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泽离》风清雅

3、神仙还是仙女

　　那姑娘身上散发出的温尔娴静的气质，让苏梨十分心折。甚至让她在心中有了这么一种感觉，这个女孩儿，一定就是仙女，因为，只有真正的仙女才有这样的一种气度。
　　苏梨很开心，她总喜欢瞎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如今，她一个梦就梦见了两样美丽的事物，真的是开心的不得了。甚至有些惴惴不安：要是自己太高兴了，把梦高兴醒了怎么办？
　　她呆在原地不敢过去，生怕惊扰到那仙女——谁说只有男人怕唐突佳人，咱们苏梨一个并没有百合倾向的小女子就怕，只因为这个女孩子太太美了，气质太美了。
　　这时候，那仙女似乎已经感觉到身后有人看着自己，于是站起来、转过身，对苏梨说道：“你醒了？”声音很淡然，只是这音色似乎有点不对，她的声音清朗，却又略带沙哑，最重要的是，不怎么像个女孩子。
　　苏梨本就在纠结仙女音色的问题，对方一转身，直接把她吓得一口口水呛到自己，只见“仙女”胸部平平，身形瘦削却挺拔如松；脸上更是如刀雕一样的棱角分明，并不见得是什么倾国倾城的英俊，但是一双眼睛，里面逢万事而皆安然的神采，却有一种云过天青的感觉，给人一看，不自禁的就会想到一句“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
　　很明显，这不是什么仙女，若非要跟“仙”搭上边儿的话，那也应该是个神仙，一个风姿飒爽的男神仙！只是，他的一声装束，是效仿两晋时的那种宽袍大袖的飘逸，所以才使苏梨以为，他是一位美轮美奂的仙女。
　　苏梨乍见那人的风采，一来惊骇，二来心折，就根本说不出话来，更不管对方为什么会是这幅打扮，只能讷讷的说：“仙女，不、不，是神仙，神仙......”已经跟傻瓜没多大区别了。
　　那“神仙”很不解，他脸上露出十分奇怪的神情，暗道这姑娘莫非是突然傻了，于是几大步走到苏梨前面，直接对着苏梨耳朵大吼一声：“醒来！”人说要是一个人突然给吓傻了，就趁他傻的时候，突然对他大吼一声，九成他就好了，连佛家也说当头棒喝，就是这个意思。
　　苏梨正在神游，给这“神仙”当头一喝，几乎把她吓得真傻了，心尖儿颤了几颤，才真正回神过来。她呆呆的看着那人，依旧自言自语：“天啊，这是什么梦，不仅这么美，还跟真的似的。”
　　地问道：“姑娘，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本来就不曾做梦，什么真不真？莫非，你病还没好？”他询问时，两条长眉自然而然的微微皱了皱，苏梨见了，直觉得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不，最好看的神仙——莫过于此了。她仰着脸笑着说道：“你是神仙吗？你一定是神仙对不对？”
　　她比那“神仙”矮了整整十多公分，只能到他肩膀，这一说话，一抬头，连天的霞光印到她脸上，也有一种飘渺如幻的美，再加上那毫不做作的甜美笑容，使得那人心头如同漏了一拍，呆呆的看了她几秒，才回过神来，暗怪自己失礼。他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她：“我不是神仙。我肉体凡胎，束手束脚的，又怎么做的了神仙？”他说到做神仙的时候，语气里面有股淡淡的怅惘，还带着几分羡慕向往。
　　苏梨听出他话中的感伤，不知怎的，心中，也渐渐升起一丝淡淡的忧伤来，有一种感觉，是一定要让眼前这人，摆脱这种伤感。这时，她已经知道，眼前这人不是什么神仙。于是，她展颜一笑，说道：“你虽不能和真的神仙那样，可以云游四方，但是至少，你现在处在这世外桃源中，也算半个神仙啊。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许多的人，连半个神仙都做不来了，向像我，现在就非常羡慕你，有这样一座竹房子。所以，我还是叫你神仙！”
　　那“神仙”听后，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般太不知足，尴尬一笑，说道：“姑娘说得极是，是在下迂腐了。”顿了顿，又敛眉问道：“不知姑娘从何而来？可否告知在下，我好送你回家。”
　　这男子说话文邹邹的拗口，好在苏梨还听得懂。她听见这神仙似的人问她从哪来，这也正是她最最搞不懂的一点。从一睁开眼到现在，差不多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她踩在地上的感觉，清风拂在脸上的那种柔纱似地软，以及淡淡的竹子清香，这些一起告诉她，这一切并不是梦！因为，梦里，是一定闻不到任何香味的。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照实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在家睡觉，一觉醒来，就在你的竹屋子里了。我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她说这些话时，自然而然的伸手去骚自己的后脑勺，眉心也微微的皱着，是许多女孩子感到疑惑的时候，都会做的动作。这动作此时苏梨做来，再加上脸上流露出来的迷茫，看在那“神仙”眼里，竟然心尖又是又是漏了几拍。而同时，听过她说的话，却一记锋利的眼神一闪而逝。他又问：“你不是落在水里漂过来的？”
　　苏梨低着头，摇摇头，才问：“你是在水里拉我起来的？”那“神仙”点头道：“不错，下午时分，我在菜地施水，一回头，就发觉你浮在水面，隔我不远，就拉你起来的。”之后，又似有意似无意的说道：“我实在是想不通，何以你在水中，我事先一点声音都未听见。而且，你又何以短短时间里，便突然出现在我园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