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融云暖》贾二小姐

13、第 13 章

　　风影等五人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很多东西，布料，写对联用的红纸，红灯笼还有些瓜果蔬菜之类的。过年那几天基本上所有的行业都会休息几天，她们就要提前把东西准备好，免得到时手忙脚乱的。她们回来的时候上官云冷还没有回去，见到她们不免一时愣住了。“几位姑娘，是否来错了地方？”
　　风影等人一愣，一时鸦雀无声。发生什么事了？她们只不过出去了一会儿，这上官云冷不是失忆了吧？不解的目光集体转向傲吹雪：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毒素的后遗症吗？
　　傲吹雪失笑，她们几个忘了出门的时候是被月影易过容的吧？“上官公子，她们是风影几人没错。我怕她们出去太过显眼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们几个是易过容的。”
　　风影这几人才想起现在的自己可不是原来那张脸了，不由的都笑起来。还是花影嘴快：“我以为上官公子的病症严重了呢，连我们都不认识了。原来，问题是出在我们身上啊。好了，我们都回去卸了妆吧，这面皮贴的我好不舒服呢。”
　　上官云冷恍然大悟，看着她们离开，笑道：“小姐手下真是有不少能人啊，不知是谁有如此巧手？刚才我真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呢？”
　　傲吹雪也不瞒他：“是月影。”
　　上官云冷点头，看看太阳已过了头顶了，起身告辞，“在下先回去了，小姐也回房吧，起风了。”
　　“上官公子慢走。”傲吹雪也起身送客，看着上官云冷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唉，那几个丫头买了那么多东西回来，竟然还有布料？接下来的几天可有的忙喽。
　　果然不出傲吹雪所料，接下来的几天真是人仰马翻的。她们出来时带了不少衣物，傲吹雪的意思，时间这么紧，衣服就先不要做了，结果，花影第一个出来反对，还振振有词的说“过年一定要穿新衣”之类的，让她只能叹气。出来后，她的话是越来越不起作用了，不过看她们开心的样子也就由着她们了。明年的新年就要在山庄里过了，哪能像现在这么自由呢？人生得意须尽欢吧。
　　她的身体算是基本好了，只那些新炼出的药丸再吃一阵子，也就没事了；上官云冷身上的毒素已清，只再每日按时吃药补充身体元气就可以了。他本身是习武之人，身体比一般人强很多，恢复的也快。况且，如今他的内力更上一层楼了，自己慢慢调息会好的更快。他这几天已经开始练武了，当然只是简单地拳脚，旨在恢复。
　　人多力量大，虽然她们要做的衣服也多，到底还是在除夕之前把衣服做好了，当然，也没少了上官云冷那件。过年了，老天爷也很给面子，这几天的气温一直暖暖的，这让人们的心情更加爽朗，过年的气氛也更加高涨了。
　　除夕这天，几人早早的起来挂灯笼，贴对子。这对子是几人一起想出来的，上联是“春满人间百花吐艳”，下联是“福临小院四季常安”，横批“岁岁平安”。她们出门在外自然是希望一路平安的。忙好之后，就开始准备中午的菜色了。她们事先说好，要每人都准备两道自己的拿手菜，连上官云冷都不例外。傲吹雪本想免了上官云冷的那份，毕竟，“君子远庖厨”嘛，没想到上官云冷一口答应下来，还说这样才有过年的气氛。看他一脸轻松，傲吹雪也就随他了。大不了，她不碰那两道菜就是了，阿弥陀佛。
　　忙忙活活的，时辰也近中午了，外面早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看了看时辰，也不算晚，把事先买来的鞭炮挂上，这点火的事当然是落在场中唯一的一个男人身上啦。女孩子总是有些怕这些东西的。傲吹雪几人捂住耳朵远远地躲开，看着鞭炮响起来，每个人笑得如明媚的少女，让上官云冷一饱人间各种春色。接下来，重头戏上场了。
　　首先，是风影的两道菜，烧茄子，红烧排骨，一荤一素；花影的一虾两吃，干烧明虾及蜜汁大虾；雪影的豆鼓牛肉和鱼香肉丝；月影，红烧鲫鱼，青椒肉丝；小蝶因为常年跟着师傅，习惯吃素，这做素菜的手艺肯定是不差的，滑炒藕片和香辣土豆丝；傲吹雪除了准备了红烧狮子头和剁椒鱼头，还准备了一道简单的酸辣汤；上官云冷直接烤了一只烧鸡，焖了个猪蹄，卖相不错，香味扑鼻。傲吹雪含笑，倒是小瞧他了。上官云冷有伤在身，几个女子又不胜酒力，所以，细心地雪影准备了甜甜的果酒，这酒没有后劲，也不上头，适合她们此时喝。一顿饭吃得热闹无比，每个人都抛却了烦恼，心事，笑闹在一起。
　　上官云冷坐在一边看着笑闹的几人，这是他有记忆以来过得最热闹的一个年，也是最开心的一个年，最像年的一个年。他很小就被爹送去学艺了，山上的生活很苦，一切都要靠自己。那时，每天想的事就是早点学成下山，回到那个有爹有娘的家，哪里在乎这些日子呢。后来，他回了家，却发现一切都变了。上官堡在爹的带领下比以前壮大了许多，成为了北方武林的领袖，但娘却不在了，据爹说是病死的，可是这些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家里又多了位夫人和两个弟弟，这个家很陌生，陌生到他觉得自己是个客人你，不是这里的主人。爹对他的态度也变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疼爱他，只有有任务要去完成的时候爹才会和他说话，否则，他一直像个隐形人一样的存在在这个家里。