调酒的过程中，素还真寻思去休息区稍坐片刻再伺机离开。
　　毕竟前脚刚来后脚就走的话，实在是太不给主人家面子。

　　在他端着杯薄荷酒，走向长条沙发的途中，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了眼帘。
　　「!!!!!!」
　　脚步微跄的人，脑海中一片恍惚。
　　那个人的背影，像极了他死去六年的小弟，谈无欲。
　　那个永不言败的男人，至死都还在和自己较劲。

　　小时候明明很可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叛逆了呢？
　　也许是从自己忙于东赫的事务开始，也许是在自己一意孤行的娶了风采铃之后...
　　「小少爷一人在家也会寂寞啊，是想让您多关心他吧。」
　　从小看着他俩长大的管家，屈世途曾这么提点道，自己却没有太过在意。
　　自己当时，一方面为帮会转型的事宜忙得焦头烂额，另一方面被风采铃怀孕的喜讯，冲击得晕头转向。
　　他这个失格的兄长，兀自沉浸在自身巨大的幸福里。
　　之后就发生了那件事情...

　　因心情不稳而喝得酩酊大醉的小弟，开着时速120码的跑车撞上了安全岛，当场猝死。
　　「是人就会有疏忽，这不是您的错，您不用太自责。」
　　在小弟的葬礼上，屈世途曾这么安慰自己。
　　没有人总想沉溺在伤痛的回忆里，故而他选择了忘记。
　　而现在，那些早已消逝的海马体，又因相似的背影，争先恐后的从深层识海里冒出。
　　哪怕理性很清楚，对方绝不可能是死去多时的小弟。但情绪中非理性的部分，正促使他情难自已的靠过去。
　　「你好，能和我聊聊么？」
　　对方带着防备的神情回过头来，明明是全然不同的一张脸，但他周身散发出的，某种似曾相识的气息，还是令自己动摇非常。
　　素还真听到了理智开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