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车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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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的跨年那晚习宴根本就忘得一干二净，连许佳人电话轰炸她也没醒，她们约好，春节一起过，可许佳人年前就去了F市。
要不是今晚天空飘着绵绵细雨，习宴说不定会去政府广场看零点的烟花。她开车到小面馆买了份馄饨，最后还是回了家。
一个晚上净说话，嘴也没停过，习宴很是享受一个人的时间。
电视里每个台都在转播春节联欢晚会，她嘴里嚼肉，歪头想了想，好像2010年的春晚，王菲复出唱了一首《传奇》，小虎队重组，也就没什么特别大的印象。
遥控器切着画面，她有些无奈，便调到中央一台，跟着大伙一起倒数。
还有十分钟。
习宴有些落寞，往年都是倪玦陪她倒数，今年她不在了，说不上是因为她真的死了还是因为她们已经没有在一起的缘故。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几乎同时，窗外传来了一阵阵烟火爆发的声音。
习宴撩撩眼皮，心里的雀跃跟着五光十色的烟火一样，在这寂寞难熬的夜晚绚丽缤纷。
手机“嗡嗡”作响，她拿起，是倪玦发来的短信——习宴，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习宴笑笑，刚要回复，手机屏幕上跳出一组陌生的号码，她接起，那边传来宋东阳焦急地声音，“你在哪？习昊和宛如出车祸了！”
“什么？！”习宴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追问道，“严重吗？在哪个医院？”
“好像市第一人民医院，具体情况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我跟我爸妈正在赶过去。”
“好，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习宴飞快捞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冲出家门。
一赶到急诊部，习宴又打了宋东阳的号码，被告知他们都在十楼手术室，习宴差点腿软，幸好晚上人少，电梯等了一会儿就到了，她看着慢慢跳动的数字，恨不得自己又特异功能，瞬间上去。
电梯门一开，她只见习昊的妈妈陪宋太太坐着长椅上安慰她，宋先生则和宋东阳在窗边抽烟。
宋东阳一见习宴就摁灭烟，朝她走来，习宴四处不见二叔习远的身影，抓住宋东阳就问，“习昊呢？他没事吧？”
宋东阳面色不好，口气倒是还算正常，“他没事，习伯伯叔陪他去警局做口供。”
习宴松了口气，一脸庆幸，却见宋东阳脸色铁青，她下意识看看了手术室，亮着红灯，那里面的人是宋宛如。
“不好意思……”习宴脸色讪讪，低声道，“那里面的人……”
“嗯，我妹。”
“小宴！”习昊的妈妈林岚刚好看见习宴，连忙朝她招手。习宴如临大赦，抛下宋东阳，走过去。
“婶婶。”
她走过宋太太面前，见宋太太攥着纸巾一个劲拭泪，全然没有晚饭见时那般优雅，她把婶婶林岚拉过一边，低声问，“怎么回事啊？”
习昊的妈妈林岚是个挺好说话的人，平时她们的关系虽然并不是很熟络，但也能说得上话。
只见林岚保养有道的脸，失了几分血色，皱着眉道，“我都要上床睡觉了，小昊就打电话来说自己出车祸，让我们赶紧过来……”又悄声在习宴耳边说，“我听你叔叔说，他赶到现场时车子都翻了，小昊命大，只有一点擦伤，就是宋家姑娘好像挺严重的……这不，你叔叔让我赶来医院安抚宋家的情绪。”
习昊开车向来就很狂，但也不至于为了跟宋宛如解除婚约就干出这种蠢事啊。习宴脑子乱的不行，她也没个谱，便让林岚继续回去安慰宋太太。
她跟宋东阳要了支烟，透过玻璃窗，凝视窗外烟雨蒙蒙的城市。
半晌，她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
“放心，吉人自有天相。”
宋东阳轻轻看她一眼，没有起伏。
一个小时后，宋宛如被推出手术室，那时候，习宴已经困得不行，一直用香烟来提神，手术室灯一暗，她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病床上的宋宛如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头上包着纱布。
宋宛如头部被撞击，颅内出血，其余内脏只是轻微受到挤压。
习宴跟宋东阳听完医生的话，皆松了口气。
宋宛如被安排在单人间，宋家人全都陪在病床边，林岚跟习宴也不好待在里面，便一齐出来。
很快地，习远带着习昊便来了。
“情况怎么样？”
习昊的爸爸习远是个很宠儿子的人，平时习昊捅出再大的篓子，他最多也就训他几句，然后帮他收拾烂摊子。可这一次他也是气极了，一见到习昊当场就甩了他一个耳光，随后跟连一起去警局也没搭理过他。
“手术顺利，医生说，颅内出血已经止住。”林岚一转眼就看见习昊一瘸一拐，立刻迎上去，“儿子，你没事吧？”
习远重重叹了口气，便进到病房。
习昊脸上结着血迹，手臂简单包扎，灰头土脸，一副落魄相，看见自己老妈一副快哭的样子，安慰道，“妈，我没事没事，小擦伤。”又看见习宴抱胸看他，一副冷冰冰地模样，他摸摸鼻子，说，“你也来啦……”
