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飞鸟水中鱼》盼岸

10、天上的星星

　　咖啡店靠窗的位子上，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互相打量着对方。
　　“杨小姐，你好。我是尤浩鑫先生的经纪人，我叫刘伟。”刘伟率先打破沉默，一边说一边递上自己的名片。
　　杨柳接过名片扫了一眼。
　　“尤浩鑫？什么？尤浩鑫？就是那个‘飞鱼’？”比起尤浩鑫这个名字，杨柳更熟悉“飞鱼”这个称号。她赶快掩饰起自己内心的喜悦，故作镇定地说：
　　“不知道刘先生约我出来有什么事？”其实杨柳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却明知故问。
　　“尤先生和杨小姐的同事向飞飞小姐认识，这一点相信杨小姐也是知道的。他们多年未见，之间好像有些误会。尤先生非常想缓和与向小姐的关系，所以让我来了解一下向小姐这几年的情况，还有她的喜好。希望杨小姐能帮忙。”
　　“哦，这样啊，可是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不知道你想了解些什么呢？”杨柳心想，果然被自己猜中了。上次看尤浩鑫和飞飞见面的样子，飞飞好像挺生气的，不如替飞飞为难一下他。虽然杨柳内心非常希望尤浩鑫能拿下飞飞，结束她的“母胎单身”。但还是决定难为难为他。
　　“我知道杨小姐的时间很宝贵，这里有一张翠微百货的购物卡，聊表谢意。”刘伟递上购物卡。
　　杨柳眼前一亮，马上开启自己脑海里关于飞飞的信息库。
　　“从我认识飞飞到现在，没见她谈过恋爱。有个叫刘宇宁的，和飞飞是老乡，还是同一个高中毕业，他好像一直在追飞飞，但俩人至今没成。这应该是尤先生最关心的吧。”杨柳开门见山。
　　“他们两个为什么没成呢？”刘伟追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
　　“那向小姐平时有什么喜好？”
　　“飞飞特别喜欢狗，但因为工作的关系，一直没能自己养一只。她还喜欢吃冰激凌 ，尤其是冬天。”
　　“那她都讨厌什么呢？”
　　“她讨厌胆小的男人。”
　　“她的手机号码是……”

　　尤浩鑫趴在窗台上，密切注意着对面的一举一动。终于等到向飞飞下楼，他赶忙牵起自己的爱犬——一只白白胖胖的萨摩耶，冲下楼去。可这爱犬并不配合，偏和尤浩鑫背道而驰，尤浩鑫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拖出去”。
　　一出楼门，尤浩鑫就看到向飞飞背对着他，正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和别人就有说有笑，见到我就是冰块脸”。尤浩鑫心里愤愤不平。然后，他认出了那个男人，那是当年说要在北京等向飞飞的清华高材生刘宇宁。而现在他和向飞飞俩真的都在北京。尤浩鑫想起第一次注意到刘宇宁这个名字是在那次“学习经验分享会”上。
　　刘宇宁是当年学校的理科第一名，和向飞飞、尤浩鑫一届。不同的是那年他考上了清华大学，尤浩鑫和向飞飞却复读了。他是这个小县城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考上清华的人，所以学校特意请他来给全校同学做报告，分享自己的学习方法，激励学弟学妹们努力学习。
　　刘宇宁长得一表人才，口才又好，风趣幽默，他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牵动台下无数学妹的心。
　　“长得真帅，学习又好，简直堪称完美啊！”吴欣眼里闪烁着两颗桃心。
　　“有我帅吗？”尤浩鑫接着吴欣的话问，眼睛却看向向飞飞。
　　向飞飞一直望着讲台，好像有心事一样，根本没注意尤浩鑫和吴欣在说什么。
　　“人家比你学习好。”吴欣一语戳中尤浩鑫的软肋。
　　“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尤浩鑫话一出口，才想到向飞飞也属于“学习好”的范畴，于是马上补充道：“最重要的是人好，像向飞飞和我这样，是不是？”
　　向飞飞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接话。
　　“向飞飞，你想什么呢？”吴欣察觉到向飞飞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他讲得不错。”向飞飞对刘宇宁的报告给予了充分肯定。听她这么一说，吴欣和尤浩鑫也不好意思打扰她听报告，于是不再说话了。
　　“……最后，我想对一个正在复读的好朋友说，不要气馁，北大和清华很近，我在北京等你。谢谢大家。”刘宇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经验分享会，台下观众一片哗然，纷纷猜测刘宇宁口中的“好朋友”究竟是谁。
　　“向飞飞，刘宇宁说的不会是你吧？咱们学校能考北大的，除了你也没有谁了。”吴欣本想和向飞飞开个玩笑，没想到向飞飞好像有些不高兴了，说自己不舒服，先回教室了。
　　刘宇宁经验分享会结束后，同学们回到教室仍意犹未尽，还在议论着刘宇宁。
　　“他曾经得过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一等奖呢。”
　　“人家是今年全市理科状元。”
　　“听说他爸是个高官。”
　　“他长得又高又帅。”
　　吴欣听得津津有味，向飞飞却好像一点兴趣都没有，不停地翻动着书本，有些烦躁。
　　“同学，你好。麻烦找一下向飞飞。”刘宇宁站在教室门口，对坐在门口的同学说。看到是刘宇宁，这个同学还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半天才回过神来，对着教室里大喊，“向飞飞，有人找。是……是刘宇宁。”这下整个班级都知道刘宇宁来找向飞飞。向飞飞赶快走出了教室，关上门，将同学们追光般的目光关在了教室里。
　　“刘宇宁说的‘好朋友’真的是向飞飞？”吴欣没想到自己居然说中了。
　　“他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尤浩鑫问吴欣，心里有种酸酸的味道。
　　“刚刚刘宇宁不是说了嘛，他们是‘好朋友’。这下有人要担心喽。”吴欣故意说起了风凉话，尤浩鑫没理她，心里却有些自己也不明白的感觉。
　　“向飞飞认识刘宇宁？”
　　“他们什么关系啊？”
　　“刚刚刘宇宁说的‘好朋友’是向飞飞？”
　　同学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眼看向飞飞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姜薇的好胜心又出来作怪了，于是大声说道：“刘宇宁刚才说的‘好朋友’是我。我们刚见过面，聊了一会儿。”
　　“那他找向飞飞干嘛呀？”有同学不信。
　　“文理分科前，我和刘宇宁还有向飞飞在一个班，都是同学。后来高二分科，刘宇宁学了理科，我和向飞飞学了文科。刚刚刘宇宁来看我，我告诉他向飞飞也在复读，刘宇宁人很好，说想顺便看看她。”姜薇一脸骄傲地说着，仿佛考上清华的人是她。
　　“姜薇，你一定知道很多刘宇宁的事，快给我们讲讲。他有女朋友吗？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大家围着姜薇开始了各种八卦。

