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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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是被前院中杂乱的声音吵醒的，大概是来了什么客人吧。只是想不通一向冷情的鲁王爷竟然还会对除去他那一池鱼儿之外的生物抱有如此热情。
随手用搁在桌上的发带束了发，便推开门向前院走去。
最先入眼的便是鲁王爷。那向来无甚情绪的人此刻正歪着头对身旁的人不停地说着什么。他的眼角弯弯，眉间柔和，眼中淌着一汪深情。嘴角上扬，笑容里有几分腼腆，又隐约含着一丝压抑不住分辨不清的情绪。
这样的他……我从未见过。
我有些怔了。目光下意识地跟随着他的，飘向了他身边那人。
是个很英俊的男人。
眉目舒朗，神色间有些疲惫，却丝毫不见狼狈之色。举手投足间有股难以言说的肃穆之气，浑然天成。
大将风范。我在心中暗暗评价。
真别扭。我又在心中恶狠狠地说，他们俩站在一起真别扭，又别扭又碍眼，一点儿都不般配。
怀着一腔愤懑之气，我在他们没看见我之前转回身向王爷府中的池塘走去。
*
少了一条鱼。
少了一条鱼。
还是少了一条鱼。
我已经来回数了好几遍。满池塘的鱼，要一一数清着实不容易，原本只是无事可做便一条一条数着，竟发现不知何时少了一条鱼。第一次还可以认为可能是自己心神不宁数错了，然而一次次用心数下来，的确是少了一条。
是偷偷跑进府里来的小野猫偷食的吗？想到这个可能，轻笑一声。
用午餐时，我终于知道了那条失踪的鱼的准确去向。
原来是被鲁王爷命人捉去做了松鼠鱼。
“阿尤你尝尝，这是特地让厨房为你做的松鼠鱼。这鱼也是我亲自养了好久的喔。”
“多谢鲁王爷。”
“阿尤，你以前都叫我阿莞的。”委屈的语气。
“王爷…”无奈的叹息。
阿尤。哼。他就从未称我为阿唤或是阿恭，至多便是“唤恭”，更别提他心情不好时连名带姓喊的“田唤恭”了。
哼，狗男男。
推开饭碗，丢下一句硬梆梆的慢用，我又走回了池塘。
不远处隐约有两个扫地的小厮正在低声闲聊。说的好像正是那个什么阿尤。哼，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知道的比我多。我尽量屏息，墙角听得十分有职业素养。
嗯。那什么阿尤全名为蒋尤，就是那传说中的镇北将军。鲁莞和蒋尤从小竹马竹马。鲁莞喜欢蒋尤很多年。蒋尤喜欢吃松鼠鱼很多年。然后蒋尤弱冠了，出兵镇北去了。军营中才没有鱼塘，于是鲁莞便为蒋尤养着鱼，想着等他回来便烧给他吃。
臣卜木曹。
晿。
淦。
F_ck。
真是太拓麻浪漫了。
但是我一点都不感动。
我恨恨地向池中投了颗石子。你们这些蠢鱼，以为他养着你们就是喜欢了吗。哼。不过是还没到吃你们的时候罢了。
说实话，有些气馁。原以为我差的只是不了解他从前的生活，却忽然发现原来想的什么“与他一起回忆旧时光”“听他讲那过去的故事”都是一厢情愿。我甚至随时都做好了准备，在他的带领下，一步步将他走过的路再重新踏遍，两个人。只要能弥补他生命中没有我的那一段时光。谁能知道那段日子，他原本就是与另一个人一同走的，两个人。从前只是以为他冷情，所以迟钝，却原来是已有了喜欢的人。臣卜木曹。我没事。只是想说说脏话。算了，说到底，我也只不过是他的门客罢了。
接下去的几天，鲁王爷真是与蒋将军乐不思蜀，整个人都甜蜜成了一朵金菊。真是的。到底谁才是你的门客啊。是我啊我啊。你好吃好喝好玩的供着他陪着他他有正眼瞧你一回吗！他能为你出谋划策吗！我这个正牌门客真是没面子。
于是我决定单方面采取眼不见为净的政策。只是偶尔在街上又会碰到那对狗男男罢了。
“唤恭，你也来逛夜市啊。”
“唤恭，好巧。”
“唤恭，又看见你了。”
真是烦人。
这几天绝对是鲁莞对我笑得最多的时候，要知道这王爷平日里可是位除了鱼便谁都看不进去的主。还真是托了蒋尤的福。这几天鲁莞直接从波斯猫降级成为金毛犬。整天围着蒋尤转。蒋尤蒋尤蒋尤。
真是没意思透了。
这天鲁王爷与蒋将军一同出去狩猎，只是回来时却只有鲁王爷一人。鲁王爷一回来，啥也没说，闷头径直向池塘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
“王爷。”我开口。
“唤恭，”他打断我，“蒋尤又要回北夷去了。他不喜欢男人，我早该知道的。”
哦，我悄悄翻了个白眼，你早干嘛去了。
“王爷，”我等他说完，也没胆真用心里话呛他，只继续说出我想了很久做出的决定，“我是来向王爷请辞的。”
“你要离开了？”他问。
“是。”我答。
“为什么？”仿佛很吃惊的样子，难得他能为我有情绪波动。
“我是个门客，自是不愿拥有才智却只能整日在王爷府中养鱼。”还用这鱼伺候蒋尤。
“不能留下来吗？”
“王爷，您有那么多门客，徒留一个我也没有什么意思。”我才不要帮情敌养鱼。
“真的。”我补充，“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心思转了几转，他却还没有说话。我开始有些怕了，怕他真的同意我离开。其实我就是想赌赌气，要是他表现出一丝丝舍不得，我肯定立马就把之前做的决定、说的话全吞进肚子里。
“那好，”他终于开口，并且同意了，“你想走便走吧。”
他又兀自为蒋尤颓丧了，也不再管我。
蒋尤蒋尤蒋尤。又是蒋尤。
好呗，养你的鱼去吧你。哼。
看到他呆滞目光中映出的盈盈水光，心底最后一点盼望的火苗终于被浇熄了。
我收拾了包裹，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