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飞花》千愁

30、第29章

　　“逐花！”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却是说不出的心虚。
　　“没什么，你不用介意。对了，我觉的有些累了，麻烦你可以让我安静的休息一会儿吗？”总是那么的平淡，看不出一点半分的火气，逐花靠在长绳上半寐地说。
　　“还是……，回去吧！”虽然今天的天气不算坏，不过，到底是有风，尤其是他现在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很容易再生病的。
　　“嘘！”做势以食指在唇边轻嘘一声，逐花安详的闭着双眼，再未置一词。
　　就这样睡着了？！不能理解，苏瑾看着如此随性的人，仍是悄悄地移动了身体，替他挡在风儿吹来的方向。
　　为什么？这么平凡而普通的脸，这么单薄的身子，却，总是带着一股暗暗的摸不透、抓不着，即使他现在就在你的眼前，但感觉却告诉你，也许下一秒他就会化成轻烟而去。
　　久历江湖，这样的人，自己还真的是第一次碰到。
　　他，并非江湖人，一看他的气质就可以知道，可是，又难以解释他为何会有绝世的轻功；他，像一个纯真的稚子，可是，却来意不明的在这武林盟里进进出出。
　　他，让人气恼，也让人安心；他，令人担惊，也让人释怀。
　　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自己，是该信任他，还是该防备他？
　　无法理清的一团乱麻，心思过于繁复，让苏瑾不自觉的轻叹了一声！
　　回过神来，耳边飞舞的发似乎是预示着风力的变强，忧心地看着那盈弱纤细的男子还在茫然不知地沉睡，想要保护他的念头就突然间的开始膨胀。
　　迟疑地在空气中收回又伸出的自己的手，最后，还是决定要抓住那不甚安全的秋千，将上面睡的正香的人抱了下来。
　　要，送回去吗？还是，直接抱到自己的房去呢？
　　若是送他回去的话，肯定会被别人看到，到时必然是一阵谣言满天飞，头疼地摇了摇头，否决掉这个想法，苏瑾别无选择地只能抱着怀里的人，走回自己的房间。
　　算了，等一会儿等他醒了，自然会回去的，他可不想被那几十张、或是几百张停不下来的嘴巴给淹死。
　　放他在床上，细心的替他除去鞋子，然后用被子盖好，一切打点好了，苏瑾安静地坐在一边，拿起先前被遗忘的书信接着看了起来。
　　途中，他会偶尔停下视线，转而看着床上的人，确定他时有的细语不是需要什么后，再将视线转回。
　　又是日近迟暮，沉睡多时的人才悠悠醒转。
　　“醒了？”放下了书，苏瑾慢步走到床前。
　　“嗯，谢谢你送我进来。”不作他想，逐花很确定自己更换地点的原因是他。
　　“没什么，天色晚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回去？”
　　“不了，我想我还是回去好了，省的你们的大总管以为我又怎么了？”双脚移下床铺，将鞋穿上，逐花无奈地笑语。
　　那个疑心病重的人，若是他回去晚上，还不定又想给他扣上什么帽子，现在的他，可是真的受不起！
　　“多穿件衣服，夜里风凉！”为他披上自己的衣衫，苏瑾不放心地叮嘱道。
　　“谢了，改日我再送还给你。”
　　“小心点！”
　　“知道了。”笑着向身后有心的人挥着手，逐花扯着披在身上的衣服慢慢往返程走。
　　又一个好男人呢！却不知，最后谁会栓住你的心！
　　看着，圆了必会再缺，缺了定会再圆的冷月，身边所围的星群，虽然同样是发着光亮，虽然是同样出现在夜晚，却还是同样的没有温度。
　　又快到了秋天，满树红枫的秋天，满圆金菊的秋天，遍地枯萎的秋天，四季中，即将为冬天拉开帏幕的秋天。
　　快一年了，来到这里！
　　要快一点了，真的，不能再这样了，时间随时会终止，他一定要在赶在那之前找到那个地方，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如果这里真的找不到，他就得马上离开！
　　再，去其他地方寻找。
　　至少，至少在他‘睡’着之前，他定要在那地方舞上一回。
　　走走停停，待到回到离开的地方，暮色早重。方踏进门槛，里面急急的身影已然迎了过来，“你回来了？”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将身上的衣衫取下，叠好后放在衣架上。
