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归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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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无论他道行多高，终究也只是一个人，得道高僧也不例外。仿佛了却心事一般，小丫头回来的第二天，老和尚入定后再没醒过来，追随老老和尚仙去了。山下村民帮衬着料理了后事，倒也简单，一把火烧了了事，猫大爷我也没指望着能烧出几颗舍利供人参拜。活了这么多年，该见得都见过，老和尚的仙去，我没有太多感受，天知道这臭和尚是不是屁颠屁颠跟他师父四处搞好邻里关系去了。火光映衬中，跪在那里的单薄身影，显得异常瘦弱。小丫头低着头，没有什么表情，大火高温的烘烤下，脸上依然没什么血色。耳边隐隐传来人们的窃窃私语，“不孝啊……” “这么久才回来”“养了她这么久，哭都不哭一嗓子”“那是什么打扮，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造孽哟”。跪在那里的身影木然不动，火终于熄了，人群散去，沉寂，像过了一世那么久。小丫头收起老和尚的骨灰，装在一个不起眼的盒子里。“猫哥，一起走吗？”声音平静低柔。山下是十丈软红，山下是缤纷多彩，山下不适合我这猫不猫、妖不妖的怪物。望着小丫头淡然的磁白小脸，平静的表情似乎在告诉我，刚刚火光熄灭时那快速滴下又瞬间消失在灰烬里的一滴泪，不过是我的错觉。走到丫头脚边，不再看红肿充血的眼睛，一起走吧，丫头。是的，山下不适合我，但山下有我的小丫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到底是虾米情况啊！
自从进了城。。。。
“玉老板，您可回来了，大家伙都等着你的戏开锣那！”
“含笑啊，怎么才回来，家里头还给你留着鸭蛋那！”
“笑哥哥，你答应教我们唱曲儿翻跟头的，可不许赖皮！”
“￥……＃￥％※……￥％”
“……………………”
“………………”
…………
…………
小丫头！我知道你从前就脾气好，人缘好，招人喜欢，猫大爷我都投降了！可是你不能搞得全城都认识你吧！靠！怎么这多人跟我抢俺们家小丫头？？我呲着牙，摆出凶恶的面孔，冲着这些侵犯我猫权的“入侵者”低吼。。。。。结果是不断有鲜花水果杂七杂八的东西向小丫头怀里抛过来递过来塞过来，埋得我差点呜呼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幸好小丫头没被幸福地砸晕，还记得把我从被活埋的危险里解救出来。也只有时间将我挂在肩膀上，放任我自力更生，就又去拯救那些多的快掉下去的礼物了。
吐血，我说小丫头啊，你不就是去唱个戏么，不是唱完就回来么，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啊。在丫头肩膀上努力地保持平衡中，我忽略了，丫头和人群中几个并不显眼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汉子进行的眼神交流。。。
终于排除万难，历尽千辛，连滚带爬（不用怀疑滚的爬的都是我）回到戏班子驻扎的大院，春庆班的人们自然又是一番寒喧。待到小丫头和我完全安顿下来后，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了。日子就这样过去，后来我才发现，我们家小丫头到底闹出了多大的动静。小丫头自从进了春庆班，拜了班主做师父，班主就给她起了个艺名叫玉含笑。小丫头脾气好，平时不说话的时候嘴角也含着浅笑，这班主倒是有眼光。小丫头最喜欢刀马旦，班子里没有适合的女孩子唱刀马旦，原来唱刀马旦的角儿是从别的班子挖过来的，二十好几的老油子整天眼珠子乱转不安分；再者，兵荒马乱的年代，女孩子家不好讨生活，班主也就由着小丫头剪了头发做男孩子打扮。久而久之，班子里头没人记得有个乡下跟来的小丫头，只知道班主有个关门弟子是班里头年纪最轻的男旦。小丫头自己本就不在乎这事，在她看来，能唱戏就行，根本就没想以后的事。班主更是乐的清闲，女孩子唱出了头，总要惹些麻烦事的，这样也给他省了不少麻烦。最初，我以为，小丫头最好也不过能做到春庆班的台柱子罢了。事实是，从进城那天灾难性的入城式我就知道，我低估了小丫头的能耐。我家小丫头，是人人称颂的玉老板了，我等着看，她还能搞出一番怎样的惊天动地。是啊，我倒忘记了，从我第一次望见她那双老和尚都举旗投降的眼睛时，我就知道，她决不会像普通女孩那样过一生。那双眼睛让我看见了一个独立强大的灵魂，在这乱世中，她的命运不会假他人之手。我又隐隐感到不安，我看不见她的未来。我矛盾，我甚至想把她抓回乡间，离开庙宇以及老和尚的影响和控制，我有能力让她过上普通女孩的生活享受平淡的幸福。可我也知道，那只是我为她制造的幸福，却不是她想要的幸福。人总是因为未知而恐惧，后来我知道，我的恐惧不是来自未知，而是我那点可怜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归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