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许晨曦》孤扶苏

27、第二十七章

　　默默地回了枫华居，不想，突然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想什么？竟是连台阶也忘了。”耳边传来低低的有点戏谑的声音，却带着柔柔的温暖。
　　“没想什么。”出乎意料的没有冷冷回到与你无关之类的话语。这样，也算是有好好回答他了吧。容曦弯起嘴角，也不知道姐跟她说了什么。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许诺和容曦相处的也没什么进展，反而，更加地生疏似的。许诺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整日，都魂飞天外的样子。
　　“阿斐，你觉得，她现在像不像我？”
　　“染染，我会一直对你好的。我可没有像容曦那个臭小子一样。”莫斐赶紧表明立场。
　　容染笑道“是是是。不过，我真的，看到了以前的我呢？”莫斐未再回答，只是抱紧了容染，甚至，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染染”
　　“嗯？”
　　“我发过誓。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
　　“所以，你不可以再怀疑我了。”他的声音闷闷的，还有点委屈。
　　“嗯？”
　　“染染，”莫斐加重了语气，“你不可以再折磨我了。”以前种种，都是过去了，若是他知道会遇见她，一定不会犯那些事，然后……
　　“我爱你。”
　　容染转过身对他说“我又没有告诉你，我爱你。”她知道他一直没有安心，却一直迟迟不告诉他。
　　莫斐似惊呆了。
　　“唉，你就这个反应？”难得地露出一点娇嗔，容染转身就想出门。
　　“哈哈哈哈。”莫斐抱住了容染，转了好几个圈“染染，我也爱你。”
　　“染染，我莫斐只爱你一个人。”
　　我终于，听到你这样说了。染染。
　　虽然下午，容染终究还是出去了，并且怎么都不肯带上他，莫斐心里，依旧很是开心。
　　然然是他的，他的然然。
　　用容染的话来说，她是去找弟妹的，若是他也去了，而容曦今日似乎并不在府中，他去，于礼不合。
　　许诺醒来就知道容曦不在。
　　容染来找她，两人说了很久很久，她知道，每个人都有故事，却不知道，容染这样的人，也有这样长长的故事。
　　果真是折磨自己，折磨他人。
　　晚上，直到许诺睡下，容曦也没有回来。
　　这样也好，一个人的氛围，更方便她好好想想。
　　次日，许诺醒来的时候，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不过。外面已有人走动的声音，虽然很轻，她却听到了。
　　她昨夜想了很多，却并不全是一个人的自由。本来，她睡得并不是特别安稳。事情一多，睡得更加不安。
　　坐起来，却容曦睡在地上，以前，她醒来时，容曦早已不在，她以为，他是趁侍者们都出去后到隔壁雅间去睡了，没想到，他竟是真的睡在地上。在自己未发觉的时候，许诺蹙了蹙眉。虽然他垫了两层被子，盖着的被子也显得很是温暖，但是，毕竟是冬天，南华的湿气又那么重，他逞什么能呢？
　　睡在隔壁，又没有人会说什么。
　　许诺咬咬唇，随手披了件外衣，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若是你真的难以忍受了，就来找我。”找她，做什么呢？
　　离开吗？在脚踏上坐下，许诺第一次，仔细地看着容曦，睡着了的容曦。他长了一对十分好看的眉，睫毛长长的，却又不显得女气，笑起来的时候，连睫毛都会颤动。淡色的唇，他总是会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那是，很久以前的他。
　　容曦睡得并不是多么安稳，他的眉头紧蹙着，紧抿着唇，不安地动了一动，许诺甚至以为他是要醒了，结果，他只似乎是挣扎了一下，待许诺定神，被子已经滑落了肩。
　　鬼使神差地，许诺竟然轻轻的为他重新盖好被子，手，轻轻地滑上了他的眉，他的眼睛。
　　离开，还是再相信一次？
　　“何必折磨他人的时候也折磨了自己。”
　　她是在折磨自己吗？或是，在折磨他吗？若是这样，那么之前，他所做的，又算什么呢？
　　“阿诺。”在出神的时候，她的手突然被握住了，吓了许诺一跳。
　　可是，容曦并未醒来。他皱着眉，嘴里低低地说着些什么。
　　“阿诺，不要离开我。不要。”
　　原来，他，竟也是会做噩梦的吗？许诺有些怔忡，她从来不知道，容曦在梦里也会担心她离去。
　　想到这儿，许诺却笑了笑，或许她知道，只是不敢再相信了。
　　“阿诺。”他突然用力，许诺的手有点疼。
　　“不要离开我。不要。”
　　有汗水从容曦的额头滚落下来，他的表情很是痛苦。许诺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只是徒劳。
