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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竹篮打水一场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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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两天时间,冬城城外天降火球,烧死上百个来路不明的人的消息传遍了冬城大街小巷。人们都说这是大凶之兆,冬城甚至云国马上就要大难临头。现在的冬城,到了晚上也再听不见靡靡之音,商铺、酒楼纷纷关门,大街上除了巡街的官兵外看不见几个路人。
辛辰关上窗子,手指敲击着窗沿思索着什么,他听到床上有动静,起身倒了一杯水。
他一手托着辛月后颈,一只手将茶杯贴在她唇边,“慢点喝。”
辛月低头喝了几口,无意间抬头一看,辛辰头顶跟血条似的玩意居然变成了桃红色,她大吃一惊,被水呛住。
“咳咳咳……哥哥……这两天干了什么?”
辛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回答:“见了田家军的统领,后天就要出城去冬城五十里之外的兵营。”
辛月真的快被气死,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杀人的?做了那么多都是无用功吗?!亏她昨天还得意洋洋,以为有了阻止他的办法。
“我们那天是怎么说的?哥哥……”
“我并没有答应。”辛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是兄长,不幸自然该由我来承担。”
“那我要去哪?”
“我自有安排。”辛辰扶着她躺下,“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驻守冬城的田家军是由今年刚满二十岁的田冉带来的。田冉祖上三代战死沙场,他是英烈中的英烈,而现如今田家满门妇孺,田家军只有他能指挥的动,云国皇帝很看重他,让他年纪轻轻就任职镇北大将军。
辛辰跟在张统领身后来到田冉的帐篷时,田冉刚沐浴完毕,赤裸着上身为自己包扎左臂上的伤口。
张统领急忙过去帮他,“将军,人我带来了。”
田冉扫了辛辰一眼,没说话。
张统领也看着他。
辛辰胸口又出现熟悉的燥热,啊……多想让睚眦咬掉他的脑袋……
他努力抵抗着这种诱惑,单膝跪下,拱手道:“草民陈新参见田将军。”
田冉大马金刀坐在虎皮椅子上,用鼻子哼了一声。
“是你看见那天晚上的妖兽的?”
“是。”
“那么晚了,你为什么会去那么荒凉的地方?”
“那天家妹失踪,我一直在找家妹,因为听说最近冬城内有贩卖姑娘的,所以到了荒山附近。”
田冉摸了摸自己包扎好的左臂,“说说你看见了什么吧。”
“那怪物从天而降,一直由熊熊烈火包围,速度极快,见人就杀。死的那些人原本是想捉住那怪物的,不知为什么没成功。”
田冉坐直了身子,挑起眉毛,“想捉住那妖兽?”
“是。”辛辰依旧单膝跪地垂头道,“他们失败后才遭到怪兽报复,之后,那怪兽就往北去了。”
田冉不知道为什么看他很不顺眼,他的相貌、说话的腔调、即使跪着依然直挺着的脊背都让他很不爽。
他摆摆手,“你先退下。”
辛辰站起来,意义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垂手后退下去。
张统领看着田冉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禁惴惴不安,他是收了辛辰相当一笔钱才同意向田将军引荐他,并且对方也说了,若能成为田将军麾下,他还有更大的好处给自己。
田冉一言不发穿好衣服,对张统领道:“跟我来。”
田冉揭开一顶帐篷的帘子,在帐篷中央躺着一具只有上半身的尸体,他用脚拨了一下,让尸体面朝上。
“认识吗?”
张统领看了一眼匆匆别过头,“属下不知。”
“这位可是京中红人,天师最得意的弟子。”田冉脚踩着吾靖的肩,“却离奇出现在后面荒山上,如今他死在我这,天师怕是能吃了我。”
“将军是想……”
“不管妖兽是真是假,我都要做个样子给天师看才行。”
张统领领会了田冉的意思,又试探着问:“那刚才那人……”
田冉皱起眉头,“你查过他底细没有?”
