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xun369

1、第 1 章

　　农历年要到了，这几天我总是赶着早市，我问冯翊今年回不回去，他说不回．反正孤家寡人的，回去见的也不是父母．于是他说了句：年夜饭我做吧．导致我现在跟个傻子似的同大妈们一块儿抢年货．

　　“唉你这老太婆咋回事？那是我先拿到的，妳别抢阿！”　前面一个胖女人正对着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太大声咆哮着。
　　我实在看不过去，往前挤了点扶住老太，顶了那胖女人一句：”不就是颗白菜么？至于么妳？那颗妳拿去，奶奶我这颗大白菜给您，您给拿着．”
　　胖女人火气颇大的瞪了我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老奶奶不断的跟我道谢，这时我才认出这不就是我家对面栋的那位程老太太．
　　我把她送回家后，看看时间，该去单位了．连忙收拾了东西赶了过去．

　　冯翊跟尊门神似的堵在单位门前等着我，我小声地跟他解释不是故意迟到的．是的，冯翊是我上司，而我是他最没用的下属，一名小小的警察．

　　至于我俩为毛会住一间房，我可真不想提，毕竟要解释起来还挺麻烦的．
　　他交代我今天就负责咱们小区的巡逻，毕竟年二十九了，总有一群不长眼的小偷到处窜进一些民宅矮房．
　　一路上揪了几只蠢蠢欲动的”老鼠”，我慢慢地巡到了程老太家门口，阳台上晒着被单，她儿子与儿媳在屋内又再大声地对骂，他们家就他们仨，也真亏那老人家会忍，成天吵，我和冯翊在一块儿快七年了，大吵还真没吵过一架，也就是他总嫌我蠢．

　　晚上回家时他开车，我跟他说起了今天在早市把东西都买齐了，就等他明儿个下厨！
　　他瞥了我一眼恩了一声．我正奇怪他怎么如此沉默，他说：”顾易，今晚早些睡，半夜要解手解玩了赶紧回床上，别往外头看．”
　　我问说怎么了？他说你照做就是，别多问．我瘪嘴，看这样子今晚肯定又有事要发生．

　　两个人早早的吃完了带回来的外卖，窝沙发上看电视时他手不规矩地动来动去，我嫌他烦，干脆拎了衣服去洗澡，他硬挤进来压着我在浴室做了一次，又在床上做了一次，我都怀疑他摆明就是想要我睡的毫无知觉好不能看见他处理一些没法儿见人的事情．

　　凌晨三点钟，该死的冯翊，干了一整天的公务还有精力榨我，果真不是人！我瞪着旁边睡得跟头死猪似的他，慢吞吞地爬起来踱往浴室门．

　　撒完一泡尿回来，我正奇怪他临睡前为何没把落地窗的窗帘给拉上，走上前去正要拉上时，见着对面栋的程老太那家屋内留着一盏昏黄的小灯，我看见程奶奶一个人在客厅里晃荡着，突然，她的视线直直看着我这方向，我吓一跳，赶紧把窗帘给拉紧，钻回了被窝．
　　冯翊不满的咕哝一声，像是抱怨我吵着他了，我则有点打悚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

　　方才，程老太笑了，而她的嘴，以一种不自然的方式咧开到了最大！

　　隔天早上9点，我赶往对面楼，那聚集了一大堆人，据说，程老太昨晚就走了，死的时候眼睁得大大的，手微微往前伸着像要抓住什么，混浊的眼睛像是饱胀的气球般用力撑着．程家媳妇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嚎，程老太她儿子则精神恍惚地坐在地上，嘴里不断的念着对不起．现场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散落的盘子及玻璃碎片．
　　承办警察初判是单纯的心脏病发，手腕上的伤应该是挣扎过碰倒一些利器刮伤后的痕迹．我有些难过，毕竟前一天才好好一个活着的人，隔天就这么没了！
　　这时我眼角瞥见了程家媳妇的脸上，她方才嚎的如此大声，脸上却连一滴泪水都没有？未免有些奇怪．
　　我把她叫过来，让她带我在房里四处走走．
　　经过阳台时，我总觉得她那些晒着的被单之间有东西在里边，一团模糊的影子，我心想难不成大白天的鬼也能显形！？走过去看时，那团影子又消失了．

　　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也不能判定程老太是被人凌虐致死，只能等法医再进一步的鉴定．
　　尸体被送走了，程家夫妇一路哭哭啼啼跟着警方去处理后事，我返回局里，冯翊看了我一眼，又埋头在他的档里，这几天倒是没什么大事儿，小区里挺平静的，我们几个也乐得清闲．

　　年三十晚上，冯翊下了厨，不得不说他也就这点好，手艺好，我美美的吃着，见他一直盯着我看，也不说话，我纳闷的问：”怎么了？”
　　“带了东西回来，不过没进门，被门神挡在外头．＂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还是全身寒毛倒竖．
　　“是……程老太？”
　　他懒懒地斜了我一眼，意思是我还算有点见识．
　　“她来做甚？”
　　“呵呵…”
　　“……我今天和你一起睡吧…”
　　“你不天天和我睡么？哪来什么今天明天，你房间那张床迟早也得卖了．”
　　“……”

　　凌晨三点钟，我起来解手，顺道下楼喝杯水，刚打开门，就见一个白影立在我房门前，我顿时僵立在原地，两条腿抖的差点给跪了下去，这种东西不论见了多少次，我仍然会恐惧。

　　那团白影缓慢的靠近我，这时我才依稀辩得它轮廓，果真是程老太。

　　她脚边，如果那团白影的下边是脚的话，躺着一颗大白菜，而后她手一指，往她家的方向示意我到落地窗前看。
　　正巧看见了程老太她儿子拿出一条绳索勒死了他媳妇儿。
　　我吓的叫了一声，转过头来，白影已经消失不见。
　　冯翊被我的惊叫声弄醒，坐起身来恼怒的开口：”不是让你快回被窝里的么 ，又怎么了？”

　　“对…对面…那媳妇死了……！！！！！”
　　“……那是她自己的果报，别多管了，回来睡。”
　　“可…可就这么不管么？”
　　“这不有人报了警了么，虾折腾个什么劲儿阿你，滚回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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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没几天，从单位里一些人口中打听到程家那儿子已经自首，
　　原来程老太太有些积蓄，而程家媳妇因娘家急需用钱，一直在打那笔积蓄的主意，俩人在老太婆病发当时一直在旁边看着，儿子就这么让死神带走了自己的母亲。

　　冯翊说当他在局里见着那女人时已呈现命数耗尽的征兆，周身一股浓稠的怨气盘桓在她身上，他就明白了程老太的死另有原因，不过那只怨鬼似乎想自己了结这档破事，他也就不参和了，一命还一命，正好。

　　再后来据说她儿子也死在了狱中，总归是全家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