　　萨摩耶努力想要挣脱绳索，绳索上传来的力道将尤浩鑫从回忆中拉回现实。眼前是刘宇宁和向飞飞面对面站着说话。
　　“我去新加坡出差，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绿蛋糕。”刘宇宁递给向飞飞一个盒子。
　　“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谢谢。不过下次不要给我带了，这么远带这个回来多麻烦呀。”向飞飞接过盒子表示感谢。
　　“不麻烦，你喜欢吃就好。”

　　尤浩鑫蹲下身，拍了拍爱犬的头：“哥们的幸福可就靠你了。”说着他解开爱犬的绳子，在它屁股上一拍：“去吧！”
　　这胖乎乎的萨摩耶向前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尤浩鑫。
　　“快去，要不晚上不给你饭吃。”尤浩鑫故意凶它。它好像听懂了，直奔向飞飞和刘宇宁冲了过去。一口抢过向飞飞手里的蛋糕，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干得漂亮！”尤浩鑫心想，嘴里却喊道：“星星，给我放下！星星，星星。”尤浩鑫故意大喊狗的名字。
　　向飞飞先是被狗吓了一跳，接着她听到狗的名字居然也叫“星星”，再然后她看到狗的主人居然是尤浩鑫。
　　“你怎么会在这儿？”向飞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住这里呀。这么巧，你也住这？”尤浩鑫明知故问。
　　“这里好像不是‘飞鱼’应该住的地方，况且以前我们怎么从没遇见过你？”刘宇宁说着向尤浩鑫伸出手，“你好，我是刘宇宁。”
　　刘宇宁口中的“我们”这两个字刺痛了尤浩鑫，他并没有伸出手。“难道刘先生经常来这里吗？我住在这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从没遇到过刘先生呢？这里离游泳馆近，方便我训练。”尤浩鑫给自己找理由。
　　“既然是邻居了，那尤先生就帮我多照顾着点飞飞。你们毕竟是高中同学。”刘宇宁早就在杂志上看到过有关尤浩鑫的报道，他也认出这个“飞鱼”就是当年姜薇口中飞飞的早恋对象。只是没想到五年过去了，他又出现了。
　　“我和飞飞是互相照顾，从高中开始我们就互相照顾了。是吧，飞飞？”尤浩鑫故意向飞飞眨眨眼，一副“你懂的”的样子。
　　飞飞没理他。这时萨摩耶跑了回来，它吧唧着嘴，嘴角还沾着蛋糕。
　　“星星，你怎么能抢人家的东西吃呢？看我怎么收拾你。”尤浩鑫佯装生气，萨摩耶却一脸无辜地看着它，好像在说：“不是你让我这么干的吗？”
　　“算了，反正都吃完了，你打它也没有用。”向飞飞看着萨摩耶，眼神柔和了起来。
　　“星星？你也叫星星吗？”飞飞唤着它的名字，想起了自己曾经养的狗也叫星星。陪伴了飞飞十二年的星星已经离开了。它真的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萨摩耶好像也很喜欢飞飞，眯着眼睛任由飞飞抚摸着自己的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