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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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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觉得自己做了个长长长长的梦,在梦里,一切都是红色的,红色的被子,红色的床帐,红色的霞帔,红色的窗花,什么东西上,都绑上了红色的结。人人都是笑着的,有真心的笑,有不屑的笑,有的是面笑心不笑。这些她都知道,可是她不在意。
没有亲人送她,也没有关系。
许莫和他的妹妹在一旁假假的笑,说着真是不好意思最近家里还要办个喜事人手不够所以送亲的人少了点云云。爹没有来送她只是在前夜派了温书送了封信给她,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是让她不要再回来了。
她问温书,爹还说什么了。
温书怎么回答的来着,哦,他什么也没有回答。
其实也没有关系的。从娘离开以后,她的位置早已一落千丈,甚至,到最后,连温琴和温画,都被指去做了普通侍女,而她要自己照顾自己。
没有关系,她一点也不在意。她在意的,无非是她所在意的人对她的态度而已。可是,连爹也不在意她了。
临走,她问二叔,能不能把温琴和温画带走,最后呢?哦,对,他的回答也是说最近许家有喜事将近云云,喜事将近,难道她出嫁,不算一件喜事吗?
出嫁一直是有人会哭的,可是她没有,除了或真或假的笑,没有人为她哭。听说出阁那日,若是有人为你哭一哭,是表示不舍,是祝福你未来和和美美。可是没有人为她哭,这几年,在许家,她早已被遗忘了一般,她应该感谢他们,还为她操办了这个婚礼吗?
虽然,也没邀请几个人来,可是这一切,都没什么关系。
四更末尾,温琴偷偷地来找她,为她梳头。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这是娘教给她的,其实,许诺心里想着她不要富富贵贵,她只想有个依托。在娘走后,再没有人,给她这种依托感。
爹曾经告诉她,若是将来有谁要娶她,定要有千尺良田,十里红妆。
今日她出嫁了,这些,都没有。与之不相匹配的,是她的嫁妆非常丰厚,毕竟她是许家长女,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况,她还有娘留下来的东西。
其他的东西她不在意,但是娘的东西,她定然是要带走的,哪怕是丢了,呀决计不会留给许家 。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很久很久以前,爹对她说,从此有免你惊,免你苦,免你四下流离,免你无枝可依,那个人,就是你的夫君。
所以路上的颠簸,一路的颠沛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在路上遇到接亲的人的时候,他们不算恭敬的态度她也未曾计较。她只要想着,那个人是她想嫁的人,一点疲惫感就没了。
可是她不知道,爹也没有告诉过她,那句话的原话是“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妥善保管小心安放,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它的最后一句,是,可是我知,我一直知,那个人,永不会来。
这句话,她到新婚那夜,才明白。
面对她的,不是微笑柔情,而是冰冷的脸,冰冷的话语。
她想到了以前,有个少年会笑着哄她,皱着眉头吃糖葫芦,对她说,要不我以后娶你吧。
原来,一切不过是一个梦。
她以前偷偷地看过一本书,里面写到,梦醒之后,梦中如何,便忘干净。
但是她一直在怀念,一直在回忆,那些年,她最快乐的年华,让她的心里还有一点点的温暖和期许,原来,这也不过是一个梦。
偏僻的角落里天很低,不过,那终究,是天空。
梦终究,是该醒的。
跟自己的赌约,没甚意义。
“少夫人,你醒了。”侍墨惊喜的对她道“你已经睡了好久了。”
她揉揉发疼的额角,现在连梦境,都是那么现实了。
“少夫人?少夫人?”
许诺这才看她,冷言道“我记得,我叫你回去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
“算了,”许诺摆摆手,“我现在头很疼不想考虑这个问题,你想留下就留下吧。”
“谢谢少夫人。”侍墨连连道,她以为她要费好大一番周折才可以留下来。许诺看着淡淡的话也少,可是做的决定应该很难改变的,没想到。
“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
“是,少夫人,”侍墨道“不过,少夫人,你已经睡了两天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把药喝了休息可好。”
“也好。”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两天,真是漫长的梦。
许诺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只是喝了小半碗粥。看着侍墨手里那碗黑褐色的液体,她皱了皱眉。
“你把药放在这儿吧,我待会儿再喝。”
“可是,”侍墨有些为难
“放着吧,我现在不想喝。还是,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
“不是的。”侍墨辩解道,看到许诺坚定的表情,只好妥协“那,少夫人,你一定要趁热喝啊。
“好。你先下去吧”
“是。”侍墨将药碗放在床头的小机上,轻轻地退了出去,她还要去跟少爷说少夫人已经醒了,不过想必,少爷已经知道了吧。
确定侍墨已经下去了,许诺这才缓缓起身。躺了两日,她着实也没有什么力气,全身有点发软。空气中都染上了一股药味,看着那碗一看就跟苦的东西,许诺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猛然,她似想到了什么。起身穿好鞋子,端着药走到窗户,确认没有人之后将那碗药,倒入了窗台下的常青花盆里。
终于解决掉一件事。
“你在做什么?”
在她未转身前,有问话传入她的耳朵,如一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