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飞鸟水中鱼》盼岸

22、女生的报复

　　那天向飞飞和尤浩鑫像往常一样一起放学回家，却在校门口见到了尤浩鑫的前女友宋芸芸。上大学后的宋芸芸比以前更时髦了，站在校门口吸引了好多男生的目光。她专程在那里等尤浩鑫，但没想到尤浩鑫会和向飞飞一起出来。宋芸芸自动屏蔽掉了向飞飞，微笑着向尤浩鑫走去。
　　“浩鑫，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们之间该说的不是早就说完了吗？”尤浩鑫冷淡地回答。
　　“我们能不能单独谈谈。”宋芸芸看了一眼尤浩鑫旁边的向飞飞。
　　向飞飞领会到了这个眼神的意思，于是对尤浩鑫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正欲转身离开，却被尤浩鑫一把拉住：
　　“要么一起听，要么一起走。”

　　接下来，宋芸芸、尤浩鑫、向飞飞三个人坐在学校旁边的冷饮店里，一副谈判的架势。向飞飞是硬被尤浩鑫拉来的，坐在两个人中间觉得很尴尬。宋芸芸充满敌意地看了一眼向飞飞，转而问尤浩鑫：“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她一起来。这种好学生放学后不是应该急着回家学习吗？还是你现在换口味了？”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找我有什么事快点说。我没那么多时间。”尤浩鑫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宋芸芸见尤浩鑫态度强硬，马上改变了策略，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和你好好聊一聊我们的事。当初和你分手我太难过了，以致于都不敢接你的电话，因为一听到你的声音我的心就会痛。这段日子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煎熬，我发现我不能没有你。”
　　宋芸芸的这番话说得向飞飞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没想到当着外人还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向飞飞不知道是爱情的力量太伟大，还是宋芸芸的演技太好。
　　“所以呢？”尤浩鑫丝毫没有被感动。
　　“我希望我们能重新开始。”宋芸芸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不可能。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尤浩鑫这话一出，向飞飞和宋芸芸都大吃一惊。
　　“你说的女朋友不会是她吧？”宋芸芸怒视着向飞飞。
　　“当然——”向飞飞的“不是”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尤浩鑫拉走了。
　　“你干嘛拿我当挡箭牌？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女朋友了？”离开冷饮店一段距离后，向飞飞好不容易挣脱了尤浩鑫的手，质问他。
　　“帮个忙嘛，大不了以后你的前男友来找麻烦的时候，我帮你挡啊。”尤浩鑫又开始打哈哈。
　　“你没这个机会。我没有前男友这种东西。”向飞飞不理他，自己向前走。
　　虽然尤浩鑫一直猜测像向飞飞这么单纯的女孩应该没谈过恋爱，不过听她亲口确认，尤浩鑫心里还是窃喜了一下。然后尤浩鑫下定决心，要尽快找个机会向向飞飞表白，让她真的变成自己的女朋友。
　　“等等我。”尤浩鑫追了上去。
　　“你真的不打算和宋芸芸和好？”向飞飞认真地问。
　　“当初是年少不懂事才会和她在一起。”
　　“那现在呢？”
　　“现在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尤浩鑫一副很臭屁的样子。回想起复读以来的日子，确实发生了好多事，而且关于每件事的回忆里都有尤浩鑫的身影，向飞飞不禁笑了。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尤浩鑫收拾好东西准备像往常一样和向飞飞一起回家，却被姜薇拦住了。
　　“尤浩鑫，班主任让咱俩留下来讨论一下毕业晚会的事。”姜薇一本正经地说。之前班主任确实将毕业晚会交给尤浩鑫和姜薇负责，尤浩鑫只好让向飞飞一个人先回去。向飞飞一个人走在路上，总觉得后面好像有人跟着自己，可是回头看又没有人，向飞飞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但还是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走到一个小巷子的时候，忽然有三四个小混混一样的人从后面追上向飞飞将她围住。