　　想说什么，却苦于怎么也开不口，磨磨蹭蹭地拖拉半天，杨峥才回避着他的视线小声地问：“去哪儿了？”
　　“揽月阁。”
　　“有什么事吗？”
　　“没有！”
　　“那……”
　　“总管大人，我是你的犯人么，到哪里之前还的向您报备一声才行？”
　　见他不悦，杨峥轻退一步，“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身子还没好，最好还是多注意一下才行！”
　　“注意什么？反正，过不了几天，你说不定又会怀疑我怎样，迟早都是一条黄泉路而已，何须再注意什么？！”漠然地回着，逐花倒了杯茶自饮起来。
　　“逐……，你，还在怪我？！”他的冷言冷语让好不容易才有勇气再面对他的杨峥心里一阵翻腾。
　　“那里话，我有何德何能敢怪杨总管！”停不下来，逐花继续用言语刺伤着杨峥的心。
　　“逐……花！”终于还是叫出他的名字，努力克制着自己想上前的冲动，杨峥不甘地握着拳，朗目中难掩伤疼。
　　“待我公平一点好吗？你可以轻易的原谅别人，为什么就不能我一个机会？”你只会一味的怨我、怪我，你又可知，我的心从未好过过，尤其是，在我知道自己对你……
　　仿佛惊觉了什么，逐花手中的杯子从掌心滑落，破碎的声音从脚边传来，震动了心口处的什么地方。
　　“逐花？！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见他神情有异，杨峥心中着慌。
　　虽然，他不愿承自己对他动情的事实；虽然，他不肯面对自己对他有意的真相，可是，他却无能为力自己不能不替他担心的心情。
　　“你，出去！”单手遮脸，看不清烛光下的逐花的神情，只能听到他极力忍耐的声音。
　　“逐花！”
　　“出去！”
　　“逐花，你……”
　　“出去，杨峥！”
　　自己的名字变成了他口中的拒绝，杨峥强忍着欲脱口而出的嘶喊，愤而转身走出屋外。
　　颤抖着双手，将大门合上，逐花一下子摔倒在地。背靠着闭合的木门，双手用力的抱紧身体，向来淡然的眸子染上一片的慌乱与无措。
　　怎么了？
　　他的话，为什么会像一只铜锤狠狠敲在心中？
　　奇怪了！
　　乱的不是该是他吗？因为爱上自己，爱上身为男人的自己！
　　为什么，刚才，自己的心，竟会因那一句“待我公平一点”而同样的乱了，乱的竟然失去了方寸？
　　自己，待他难道与别人不同吗？
　　为什么，自己可以坦然面对别人的误解与伤害，却只除了他？
　　好怪！为什么自己会那样的讽刺他？就因为他伤害了自己吗？可是，别人不是也做了同样的事吗？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自己，似乎有什么地方在变，变的连自己都能感到那种改变的害怕了？
　　难道，在他对自己动情的时候，自己对他也……
　　呵……，怎么……可能？！
　　自己，是不懂情的，是不懂爱的，又怎么会喜欢上别人？他真的是放过多的注意力在别人身上了。
　　是呀！自己是逐花，一生只为落花而舞的人。宿命，根本不可能会为自己这样的人安排什么姻缘的。
　　自嘲的站起身来，停止了莫名的畏惧，挥手扫灭了烛台的那一点星火，欺身扑在柔软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床上再次合眼睡去。
　　梦吧！舞吧！只有这些才是永恒的，其他的，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作为保证，保证它永远不变！
　　深知自己已是时日不多，逐花不再如往日般积极惹事生非，武林盟的清晨再也看不到追逐的身影和叫嚣的吼声、骂声。
　　每天天一亮，他的身影就出现在各个院落、小楼之间徘徊穿梭，双眼似是寻找什么，总是一遍遍地查看着每个角落。
　　可惜，每一次的查找，总是让他失望而归。
　　错了吗？这里根本没有自己要找的地方吗？那么，天地之大，他究竟该往何处寻，才能找到那处仙境？
　　站在院中，看着已初吐嫩蕊的金菊，逐花心中说不出的怅然。
　　到头来，终究只是一场梦而已吗？为何，独独他的梦只是一场‘梦’？为何会这样？娘，您告诉我！
　　无限感慨地轻叹，耳边听不到任何人的回答，唯有脸上被秋风吹过，吹冷了一颗期盼了多年的心。
　　既然，在这里找不到，那么，他该离开了！继续不知道是不是会有终点，但却必须继续的下一站。
