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重生之记录五--圣诞初雪 ...
-
十二月下旬，汉城温度骤降至零度以下，常青树依旧在寒风中挺拔站立，树叶上却披上了一层白白的冰霜，汉江开始结冰了，而江上的观光游轮都停止运营。
放学后的傍晚，都敏俊背着书包望着西升的月亮，沉默地等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有不少的学生从他身边经过后，几人走成一排嬉笑着走向学校的大门，渐渐地学校里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个人了。
等了一会儿，在他身后的楼梯上有轻快的脚步声响起。都敏俊只觉一道风撩过，双眼一下子被人蒙住了。
“猜猜，我是谁啊？”故意压低的嗓音却无法盖过正主的活力娇俏。
“千颂伊，”都敏俊拉下她的手，转过身看着面前笑容明媚的少女叹了口气：“你无不无聊？”
千颂伊听了这话，脸色立马垮了一下来，撅起嘴巴嘟囔道：“啊啊，都敏俊，你真是一点儿情趣都没有！”
都敏俊递来一杯热奶茶，皱眉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话刚说完，千颂伊的眉眼又一次翘起，举起手中的东西晃动着对他道：“呵呵，你看这是什么？”
“不就是你今天下午的数学卷子么？”
然而他再仔细朝纸上看了一眼，却看见一个鲜红的92分画在卷子的一端，终于微微扬起了嘴角：“有进步啊！”
“那是……”千颂伊眼中的得意之色更甚，正准备自夸几句，但在收到都敏俊瞥来的眼神故而转言道：“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个好老师！”
说完，她还正儿八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视感谢。
都敏俊却没有领情，拔腿就向学校门口走去，而千颂伊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出了校门，两人不知不觉便改为并肩走着了。像是习惯了两人的沉默，千颂伊也一言不发地低头走着。
“啊切~”
冷风吹过时，千颂伊鼻子一痒，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打完后，没想到身子里的热量像是全跑光似的，冷得直打抖。
都敏俊的脚步突然定住了，无奈地看了看只着一件单薄毛衣和校服外套，结果冻得牙齿打颤的千颂伊，缓缓地取下自己脖颈上的羊毛围巾，然后动作轻柔，一圈一圈地将它绕在她的脖子上。
围巾上还残留着原来主人的温暖，千颂伊望着都敏俊光露露的脖颈，心里被一股名曰幸福的暖流冲泡，膨胀到像是可以拧出水一样。
“恩？”她冰凉的手一下被另一只手握住，对方炙热的体温贴着皮肤传达过来，很快捂暖了她的手，转头见到都敏俊表情清冷的侧脸，以及他悄悄变红的耳朵，千颂伊低头悄悄地笑了。
有些感情，便是不言而喻的。
上了回家的班车，两人坐在车上最末排的位置上。千颂伊选了靠窗边的位置，望着外面的夜景，疲劳感一下涌上了头。终于在几个闭目晃头后，一不小心地靠在身旁男生的肩上。
都敏俊侧过头，看着趴在自己肩头睡着了的千颂伊，心里似冬雪融化般明媚起来。他稍稍地动了下肩膀，用手轻轻将她的头按在最柔软的位置后，继续安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无论是青涩的少女，还是那个成熟的女明星，千颂伊一直都拥有着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的美貌。眼神掠过她那卷翘浓密的睫毛，如剥壳的鸡蛋般白皙剔透的肌肤，直到那张红艳的樱桃小嘴，他的心一直悸动着。
他终于信了那句话，原来四百年多的等待仅仅是为了与心爱的那个她相逢。
只不过现在领悟是不是有点晚，都敏俊的体温正忽冷忽热地变化着，双手渐渐地变得冰凉。
等到公车到站，天已黑透了，千颂伊睡眼朦胧地跟着都敏俊下了车，晚风嗖嗖地吹得她脚步摇摇晃晃的，一个不稳差点就要摔倒在地，她下意识去拉身边人的手，却被他手心的冰冷吓得一下将手抽了出来，而都敏俊的脸色却晦暗不明。