　　“呦，这小丫头长得不错，叫什么名字？”其中一个小混混一边说一边伸手要摸向飞飞的脸，向飞飞慌张地向后退了几步，躲开了他的魔爪。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向飞飞被吓得脸色苍白。
　　“别害怕，我们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另一个小混混说。
　　这几个小混混一样的人向向飞飞围了过来，脸上不怀好意地笑着，一副要对向飞飞动手动脚的样子。向飞飞眼看着危险一步步向自己靠近，想大叫求助却好像被锁住了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向飞飞从小就有这么个毛病，越是紧张、害怕的时候越喊不出来。小时候坐过山车，向飞飞明明怕得要死，却无法像其他人一样痛快地喊出来。结果大家都以为向飞飞胆子特别大，一点都不害怕。正当向飞飞手足无措的时候，巷子那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们想干什么？离她远点。”尤浩鑫怒斥着这几个小混混，说话间就来到了向飞飞身边，将她护在身后。看到向飞飞苍白的脸，他握住向飞飞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害怕，有我在。”
　　“呦，你小子是哪儿冒出来的？别多管闲事，要不老子连你一起收拾。”领头的小混混一脸凶相。
　　“你们敢动她一下试试”尤浩鑫握紧了拳头，正准备大打出手的时候，旁边一个小混混悄悄对他们的头儿耳语道：“那丫头只说让我们吓吓那个女的，没说还有个男的。而且听说这男的有点儿来头，不好惹。”带头的小混混犹豫了一下，应该是快速权衡了一下利弊，然后用威胁的语气对向飞飞说：“这次算你运气好，我就不信了，这小子还能天天和你在一起？下次哥几个再碰到你可要好好和你玩玩。”说完，带着他的弟兄们走了。尤浩鑫听了这话非常愤怒，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你们说什么呢？有种别走。”尤浩鑫要追上去，却被向飞飞紧紧拉住了。“他们人多，你去会吃亏的。”向飞飞急得快哭出来，因为她看到了尤浩鑫愤怒的样子，这神情让向飞飞觉得害怕。看到向飞飞眼泪汪汪的样子，尤浩鑫的心立刻软了下来，刚才那一瞬间失去的理智也回来了。全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向飞飞，确认她没事，尤浩鑫才放下心：“你没事吧？”
　　“幸好你来的及时，没事。”
　　“可是，你为什么不求救啊？要是我没来，我都不敢想会出什么事。”
　　“我越是感到恐惧害怕的时候，越发不出声音来，从小就这样。”看到向飞飞一脸委屈的样子，尤浩鑫也不忍心再责备她。
　　“你怎么会来？不是要和姜薇商量毕业晚会的事情吗？”
　　“我刚才还觉得奇怪呢，明明是姜薇主动来找我商量毕业晚会的事，可是她却一直心不在焉，好像有什么心事。我觉得这样也讨论不出什么来，加上不放心你，于是就和她说下次再讨论，赶快出来找你。现在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心事重重的了。”
　　“你的意思是，刚刚小混混说的‘那丫头’是姜薇？”向飞飞难以相信。
　　“不，主谋不是姜薇，姜薇顶多是个帮凶。”
　　“那主谋是谁？”
　　“这件事你别管了，既然是因我而起的，就由我来解决。这段日子我会陪你一起上学放学。”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估计他们只是吓吓我，不会真的再来找我，我以后会多注意的。况且你又不能陪我一辈子。”
　　“为什么不能？我愿意陪你一辈子。”
　　向飞飞本来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尤浩鑫的回答却异常认真。
　　“飞飞，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
　　“别说，现在别说。”飞飞打断了他。
　　“为什么？”尤浩鑫的表情有些受伤的样子。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参加高考，考上理想的大学。别的事情等到上了大学再说。”
　　“那等我和你考上了同一个城市的大学，你愿意听我把话说完吗？”
　　向飞飞点了点头，尤浩鑫高兴得合不拢嘴。

