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蜃楼》落芸尘

26、第 26 章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戚归同床共枕，齐城还是觉得尴尬无比，尤其是李崇国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齐城看的心里那个毛。
　　悻悻的放好行李，齐城还没有做好面对戚归的心理准备，江林霰的电话就追了进来。
　　看到来电显示，齐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瞄了戚归一眼，接通来电。
　　“听说你要相亲啦！？”江林霰震惊的声音传出来，戚归刚好与齐城错身而过，到了浴室里。
　　浴室的门不轻不重的被关紧，齐城一屁股坐到床.上，开始抱怨这个绯闻cp的不尽职。
　　江林霰本来是打过来兴师问罪的，一下子从原告成了被告，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话头已经被齐城带拐，开始全心全力的和齐城吵架。
　　隔着浴室，花洒的水哗哗的冲在戚归身上，他现在的耳力还没能恢复到从前那样，才这么一段时间的修习，戚归还无法做到像之前的百里之外可闻落针。不过这也不妨碍他听到江林霰那明显质问的话。
　　戚归站在水中，也不动作，任凭流水冲刷下来，让他恍然有一种从前站在瀑布下苦练的感觉。
　　其实完全可以留在外面，或者把水声调小，听听齐城和那个江林霰会说些什么，可自从戚归在车上听到江林霰相亲的消息，就对江林霰的好感值降至最低，无论齐城是否因为此事责备江林霰，戚归都不想听。
　　无论怎样，对于齐城都不会是好事，戚归只要一想到齐城会伤心难过就揪心的难受。
　　齐城不记得从前的一切，不记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曾经的那些浓情蜜意，琴瑟和合。自然也不记得，戚归对他的种种好，曾经那种把他捧在心上的情谊。
　　伸手把热水调凉，戚归从头淋了个彻底。冰冷的水流中，戚归的心思总算静了下来。

　　“你能不能和人家戚归学学，体贴一点！？”
　　不知道外面进行的什么话题，戚归刚从浴室出来就听到这样一句，还没来得急思考发生了什么，笑容已经不经意的爬上了唇角。
　　齐城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往戚归这边瞥一眼，可谁知惊鸿一瞥，竟再也转不开视线。
　　忘了拿换洗衣物，戚归简单裹了一条浴巾就走出来。头发还未擦干，偶有水珠顺着丝滑的黑发流淌过他虽不白皙却仍光洁的面庞。暴露在空气中的上半身，肌肉匀称线条流畅，戚归并不是肌肉猛男，可这身上的一块块腱子肉却很紧实，只是站在那里就能感受到其中蓬勃欲迸出的可怖的力量。齐城的视线随着一滴水珠移动，慢慢的看到那一双笔直修长肌肉匀停的美腿。虽然时机并不好，齐城的脑回路却还是突然跳到当下流行的一个叫做“大长腿”的词汇。
　　不知道是咽口水的声音太大，还是太久没有说话让手机那头的江林霰着急了，江同学不甘心的一遍又一遍的嚷嚷着要齐城解释为什么他不如戚归。
　　“我有什么不妥吗？”也许是齐城的眼神太过热切，戚归欣喜莫名。可出于一个备胎的自我修养，戚归还是没有直接戳破齐城的心思。
　　齐城这才缓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听到江林霰的大声吵吵，匆匆和江林霰道别挂断电话。转过头去不好意思再看向戚归的方向。
　　戚归知情识趣，没再问第二遍，只是慢慢走过去，做到齐城身边，探下腰去找衣服。
　　戚归背部的线条就和他整个人一样，刚毅，挺直，充满力量却含蓄不发。
　　和齐城不同，戚归的肤色是真真正正标准的小麦色，也不知道是特意晒得还是天生如此。齐城只是不小心一个低头，看到那诱.人的线条，脑海便是不停的绮思，想知道那薄薄一层浴巾包裹住的地方是不是也是这样齐整的麦色。
　　科学报道，当一个人被别人热切的视线盯着的时候，那片皮肤的温度会略有上升，当事人能准确的察觉到。
　　其实就算不是如此，戚归也是能够感觉到齐城的视线。就算他不是故意露出这么一块绝对领域，也是能发现的。
　　当然，齐城不知道自己痴汉一样的行为已经尽收戚归眼底，还被紧接着加以利用，还傻傻的享受着这一顿秀色大餐。
　　戚归的衣服似乎放在了很难找的地方，很久才找到，慢慢坐直身子，齐城也总算是收回了视线。
　　“你不赶紧穿上衣服吗，小心感冒。”齐城义正言辞。
　　“恩，马上。”戚归一本正经。

　　并排躺在床.上，戚归没有什么别的表示，齐城也不好扭捏，戚归一向奉行的是君子之道，齐城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心仪对象躺在自己身边，而且才刚刚看过那引人遐思的身体，齐城心猿意马，根本勒不住缰绳。
　　胡思乱想了很久，由于身边还躺着一个，齐城睡不着也不敢乱翻，几乎是僵直着身体躺在自己的那一边，一动都不敢动。
　　好在戚归的呼吸很快就变得细微绵长，齐城轻轻的撑起胳膊瞄一眼，戚归已经平静的睡过去了。
　　又不知道辗转了多久，齐城也渐渐睡去。

　　“媳妇儿。”有人拍他的肩膀，齐城回过头，看到一张放大的戚归的脸。
　　“又乱叫。”抬手捂住戚归的嘴巴，齐城面色羞赧。
　　戚归眉梢一挑，眼眸中漾开浅浅淡淡的笑意，齐城感到手心突然变得湿漉漉的，还有柔软触感的东西在其中轻轻打磨。
　　连忙缩回手，脸上已经烧得滚烫。
　　“我父母都有些刻板，你就委屈一下。”齐城小小声的说着。
　　戚归没反驳，伸手握住齐城，无声的慰藉，而齐城也仿佛在这轻巧一下中获得了力量，心里一下宽松了不少。

　　“逆子！孽障！竖子！”齐城最喜欢的一套素釉茶盏擦着他耳鬓呼啸的掠过。齐城跪在地上，前面的老爷子撑着八仙桌站着，抖如筛糠。
　　“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没完没了的训斥，没完没了的指责。齐城就只是跪着，不发一言。
　　“你今天和那个江湖草莽断了关系，我齐家还认你这个孽障，如果不，就给我离开江南，再也不要回来！”
　　齐老爷更多的不堪入耳的话语还没说出口，戚归从门厅闯进来，齐城匆匆回头，示意他不要做傻事。
　　戚归却走到齐城身边，砰的跪下，齐城瞪大眼睛。“我真心对齐城好，希望您能成全。”
　　齐城眼眶一热，也跟着叩拜：“请爹成全。”
　　齐老爷气急，右手指着他们，从二人之间来来回回，颤抖不止。
　　“滚！”
　　饱读诗书的齐老爷还是头一回说这样粗俗的话，却怎么都无法找到更能表达他心情的词汇。
　　齐城最后徐徐拜下，拉起戚归，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住了二十年的家。
　　“你后悔吗？”
　　“不后悔，能和你在一起，我很高兴。”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齐城气喘吁吁，冷汗淋漓。
　　戚归也被他这一下弄醒，慌乱的询问情况。
　　“没事儿，做噩梦。”齐城嘴巴张了几次才从喉咙中找到自己的声音，也是呕哑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