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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伤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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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回家后立刻打开电视,收看军事节目,自从那天在电视上偶然看到有关“蓝斯”的消息,他就开始天天关注军事节目,希望能看到有关那个战争的细节,然而连续几天军事新闻不是在播放最新研发的战争武器,就是在讨论各种对付叛军的策略。
看着电视上唾沫横飞慷慨激扬,大声疾呼:“共和国必胜!”“叛军的末日不远了!”的评论员,只会让人感到范围。伊甸瑶瑶头,刚要关掉电视,电视转换到另一幕:一个长相柔美的beta女解说员说道:“各位好,现在开始转播在前几天的莫拉星系保卫战中立功人员的授勋仪式。”
电视上陆续出现一排站姿笔挺的军人的相貌,当镜头定格在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脸上的时候,伊甸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哥哥!”他没有看错,这个绝对是他的哥哥,今年已经31岁的男子相貌比几年前更加成熟,气质也越发沉稳,整个人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不用出鞘也能让人心生敬畏之情。他周围站着很多将级军官,有几个还是有赫赫战功的元老级人物,但年纪轻轻的蓝斯站在其中面无一点惧怕的神色,反而因为他出众的外表在一众粗矿的大老爷们显得更加脱颖而出。
“11营营长蓝斯中将在这次战争中表现卓越,他在这次战争中带头击毁了敌军大量的高级机甲,还救下了被围攻的团长!鉴于蓝斯上校的优异表现,现在军部决定在授予他六军副军团长的职务,并代理受重伤的团长处理六军事务……”
蓝斯在解说员的介绍声中走向颁奖台,镜头拉长拍摄出他的全身,迈开的步伐优雅宛如贵族又兼具军人的强大气场。他走到颁奖台前,对着颁奖台前的元帅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镜头又拉近,对着他的脸放大了好几倍。
解说员的声音最后变得越来越飘渺,蓝斯的相貌不断在眼前放大,直到和记忆里的相貌完全重合,随之而来的是长久压抑在心底的那一种让人压抑而痛苦的感觉。
伊甸坐立不安地站起来,一个人在黑暗中转了好几圈,最后突然打开门从了出去,夜晚零下的温度让他清醒了一点。
伊甸在门外站了几分钟,他没有回家,而且是驾驶飞梭来到了工业区的自助银行。
他使用的是无记名的银行卡,只能进行简单的存取,不能进行转账,也获取不了利息。
伊甸把银行卡放在智能感应端口上,点击“余额查询”,过了两秒,人工智能提示道:“0027A15ED用户您好,您的余额为934000比石,折合宇宙币93400晶石。”
“93400”几个红色的字体在大屏幕上闪烁着,伊甸默默地凝视了这几个数字几秒,然后把卡在端口上一刷退出,走出了银行。
走出银行大门,伊甸为自己瘦得可怜的余额叹了口气,在工厂里,贫民区人民的基本工资远低于共和国公民,交的税也是他们的翻倍,因为国会认为这样才能控制贫民区人民收入的增长,防止他们暴乱。所以伊甸就算月月业绩考核第一,但是赚的钱和中等水平的技师差不多,同时因为他的贫民身份,他还需要向工厂每年缴纳一定钱作入厂工作的费用。
如果要是钱再多一点的话,他就可以去黑市弄一个□□,然后乘坐私人航空公司的飞船去首都星找他哥哥,结束在这里的孤单枯燥的生活,但是首都星腾鸾星和他所在的波什星完全不在同一个星系,跨星际旅行的费用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伊甸抬头望向太空,人造的太空保护屏幕使星星的光看起来有些扭曲,天空的底色还是黑的,发着光的还有来来往往形态各异的飞梭,高楼密密麻麻地蔓延到地平线以外,再晚也依旧有灯光,放眼望去的一片商圈都是灯火通明,路上还能看见很多人,俨然一片都市不夜城的生活景象,而这样的景象放到贵族区,更是奢华。
这个星球是他生活了18年的地方,这里曾遭到战火洗礼,尸横遍野,举目望去都是废墟残垣,但很快重建的步伐遍布了贵族区的每一个角落,就像战争没有来临一样,光鲜如初。
这些死的事物最容易复原,而那些活的记忆却难以磨灭。
伊甸拿出自己的空间纽,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取出飞梭,往贵族区开去。
半个小时后,他停在了一幢别墅前。
别墅是一幢中型别墅,面积不大但是外观很漂亮,现在是深夜,别墅里只有卧室的房间还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伊甸小心翼翼地走进别墅,以免走过安全区触发别墅的警报,他只能站在离别墅三步远的地方,望着眼前的高大的建筑物。
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居住的家依旧完好,甚至还躲过了炮火的轰击,只是房子的主人早就换了,但是房子前花园的构造还是保有原来的影子,他还记得房前种的那颗树,是当年哥哥和他一起种下的,现在已经长得有半个房子那么高;还有房前装饰的月季花和丁香,连摆放位置都没有改变过,还留有以前的模样。
他恍惚记得,又觉得是梦中的记忆,自己小时候最常做的事,就是站在门口望着外面,等哥哥回来,就算自己知道哥哥一个月也难回来一次,却还固执地望着外面——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对那时的小小的自己来说,这座牢笼一样的房子是这样的让他讨厌,隔绝了他和外界的一切;只有哥哥会不顾父亲的阻拦带他出去玩,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的想法,甚至为他和父母谈判。而现在,自己走出了牢笼,却再也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就连当初“囚禁”他的房子,现在看起来也如此亲切。
伊甸感觉眼睛有些酸疼,他对着别墅,慢慢的蹲下来,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微微地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他多想放声大哭,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部哭出来,但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把大哭转变成一声声抽噎……
“哥哥……”伊甸一直用变调的嗓音小声叫唤着,就这样孤零零地坐了一夜,直到清晨的曙光穿破云层,柔和地打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