　　宋芸芸和姜薇在餐馆里吃饭，总结上次计划失败的教训。
　　“那帮家伙真没用，连个小丫头都搞不定。”宋芸芸很恼火。
　　“要不是尤浩鑫插手，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说起尤浩鑫这个爱管闲事的家伙姜薇就来气。
　　说曹操曹操到，尤浩鑫推门而入，径直来到两人桌前，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坐了下来，阴着脸浑身散发着寒气。
　　“你们俩要是再找向飞飞的麻烦，别怪我不客气。”尤浩鑫开门见山。
　　“我们哪敢找向飞飞的麻烦，谁不知道你们俩的关系。”宋芸芸酸溜溜地说。
　　“你们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宋芸芸，我以前就劝过你不要和那些小混混来往吧？你以为我认不出来你那几个朋友了吗？”
　　“尤浩鑫，你误会了。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姜薇眼看宋芸芸已经败露，只能先保自己。
　　“少在我面前演戏了。以宋芸芸的脑子还想不出这样的主意。你知道为什么你永远都比不上向飞飞吗？因为她比你善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两个人，不要再找向飞飞的麻烦，不然你们会后悔的。”说完，尤浩鑫起身走人。宋芸芸和姜薇被尤浩鑫这冰冷的样子震慑住了，她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尤浩鑫，好像随时准备为向飞飞拼命的样子。当然，以尤浩鑫家的实力他根本不用拼命就能让两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回想起五年前的这一幕，尤浩鑫想起自己当年曾责备过向飞飞为什么不求救。当时向飞飞和他讲过自己在恐惧害怕的时候发不出声音的事。没想到这个倔丫头竟用过山车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来让自己克服这个问题。尤浩鑫觉得好心疼，飞飞，以后让我来保护你，好吗？尤浩鑫暗下决心。
　　“飞飞，这五年来你变了好多。”尤浩鑫认真地说。
　　“你是想说我变老了吧？”飞飞有些不习惯尤浩鑫一本正经的样子。
　　“不是。你变得开朗、自信，而且更勇敢了。能和我讲讲你的大学生活吗？”尤浩鑫很想知道，在自己缺席的这五年里，是什么改变了向飞飞，她的生命里出现过哪些人，哪些事，关于她的一切他通通想知道。
　　“很普通的大学生活而已，和你在国外的留学生活没法比。不过我很庆幸自己去了M大，那里的校园文化开放自由，注重培养学生的实践能力，有丰富多彩的社团活动，还有很多实习的机会。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个更广阔的世界，渐渐的，自己的心也打开了。”飞飞回忆着自己的大学时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如果说北大、清华这样的综合大学就是美俄这样的超级大国，那么M大这样的学校就是大学中的瑞士，学校虽然不大，但是很精致，各种活动，商界政界演艺界知名人士的讲座几乎每天都有，拓展了学生们的视野，老师们水平也很高，注重启发和引导学生独立思考。
　　“为什么选择当空姐？”尤浩鑫记得以前从没听飞飞说起过要当空姐。
　　“因为喜欢蓝天，喜欢那种摆脱地面束缚的感觉。”向飞飞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坐飞机时的兴奋感觉，从那时起她就爱上了飞行。
　　“这一点咱俩一样。我之所以喜欢游泳也是喜欢那种克服重力的感觉。”
　　“说说你在国外的生活吧，你是怎么成为游泳运动员的？”飞飞也很想知道尤浩鑫是怎么度过这五年时光的。
　　“其实也很普通，在国外的时候每天打工、上课、游泳。后来在学校的比赛里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被游泳俱乐部老板选中，成为职业游泳运动员。”
　　“打工？难道你们家也学外国人，让你18岁之后就经济独立？”向飞飞没想到以尤浩鑫那样的家境居然还需要打工。
　　“想不到吧？”尤浩鑫笑笑，跳过了这个话题。
　　“那，你和刘宇宁一直都有联系吗？”尤浩鑫装作随口一问的样子，其实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好久了，他多希望飞飞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是啊，刚上大学的时候，刘宇宁很照顾我。”听到飞飞这样说，尤浩鑫心中涌动着一股醋意，在最美好的大学时光里，居然是刘宇宁那个家伙陪在飞飞身边。想想就来气。
　　“不过我上大二的时候刘宇宁出国做交换生了，去了两年才回来。”听到这里，尤浩鑫心里平衡多了。原来那家伙也没在飞飞身边多久。
　　“不过呢，刘宇宁出国之后我们还是会视频聊天，发邮件什么的。不像某些人，一出国就音讯全无。有了新朋友就忘记老同学了。”
　　听到他们两个人还视频聊天，尤浩鑫又开始嫉妒起刘宇宁来。向飞飞的几句话弄得尤浩鑫的心情忽上忽下，像坐过山车一样。
　　“飞飞，我没有新朋友。我只是……对不起，这五年没和你联系。”想来想去，尤浩鑫能说的也只是“对不起”而已。
　　“真觉得对不起的话就接受惩罚吧。”向飞飞打量着各种高空游乐设施，尤浩鑫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惩罚？”
　　“去坐那个。”飞飞指向正在空中360度旋转的“特洛伊木马。”
　　接下来就听到游乐场里回响着尤浩鑫的惨叫声。

　　晚上，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
　　叮——叮——叮——
　　手机在桌子上响了好几下。
　　飞飞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杨柳依依邀请您加入“飞鸟与鱼”聊天群”。
　　“飞鸟与鱼”？这么文艺的名字也亏杨柳想得出来。
　　接着，屏幕上出现了几张照片：
　　杨柳和陈凯在电影院里戴着3D眼镜的合影。
　　一男一女在美术馆里和世界名画的合影。
　　一男一女在电玩城里手拿电子枪的合影。
　　还有，向飞飞和尤浩鑫在太阳神车上的合影。两人张着大嘴，五官都被风吹走形了。
　　“死尤浩鑫，这么丑的照片你也发！”向飞飞在心里骂道。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