为了让爹不对他失望，为了让爹变回记忆中的那个爹，不论多难，他都会完成爹交给他的任务，但，即使这样，也换不来爹对他的满意。渐渐地，他开始心冷了，也变得不在乎了，有任务时，他就出去，没任务时，他就待在堡里做他的隐形人。只是，近几年，他越来越少回上官堡了。完成任务后，他就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反正有任务时，爹会找他的。所以，这些年，他对“过年”这个词语是没有概念的，反正，无论何时，他也只是一个人。每一个日子，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同。所以，今天，是他过得第一个像“年”的年，这一切，应该感谢她。他甚至自虐的想，虽然这次去鬼门关转了一圈，可是，他感觉很值得。
　　上官云冷看着静坐在一边的傲吹雪，伸手倒了杯酒，也给傲吹雪的杯子满上，“傲小姐，这杯在下敬你，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谢谢你让我过了一个难忘的年。在下先干为敬。”一仰脖，杯子见了底。
　　傲吹雪看他喝的豪迈，也端起了酒杯，“上官公子客气了。”也一饮而尽。
　　那边笑闹的几人注意到两人的动静，停了下来。花影不满的看着上官云冷：“上官公子，敬了小姐，难道就不敬我们一杯了吗？你这些日子的药可是我们煎的，怎么也应该谢谢我们吧？你们说是不是？”
　　几人不语，只是一直笑看着上官云冷。今天过年，此时不讨，更待何时？
　　傲吹雪也随着她们闹，闹归闹，她们会有分寸的。
　　上官云冷脸上泛起红晕，“当然。在下谢谢几位姑娘这些日子的照顾，各位姑娘辛苦了。来，在下敬各位姑娘一杯！”上官云冷执起酒杯，亲手给她们几个满上，然后倒满自己的，一口饮尽。
　　上官云冷做到这份上，花影也不再继续难为他，“上官公子真是爽快，我们也干了！”
　　这花影，不过出来些时日，身上的江湖气息倒是越发浓厚了，行为举止也越来越不拘小节了。傲吹雪摇头，这个习气可不能助长她，哪天得让她好好改改，免得回了山庄改不过来，那就好看了。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才散，傲吹雪和上官云冷回房去休息，风影等五个人在花影的怂恿和傲吹雪的默许下出了门，这个时候正是街上热闹的时候，傲吹雪也不拘着她们，“年少轻狂”，也是个美好的回忆。
　　直到傍晚，几人才嘻嘻哈哈的回来，手里免不了又多了堆东西，各种的小玩意儿和小吃。今天是除夕，街上的人很多，精明的商家趁着这个机会又大赚了一笔。摆上各种吃食，叫上上官云冷，各自说着笑话，还有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一时，其乐融融。
　　“哎呀，”花影轻叫，期待的眼光转向傲吹雪，央求道：“小姐，弾首曲子来听吧，好久没听小姐弹琴了，好怀念啊！”
　　风影几人听花影如此说，一时也来了兴趣，纷纷央求她。连上官云冷都来掺了一脚：“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一饱耳福呢？”大过节的，傲吹雪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吩咐雪影去马车上把她的琴取来。
　　去净了手，傲吹雪端坐在桌后，双手从琴弦上轻轻抚过，有段日子没弹，感觉有些生疏了。调试了几个音，傲吹雪心神微敛，一曲《阳春白雪》自手下倾泻而出。
　　阳春取万物知春，和风荡漾只有，白雪乃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这是傲吹雪喜欢的古曲之一，整首曲子节奏明快、毫无间顿、高低起伏、一气呵成，也很适合现在的气氛。傲吹雪纤细的手指在琴铉上跳跃，曲不醉人人自醉，自成一副“美人图”。
　　最后几个音符落下，傲吹雪双手平放在琴铉上，抬头看着她们几个，嘴角含笑。风影第一个从琴音中醒过神来，看到傲吹雪嘴角的笑容，脸上一僵，心里暗暗叫苦：小姐不会放过她们的，早知道就不跟着花影起哄了，悔之晚矣。
　　“咳”，傲吹雪轻咳一声，“难得大家今天这么有雅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也各自献上一个曲目吧，总不能只是让我吃亏吧。”边说，边在琴铉上挑起几个音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几个。
　　几人暗暗叫苦，小蝶和上官云冷不知道，小姐可是了解的清清楚楚：她们四个没一个在乐曲上精通的，小姐这是摆明看她们笑话。说来也巧，她们四个在别的方面虽说不是一点就透，可也是聪明伶俐的，只在这乐曲上，真是一点天赋也没有。在小姐学琴时就有意让她们一起学习，谁知，结果太出人意料了，四人约好一般，在这上面是一窍不通。弹出的曲子简直没法入耳，连先生对她们都失去了信心，最后，只教导小姐一人了。小姐在琴棋书画上可说是样样精通，她们几个唯一比小姐强的地方就是武功，其余的，免谈。
　　“小姐啊，你不是这么狠心吧？”在外人面前看我们笑话？最后一句没说出口，不过，风影的眼神很清楚的表达了这点。
　　傲吹雪以相当之凉薄的眼神回答了她：没错。趁此机会，也该给她们立立规矩了，免得日后给她惹麻烦几人垂头丧气，小姐一向说一不二的，今天这个丑，她们是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