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笺因缘·情错》灯狸

8、惊魂（上）

　　那日之后苏贝锦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她依旧悄悄唤他“奚奂”，依旧不与宁菡瑾争执，依旧做好她自己该做的事。她知道皇后偏袒宁菡瑾，她也明白宫中见风使舵的人有多势力。
　　梧桐树终究本本分分地长在御花园中，自顾自开枝散叶，始终未曾光临她的寝宫。
　　她真的不明白，萧洌对自己究竟是算怎样一种感情。说今生爱她一个的是他，宠溺纵容着宁菡瑾的亦是他。只是她从不敢亲口去问，她怕自己是那个跳梁小丑。
　　三月廿日这一晚，月明星稀，和风徐徐，她靠在萧洌怀中，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明日乐央生辰，母后办的极盛重，说来，终究是乐央最后一次在宫中办生辰宴了。”她没有应和，只答非所问的突然冒出一句“你当真是厌倦了太子妃么？”，他身子一僵，停顿了须臾，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额头：“睡吧，明日事情还多得很呢。”
　　她没有不依不饶，或者说是不敢不依不饶下去。

　　不得不说沉碧皇后为了自己女儿着实上心的多。虽说宾客只有皇亲国戚，这排场也实在忒大了。桌上覆的是快马加鞭打江南送来的上好丝绸，用具乃是一年见不得几回光的珍品，宫中女眷在皇后示意下装扮雍容至极。
　　乐央公主当日装束亦是华贵精美，传言此后一月，京中仍有人赞叹公主美貌，曰：“端庄秀美，朝霞无色。”
　　酒过三巡，王公显贵无非说些阿谀奉承之言，几个年长些的皇子公主借着酒劲开始玩闹，萧涵揽着萧洌调笑道：“皇兄有二位皇嫂侍奉在侧，近来愈发英气勃发……奚颐来日定要好好请教请教皇兄，如何应对自如啊。”
　　萧洌啜了口酒，并不言语。
　　乐琬悄悄凑到苏贝锦旁边，看了眼正沉醉于歌舞的宁菡瑾，扯了扯苏贝锦的衣袖小声道：“皇嫂，陪乐琬出去走走吧……”苏贝锦受宠若惊，她不明白乐琬为何偏偏与她交好……或许是为了弥补前几日犯下的过错？
　　想到那日，她心里多少有些烦闷，对绿蜡交代了几句，便同乐琬一齐离了席。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乐央皇姐。”乐琬重重吐了口气，“她还可以堂而皇之的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呢，只能提心吊胆的偷偷和他说上几句话。”苏贝锦盘算着那人应当是绿蜡告诉她的那个年少有为的陆太史，便轻声道：“陆九歌？”
　　乐琬毫不避嫌的点头。苏贝锦只觉得好笑：“你怕宁姐姐知道，不怕我知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娈皇嫂你比宁皇嫂随和的多，那些狗奴才是见风使舵，可我们几个又有谁愿意真心搭理宁菡瑾呢。”她顺势挽住苏贝锦的胳膊，“皇嫂你信我一句，别管眼下吃了多少苦，遭了几重罪，总会有苦尽甘来的那一天的。”
　　她的这席话太过隐晦，隐晦到许多年后苏贝锦才参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