　　怕只怕，最后得到的答案还是依水取月－－一场空！
　　自己这样，是否让人觉的好笑？追着那不切实际的梦幻，舍弃了可以拥有的幸福，有时候，他亦会问自己一句，这样做，真的值的吗？
　　苦笑着抬头，看着广阔的晴空，逐花恨不得自己可以化作一阵清风，尽情在天上飘荡，反正，他的命也不过如此。
　　“咳！”有人大力地、故意的咳了一声，好提醒走神的人，这里已经有了他人。
　　瞬间回神，逐花侧首看着不熟悉的人，神情间略显疑问。
　　身后，灰色锦衫正合体度，一头的染霜银发，炯炯有神的虎目透露着少年人特有的不服输与老者的睿智，颚间五寸长髯以掌轻捋，神情甚是悠然的老者正含笑看着自己。
　　“您是？”
　　“老夫水练云，你就是逐花吧？”
　　“是，您找我有事？”
　　“嗯，其实没什么事，只是……”
　　顿住话语，自称水练云的老老围着逐花打起了围，眼神是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来来回回看了不下十几遍。
　　被人用像看猪后腿似的眼神一个劲儿地盯着，逐花到是泰然自若、不愠不火地站在原地，任他看个够。
　　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嘴里嘀嘀咕咕说着没人能听懂的话，水练云又绕着逐花转了好一阵才停了脚步。
　　“听说，你不会武？”
　　“是。”
　　“为什么不学？”
　　“学了武，并不一定就是好事！”
　　“也有道理！世人皆因武而犯戒，平凡一点也不错。”同意的点了点头，水练云接着问：“不知你年龄几何？”
　　“二十有五！”
　　“嗯，可曾婚配？”
　　“不曾。”
　　“那，可曾订亲？”
　　“也不曾。”
　　“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没有，逐花如今孤身一人。”
　　“是吗！”拈须微点着头，水练云对逐花的回答似乎还算满意。
　　挑了挑眉，逐花看着莫名其妙问了自己一大堆问题的老者，不太懂他是何用意。
　　“嗯，还不错。那个……逐花，今日天色稍晚，改日再聊吧！”点头再点头，一番点头之后，老者扬长而去。
　　怪了，这位老人家是谁啊！望着已经行踪渺然人，逐花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算了，管那么多呢，以后大概还会碰到吧！耸耸肩，将今天的偶遇抛在脑后，逐花回屋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在这里，他最多再待几天，然后，就要准备起程了，也时候跟这里说再见……，不，该说是告别了！
　　翻检着随身带来的东西，有些是必须的，有些已然没有必要再带在身上了，有些是早已用不着的。
　　带着这些，也无甚意义了，还是送人得了，也好物尽其用，免的留在自己身边也只是浪费而已。
　　细细将不再需要的的东西挑出，然后将其他的东西收拾好，看着又是瓶又是盒的一堆东西，逐花思量着是要送给何人比较合适。
　　费了一些功夫，总算是决定好了人选，看看窗外，天色不早，还是明天再去吧！
　　趁着月色撩人，逐花走出屋门，拿着从藏酒之地取回的佳酿，就着美景，坐在院中的椅上浅酌起来。
　　一杯金液，一眼秋月，一袭桂花飘香，一瞳傲菊清姿，如此绝景、绝色，只可惜，身边却无人相伴。
　　有些，冷清啊！
　　不过，秋天该是如此才对吧！
　　轻笑一声，逐花又自斟了一杯，看着萧瑟无语的夜色，淡淡地啜着浓香扑鼻的美酒。
　　眨眼间，对面一手持空杯的手从对面伸了过来。
　　已然知道来人的身份，逐花也不吝啬难寻的醇香，静静地握瓶慢慢倾倒，将对面空着的酒杯倒满。
　　一口喝尽令人心醉的美酒，低沉的声音才慢慢响起，“奕灵，是你的外祖母吧？”
　　“是。”
　　“她……，可有嫁人！”很是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问出了几十年来缠绕在心头的结。
　　“没有，终此一生，都没有嫁人。”淡笑着转动着酒杯，看着蜜色的酒在杯中转着一个一个的圆圈，逐花回答道。
　　“那，她可曾提过自己心中最牵挂的人是什么人吗？”
　　“让她最放不下的人，是那个在青山大雨中，为她撑伞，陪她在绝顶之崖一同等待看日出的人。”