林岚见儿子真的没有大碍，整颗心总算放下，知道两人有话要说，便跟着进去。
林岚一走，习宴不客气道，“你怎么回事啊？”
习昊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透过玻璃窗看到一群人围在宋宛如的床边，他叹了口气，年轻而又英俊的脸庞有了愧疚，“我真不是故意的……”
原来，习昊并没有直接把宋宛如送回家，他为了气她，故意把她带到“夜城”，当着很多人的面冷落她，后来见宋宛如没什么反应，他也兴致缺缺，在送她回家的路上，因为喝了酒，习昊跟她谈判，一时着急忘了看路，跟一辆小车迎面而撞。尽管他在紧要关头拐了弯，却还是没有避免翻车的意外。
也亏他命大，好不容易挣脱安全带和气囊爬出来，见宋宛如已经没反应，他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方才赶紧报警。
习宴还想骂他，却见他已经垂着头开始低声呜咽，两只手扭绞在一起，微微颤抖，嘴里呢喃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喜欢她，可也没想她死……”
习宴叹了口气，她想起很多年前，她们都还是孩子，有一次习宴带习昊去游乐园玩，后来她玩着玩着竟然把习昊给忘了。等她回到游乐园时，习昊蹲在门口，小小的人就蹲在游乐园门口哭，身子佝着，像一只小兽，撕咬着每一个企图靠近他的人。但一见到习宴，他快步向她跑来，拉着她的手，满是鼻涕和眼泪糊满了脸却笑了，“我以为你、你不要我了……”
也就那次之后，习宴即使再怎么欺负他，也不会把他丢在一处离开。
记忆中，那蹲在夕阳里的小小习昊和眼前的男子重叠，习宴觉得很心疼，坐到他旁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好了，一切都是意外，我相信你。”习宴如是说。
习昊的手很冰冷，十指交扣，握得很紧，习宴用了很大的力才掰开，然后握住，她的手心干燥而温暖，习昊抬脸看她，完全没有遮掩自己此刻的懦弱和害怕。
习宴用纸巾轻轻擦他脸上的泪，一下一下，温柔得不行。
习昊看着她，第一次打从心底想叫她声姐。
五天后，习宴再次去到医院时，宋宛如已经开始恢复了。
她精神不错，看见习宴感激地笑笑，话更少了。
宋太太抱着习宴买的鲜花去找护士要花瓶，趁着没人的空档，习宴说，“不好意思，是我们家对不住你。”
宋宛如声音细小却又清晰道，“没关系，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我没怪他。你也别怪他，这几天他也很可怜，听习阿姨说，习叔叔已经好多人没跟他说话了，而且他一来看我，我哥也没给他好脸色。”
习宴由衷感觉宋宛如虽然其貌不扬，但确实是个好姑娘，心下更同情她起来。
“他活该，你不要帮他说话，习昊这个小王八蛋就是欠收拾。”
宋宛如笑起来，平淡的五官也平添几分神采。
习宴又陪她聊了一会儿，直到她略显疲态，便识相地告辞。
之后，习宴也甚少关心后续发展，她打过几次电话给习昊，可他要不然不接要不然三言两语就挂了，习宴也不好过分操心，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有种摸不到头绪的感觉。
离车祸事发十多天后，习宴在家游戏代练的时候，接到了倪玦的电话。
当时她已经重操旧业，重新把原来跟她一起开工作室的网友组织起来，做游戏代练。
彼时，《天龙八部2》还是当年从09年一路火过来的游戏，她操着一个90多级的峨眉号，正领着四个人一起过大飘，扛得有些吃力，几乎语音里都在叫破了天。
习宴本来不想接，但又觉得她打电话来一定有急事，便把音响调小，一接通，把手机夹着肩膀与耳朵之间。
“说话。”习宴紧盯满屏的绚丽技巧，一手按键，一手操控人物走位，忙得不可开交。
“你在忙吗？”
就在这时，大飘的终究BOSS哈大霸出来了，习宴一不注意，被他一锤，去了三分之一的血，她火冒三丈，咒骂道，“我操！”又对着麦克风吼道，“逍遥拉怪！老子被揍了！”
倪玦没声了，习宴这才反应过来，说，“我不是说你。有事快说吧。”
“这段时间习昊有跟你联系吗？”
习宴连给和尚奶了几口血，才回她，“没，打电话他都不怎么接，怎么了？”
倪玦那边顿了顿，声音沙哑，“这几天我打电话他都不接，今早他给我发了条短信……”
“他说什么？”习宴操了人物跑到一个角落。
“他说，过段时间再跟我联系。”
习宴脑子像炸开一样，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群小怪朝自己扑来，音箱里穿了队友地叫声，“峨眉加血！峨眉加血！我操！”
等习宴反应过来时，已经全队扑街，她飞快打了句“对不起，有急事”就匆匆下线。
房间里安静下来，习宴取下手机，走到阳台，“我完事了，你好好说清楚，什么叫‘过段时间再联系’？”
那头的倪玦叹了口气，道，“分手的意思吧。”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过年前他还每天打电话我，就这段时间开始电话越来越少。其实，”倪玦笑笑，“分手也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理由，一切有始有终。”
听得出她虽然笑，可那笑声干涩得就好像锯子划拉在木头上的声音，她一定刚哭过。
习宴想了想，道，“好，我会找他谈谈。”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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