　　“阿诺，不要走好不好？”似在轻声呜咽，许诺听到他说“阿诺，对不起。”
　　“阿诺，我爱你。”
　　“阿诺，我喜欢你，以后你只能做我的新娘。”
　　“阿诺，我回安祁了，你一定要等我。”
　　“你笑起来真好看。”
　　“许诺，我容曦许诺，一定会娶许诺。”
　　“我爱你。”
　　许久之前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许诺忘了抽出自己的手，她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那个只在她面前笑的少年，满脸阳光，信誓旦旦地对她说，我喜欢你，我一定会娶你的。
　　那么些年，她就等到唯一的一封信，他说，许诺，我爱你。我一定会娶你。
　　可是，她等了那么多年，在那段岁月中苦苦挣扎，终于盼来了心底的那抹暖阳，但是，他只是冰冷着一张脸，说着些冰冷的话。
　　现在，他闭着眼睛，满脸痛苦，脆弱地拉着她的手对她说“阿诺，我爱你。”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住一次一败涂地。
　　“你看，只要后退一步，我们就很幸福了。”
　　似下定了决心，许诺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阿诺，不要走。”容曦突然将另一只手也握住了许诺的手，似是安定了，“我再也不要放开你的手了。”
　　容染撑着下巴道“没有那么多过去可以介意。如果你愿意，未来会美丽许多。我和莫斐，现在不也好好的？”
　　“你可以不原谅他，给他一个机会怎么样？小诺，我觉得我们很有缘 ，你愿不愿意，让我们的缘分再久一点？”
　　“或许，你就走一步，就再一步就好，剩下的，留给他来走，如果他走不过来，你再来找我。”
　　“再走一步，会不会摔进深渊里面？”可是另外一个声音告诉她，你已经在深渊之中了，说不定，他可以带你出来。
　　这是个巨大的诱惑，容染却是把这个诱惑带给她，转身就走了。
　　会不会是泡沫？看见他躺在这里，眉头紧蹙，她竟然觉得，再摔一次也未尝不可。
　　大不了，就是一次粉身碎骨罢了。
　　“好。”许诺呢喃，声音轻到连她自己也听不见，心里有个声音轻轻地说，那就做给我看吧。
　　就算给曾经的你我，最后一个机会。
　　抽不出来，就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房间里陷入了一种安定的静默之中。
　　“阿诺？”容曦睁开眼睛，发现许诺只披了一件外衣坐在脚踏上。
　　许诺未曾回答他，眼睛看着某个方向。顺着她的视线，容曦看到了他们紧握的手。
　　未曾多想，容曦一把将许诺拉过来，片刻，许诺就被温暖的被子笼罩了。待她回过神来，她躺在他的怀里，他的一只手还紧紧握着她的手。
　　“我以为。我在做梦。”容曦将被沿掖好，“这一定是梦吧。”不然，阿诺怎会如此安静地任他摆布？
　　“阿诺，我听见了”在梦里，他听见了。
　　“嗯？”
　　“我听见你说‘好‘，如果这是个梦，我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容曦的另一只手拥着她，只是为什么在梦里，阿诺的身体也这么凉。
　　“我的手有点疼。”许诺道。
　　疼？容曦挪了挪，放开她的手，却更紧地拥住了她。既然是梦，就让他放肆一些吧。
　　等等，疼？容曦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的手，似乎有点麻。
　　难道，这不是梦吗？
　　“你放开一点，我的手有点疼。”许诺的声音里没有强烈的抗拒。
　　“这真的不是梦。”容曦喃喃自语。手却半分，也未曾松开。
　　他试探地凑近了许诺，有些孩子气地说，“阿诺，你掐我一下。”
　　许诺真的毫不犹豫也毫不留情地狠狠掐了他一下，“疼吗？”
　　“疼。”他却突兀地笑了，会疼，说明是真的，不是梦。
　　更加真实的是，她没有推开。容曦定定地看着她，她的眼里，似乎是有他的。
　　“阿诺。”
　　“嗯？”
　　“是真的吗？”
　　许诺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傻。
　　“阿诺，我听见了。”
　　“你说好。”容曦满足地笑了，“真好。”他把许诺的头环到自己胸前。
　　“听到了吗？”
　　许诺未反抗，是难得的温顺，却也未回答容曦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要记住这个疼。”许诺的声音显得有些闷闷地。
　　容曦只是紧紧拥着她，似乎时间都静了，岁月安稳。阿诺，我的心，从此只为你跳动。
　　闭着眼睛枕着他的胸膛，许诺想，他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