　　手掌一颤，几滴清香洒在桌上，几不可闻的声音透出的是难以想像的欣喜与解脱，“是吗？奕灵，奕灵，我终是得到你的心了！”
　　“这，是她最后留下的东西。”悄悄递出衣袖中的东西，逐花低垂着双眸，看也未看便推向对面。
　　一只皱纹突现的大掌颤栗着取过了桌面上的东西，紧紧扣在手中再也不肯松开，“奕灵，奕灵！”
　　深沉的低唤，被注满了说不出的心痛，脑海倒映着当年曾相伴在身边的倩影，几十年的时光却不能将其磨灭半分。
　　瘦弱的身形，仿佛经不起半点的风吹，如同水般淡然的面孔虽不出众，但主人却身具绝世的棋力，玉葱似的手指总是带着难以描述的魔力，将黑与白的世界演绎的尽善尽美，总是挂在唇边的浅笑，就连天地变色都不能撼动分毫。
　　记的，自己就是被这样的她所吸引，记的，自己就是被这样的她所折服，记的，她有一个很美很美的名字－－奕灵！
　　“惊鸿，是她和谁的孩子？”
　　“这……对你来说，还重要吗？”又饮了一口杯中酒，逐花不答反问。
　　是啊！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知道她最后念着的人是自己，自己她最后想着的人不是别人，他已心满意足。
　　虽然今生无缘，只得到了她半颗心，虽然此世无份，不能得到她的人，甚至到的最后，自己只有孤灯一盏相伴，但他仍是不后悔，不悔与她遇，不悔与她相识，不悔那短暂的几夜缠绵。
　　若是来生有缘再见，他定要拥有一次她的全部，管他什么美与丑，管他什么善与恶，管他什么男或女，管他什么人或妖！
　　枯竭的枯井重新涌泉，却是点点湿咸，滴滴味苦，落在酒中，激起连番的波纹，最后都被吞尽腹中，各种滋味混在一起，只有尝者本人才知到底是何味道。
　　重重地放下酒杯，在它一点一点被风吹散后，黑暗中的背影已然远去。
　　沉默地听着背后的脚步终至无声，逐花才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那粉未中马上就要消失的湿迹，他淡笑着看向天上的明月。
　　你，听到了吗？
　　刚才的话，你可满意？
　　你是否已相信，这个人会爱你至天地尽头？
　　看到这个人流泪，看到这个人伤心，你是不是也感到同样的伤心，你是不是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奕灵，我的外祖母！
　　仰头，喝尽瓶中最后一滴解愁药，眼中的月儿已开始变的模糊，菊花摇曳的声音也变的迷离，逐花伏在桌上慢慢让醉意侵蚀自己最后的一丝明了。
　　站在角落良久，看着一人由独饮，变成对影相酌，然后第三人出现了，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只看到最后那抹飞奔而去的身影是那么的黯然伤神。
　　漂亮的眉一直皱着，眼中的挣扎依旧难以有个结果，直到看到他醉到不醒人事，趴在桌上睡着。
　　几番踌躇，举步又止，想要弃之不理，却终究还是软下心来，走到近前，看着喝的微醺的脸泛着薄红，心中一阵绞痛。
　　如此这般不懂的照顾自己，你让我怎么办，我又怎么能忍心置你于不顾呢，逐花？
　　轻叹着，弯腰抱起了已醉的人转回屋内，将他放回榻上，小心地为他脱去外衣和鞋袜，再盖好被子，欲待就此离去，却不舍这样无人注视的地方。
　　如此的接近你，非我所想，却，是我所愿；你睡的沉，不会睁开眼睛看我，非我所愿，却，是我所想。
　　你醒时，总是怪我、怨我、恨我、恼我，让我心疼不止；你睡时，总是不言、不语、不闻、不问，害我怜惜满腔。
　　逐花，我已不知我到底该如何对你？
　　爱你，我不能，不能违了自己一惯的做人处事的方寸；恨你，我做不到，不能一再伤了自己最珍视的宝物。
　　我，处在悬崖边。身后，是茫茫的洪水，就要将我淹没，前方，是万丈的深渊，就要将我吞噬。
　　难道，遇上你，我便只能立足在这一步也不能移动的窘境吗？
　　逐花！你是要离开这里了吗？
　　看到你收拾行李，我想冲到你身边，不顾一切的求你留下来，即使是违反武林盟的原则，告诉你你所寻找的地方也无所谓。
　　逐花！你是要去别的地方了吗？
　　看到你整理行囊，我竟然觉的轻松，想着，若是你就此离开，是不是我就不用再面对如此让人难以决择的问题。
　　逐花！我的这些挣扎，你明白吗？
　　看着你无事般依旧只记着自己的事，我好恨你，恨你的绝情，恨你的冷漠。