快到千颂伊家门口时，都敏俊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才缓缓开口：“你平安夜那晚有空么？”
“恩？平安夜啊？”千颂伊还有些迷糊，想了半天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算了算那日好像是周末，然后点头回答：“有啊。”
“那么，我们那晚七点在明洞大圣堂门口见，我有话跟你说。”还没等千颂伊把这长长的一句话消化完，却感觉有温软的事物贴上了自己的额头。
“晚安。”都敏俊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了许多，贴在耳边有种毛茸茸的质感。
原来是个晚安吻。
千颂伊站在自己家门口，望着他微笑着转身离开，心潮那个澎湃。
额，不对，她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围巾，心想，他好像落东西在自己身上了诶。
==
世纪初，除了传统的中秋节和新年，韩国的百姓们开始越来越重视圣诞节，这个异国文化的产物。
早在半月前，各大百货商场门前都摆出了各式各样的圣诞树，有的是用真的松树点缀而成，有的却是用塑胶和金属制成的漂亮假树，然却各有各的风格。
平安夜那天出门前，千颂伊精心打扮了一番后，对着镜子美了好久，惹得她妈频繁地朝她这边看，眼神十分怪异。
“颂伊啊，你这么用心打扮，这是要去做什么啊？”
在一旁看电视节目的小弟千允才，连头也不回却道：“肯定是见敏俊哥哥去了。”
收到老妈异样的目光，千颂伊真想拿抹布去堵他的嘴里，这小子怎么可以这么多嘴呢。还没等她付诸行动，却被她妈拉到一边。
“丫头，我看你和都家那小子走得太近了，不是谈恋爱了吧？”
“没，没有的事。”千颂伊无法直视她妈敏锐的目光，左顾右望中。
“最好没有！你要知道吗，你刚出道，别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传出绯闻，那样可对你一点也不利！知道么？！”
“恩恩。”
随便敷衍了几句，千颂伊便手提着装着礼物的小袋子，早早从家里跑了出来。
到了明洞的乐天百货附近，发现街上的人比往常多了几倍，熙熙攘攘的，合着街边树上张灯结彩的模样，倒很有节日的气氛。
等她走到大圣堂，时间还有余，于是她便坐在门口的一排长椅上静静地等着。
有时，她会按耐不住朝四周看，见身边有几对跟她差不多大的情侣，女孩子手里还拿着男生送来的玫瑰花，样子羞涩而甜蜜，看得她好生眼红。
教堂的门大敞着，里面传出一曲圣诞颂歌，人声空灵，曲调悠扬而神圣。当千颂伊一遍一遍聆听着，感觉自己要被圣音洗礼的时候，都敏俊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身穿一件藏青色大衣，里面套了一件纯白色的宽松毛衣，黑色西装裤下露出一双深色的运动鞋。一如他寻常打扮，但伴着耳边的圣乐，千颂伊感觉迎面走来的那人，像是自带着光芒浑身发亮。
待他走到跟前，身后教堂上阁楼的钟声响起，正正好好敲了十九下。
“你来得还真是准时啊。”千颂伊感叹了一句。
都敏俊没有回话，而是径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千颂伊注意到他插着口袋，一副两手空空的样子，不由地失望起来。
“圣诞快乐，哝，这是给你的礼物。”她声音怏怏的，任谁都能听出她的不快。
都敏俊接过袋子，将里面包装好的盒子拿出来，把东西拆开一看，是一个水晶球形状的八音盒，透明的玻璃里站着两个站在堆雪的小人，翻过去再倒过来，便可以看见片片雪花从天而降，栩栩如生。
旋了几圈底座的齿轮，一段欢快的圣诞颂歌从八音盒里发出，他满意地笑了笑,转头对身旁的千颂伊说：“闭上眼。”
千颂伊闻言，立刻阖上了双眼，心情从失落转为些许的期待，她好像猜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一个冰凉凉的事物搭上她的锁骨，后颈处感觉有温热的鼻息，浅浅的却挠人心痒。
“好，可以睁眼了。”
千颂伊睁眼朝下一看，只见自己脖子上多了一个双星形状的项链，挂坠正好垂到锁骨处，制作不是特别精致，应该是手工制成的，但上面的碎钻却闪闪发亮。