　　看着你还是向往常一样与别人谈笑，仿佛那些不该发生的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我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是该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逐花！为什么，你要把所有的问题都丢给我？
　　如果，你可以告诉我，你根本没有喜欢我，是不是我就可以不用再为你举止失衡？
　　如果，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我就可以摒弃所有道德伦理而跟你浪迹天涯？
　　如果，你对我说，你对我无意，是不是我就可以放下有关你的一切，而恢复到没有遇上你之前的自己？
　　如果，你对我说，你对我有意，是不是我就可以放下其他的一切，而随你漫步天地之间任何地方？
　　……
　　第一次发现，原来，你也会有如此残酷的一面。
　　你是网上那只精心编织棉网的魔兽，我就像是被你布下的网网住的一只飞虫，只能极力的挣扎，你在旁漠视不动，等待着我精疲力尽的时候，再一下将我撕毁。
　　逐花啊逐花，你究竟是巨毒，还是良药？
　　辗转地流恋在他的唇上，尝着他的美，品着他的毒，无法控制均匀的力道直将一双柔唇蹂躏的浮肿难消。
　　一夜之间，像是世界未日来临一般，杨峥疯狂地吻着睡的全然不知的人，却在黎明一声鸡啼后，慌慌张张地远离床畔。
　　不，不可以，不可以的！
　　杨峥，你不可以如此放纵自己，你不是李嘉成，可以不顾一切为了飞烟，你承受不了别人的嘲讽与冷笑的。
　　快点，回到正途吧，还来的及，还来的及的，只要你赶快娶妻生子，一旦有了责任，你一定会回到正途的。
　　咬紧了牙，看着床上酣然入睡的人，杨峥狠狠地握紧了双拳，然后，在最后一声的巡更声中用力甩去衣袖，决然的走出了房门。
　　来到自己办公的书房，杨峥静静的坐了一会儿，随后，便唤过早起的下人。
　　“吴福！”
　　“是。”
　　“将这封信送给驿站的人，请他们务必在十天内送到地点。”
　　“是。”
　　接过桌案后递来的信笺，吴福匆匆忙忙走出，准备去完全自己的任务。
　　长出一口气，杨峥左手抚着额角靠在椅背上闭目假寐。
　　该结束了！
　　只要信送到，那段不该生出的情愫就会结束了。
　　只要，那人来到，自己应该就可以忘掉，就要……从眼前走开的身影。
　　“杨峥！”
　　一声轻唤，惊动了苦海中浮沉的人。抬头看去，却见门外蓝风正笑盈盈的向自己走来，而且身后还跟着……
　　“玉华！”惊喜不已，看着已好长时间未见的好友，杨峥马上站起相迎。
　　“大总管还是老样子，依旧是这么忙啊！”瞥着桌上的文案，李玉华含笑着承受了肩上落下的大掌。
　　“好久不见，你怎么有空来？”一边忙着让座，一边杨峥点派着小丫环忙着将香茶奉上。
　　“怎么，不欢迎啊！”对着小丫环习惯性的抛了一个媚眼，惹的小丫环红了脸，放下茶杯就退到一旁，李玉华还是不改花花公子的习性。
　　“你呀！”又气又笑地捶了好友一拳，杨峥对他的恶行显然是已见怪不怪。
　　“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
　　“昨天，怎么今天才过来？”
　　“顺便先办了点其他事，所以又耽搁了一天。”潇洒地摇着手中的纸扇，李玉华解释道。
　　“那，这次来是为了接替令妹，还是……”
　　“其实，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玉娇的事。”
　　“李姑娘？”这下杨峥可就不明白了，转头看向一边的蓝风，见他也是一脸困惑。
　　“你也知道，自从父母去逝后，玉娇就只剩下我这一个哥哥，这次回家，总觉的她好像心里有事，琼英说她是心里有人了，所以我想过来看看。”想起年纪不小的妹妹，李玉华不胜唏嘘。
　　“李姑娘心里有人了？！”
　　这个消息可是真让人吃惊，蓝风偷偷地咋舌，天，没想到那个凶的像个母夜叉的女人也会喜欢上人？这样说自己朋友的妹妹好像有失水准，不过她的性格可是真的让人……唉！
　　“但不知，那人是？”
　　唰的一声，将扇拢在手中，李玉华看着杨峥，面色少有的慎重，“杨峥，可以告诉我，那个叫逐花的人的为人如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