“礼物虽然不贵重，但却是我小时候亲手做的。我一直希望能把它戴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都敏俊说着说着突然就笑了，带着些羞涩，但看着千颂伊的眼神却无比真挚。
千颂伊被这突来的惊喜吓得不知所措，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利落了。
突然间，周围的人群中有人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惊叫起来：“雪！你看！下雪了呢！”
千颂伊伸出手，却见一片洁白的雪花缓缓地掉落到她手中，然后很快地融化在她手心。
“这是今年的初雪呢！你知道么，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
看着漫天的雪花从漆黑的天际缓缓落下，千颂伊的心情随之更加雀跃起来。心里某些压在心里的话，就快要破膛而出了。
“都敏俊……”
话还没说话，却被都敏俊突然打断了：“千颂伊，记得我上次说我今晚有话要跟你说吧。”
“恩。你说吧。”
两人对望着，千颂伊感觉都敏俊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连声音却不再那么呆板和冰冷了。
“千颂伊，我喜欢你很久了，久到自己也记不清，究竟是哪一天开始起看着你，便有心动的感觉。我喜欢你的率真，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的倔强，哪怕是耍无赖，也都那么可爱。”
“我希望能一直看着你，陪着你一起长大成熟，一起为自己未来的路打拼。”
“可是，我不能。我的身体不允许我这么做。”
“你知道的，我有先天的心脏病，现在它越来越严重了。我过不了多久就要回美国了，去治病。”
千颂伊听着听着，双手开始冷得发抖，声音都有些打颤：“恩，我知道了，我会等你治好病回来的。”
“你要去多久，一个月，半年，一年，或者更长点？你放心，没有什么是我千颂伊等不了的，我一年也会等，十年也会等，只要我想。”
都敏俊看着眼前的她突然忆起上一世的某个画面，那时她亦是用同样的语气说着同样的话，她说愿意等他，无论多久她都愿意等他。
“颂伊，这不是时间长久的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地治好我的病。也许能够治好，也许……我会挺不过去。”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千颂伊本就心情低落了，听到这话不由地激动起来，噌的一下从长椅上站起，低头看着都敏俊说：“你是觉得我等你，变成你的负担了么！既然这样，你就快点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都敏俊见她有走人的迹象，慌忙拉住她的手：“不是这样，千颂伊，你听我说。”
“我不听，不听了。”千颂伊狠狠地抽出她的手，转身跑开了，而都敏俊却留在原地，没有去追。
她一边跑着眼泪一边流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很委屈，为她自己，也为都敏俊。
雪似乎有越下越来的趋势，千颂伊一路跑来，纯白的雪花落了满身，乌亮的长发上，以及那件橘红色的大衣。
不过，跑着跑着，她就腿酸了，停下脚步时却发现泪痕也已经干涸了。肚子适时地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她哭丧着脸地想起自己晚上为了早点出门，连晚饭都没有来得及吃。
啊！还有炸鸡可以吃，回家可以让爸爸陪她一起去卖炸鸡吃！要知道下初雪的时候，吃炸鸡配啤酒可是恢复好心情的必备法宝！
于是，千颂伊有如神速地将前面恼人的事甩到一边，大步的朝家走去。
然而，等她回到家中，却见弟弟允才可怜兮兮地坐在空空的餐桌前，未阖上门的卧室却传来她爸妈的争执声，而他们争吵的源头竟然却是千颂伊她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重生之记录五--圣诞初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