“查过,他们兄妹二人七天前来的冬城,也问过守城士兵,确实记得他那天曾出过城,很晚才回来。”
田冉点点头,“那就让人跟你一起去吧。”
张统领领命:“是。”又说:“他还有个妹妹……”
田冉很不快,“难道我连他妹妹也得管?”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小姐又快一个月没说话了……”
田冉张扬跋扈的面具裂开,他转身撩开帐篷帘子,含糊道:“你看着办吧。”
辛月以被押送的形式给送到了冬城城内一所豪宅里。
辛辰告诉她,驻守冬城的将军在冬城内有个相好,如果他那边进展顺利,就会有人来接她去和那位身份不明的女人作伴。
在书中可没有这段剧情,辛月很好奇自负又狡诈的田冉会看上什么样的女人。
她被一队卫兵领着从豪宅后门进去,豪宅内亭台楼阁,假山湖泊都有,大得惊人。花园内杂草丛生,石板路上布满青苔,所有院门都紧紧锁着。
顺着长长的回廊跨过小湖,出现在面前的院子半掩着门,卫兵停下对她说:“到了,你自己进去。”
周围静悄悄的,辛月站在门边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有人出来,只好出声道:“有人吗?”
等了一会,从左厢房走出来一个年龄挺大的老太太,接着从正厅又出来一个小姑娘。
那老太问她:“你是谁?谁让你来的?”
“我叫陈月,是将军派来的。”
老太太上下打量着她,极为不屑道:“你快走,这不需要你。”
从正厅出来的小姑娘过来拉她的手,目不斜视地进了正厅,压根不理那老太。
老太太在她们身后“呸”了一声,道:“又送来个哑巴。”
正厅主位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女孩,五官精致,白得几乎透光,她用眼神询问带辛月进来的小姑娘。
小姑娘好像是哑巴,指了指辛月,又指了指天上,做了一个凶狠的表情,又指了指主位上坐着的女孩。
女孩点点头,张着嘴寻找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说:“我、我叫……何……至真,你叫……什、什么?”
她应该是长时间没和人说过话,才成了这样,辛月知道她为什么要来这了。
“我叫陈月,田将军派我来的。”
“陈、陈月……”何至真故意放慢说话速度,“他让你来……干什么?”
“我的阿兄在田将军的兵营里,可能是我哥哥拜托将军给我找个住的地方把。”
“有阿兄……真、真好……”何至真笑起来,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跟我、我来……”
何至真告诉她,这么大的地方就她、哑巴姑娘小杏、哑巴厨娘王婶和那个总爱骂骂咧咧的章妈妈四个人。前门后门都有卫兵把守,没事是不能出去的。
辛月听完简直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这不是明白着将何至真囚禁在这吗?
何至真看起来没什么心机,简单易懂,但就是从她嘴里听不到一句关于田冉的话。她很爱笑,看不出来一点被囚禁的愤怒抑郁。
到了晚饭时间,丫头小杏气冲冲地提来了晚餐,揭开一看都是些残羹剩饭。
何至真站起来,“我、我要去找她,不能让你第一天就、就吃这个……”
辛月在心里叹了口气,拉住她,“我去吧,姐姐。”
章妈妈坐在厨房门口啃着鸡腿,厨娘王婶在一旁刷锅,时不时看她一眼,好像很怕她。
辛月笑眯眯道:“章妈妈吃的可好?”
章妈妈扔掉骨头,擦了擦手,冷笑着:“姑娘有何指教?”
辛月道:“我来问问何姐姐和我的晚饭呢?”
“刚才小哑巴不是拿走了吗?”
“章妈妈没跟我开玩笑吧,那明显是下人吃的东西怎么能给何姐姐送去?”辛月侧过脸看厨娘,“还是说王婶故意把饭做成这样?”
王婶在一旁拼命摆手,示意不是她做的。
“呸!她一个破落户,要吃什么好东西?”
辛月脸上表情更加温和,“就算何姐姐是破落户,你也不过是个伺候破落户的下人而已,在背后这么说主人……章妈妈,难不成你也想变成哑巴?”
章妈妈气急,“我可是田将军的奶娘!谁敢动我?”
辛月抱着胳膊,嘲弄道:“所以章妈妈有恃无恐?我倒是很想知道何姐姐和章妈妈哪个在将军心中更有分量。”
章妈妈憋红了脸。
“以前姐姐是看在你是将军奶娘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可现在我来了,章妈妈猜一猜我会不会跟将军告状呢?”
章妈妈恨不得冲上来打她,咬着牙恶狠狠说:“要吃什么你自己做。”
“看来章妈妈还是不明白。”辛月摇摇头,“我是来借住的,不是来伺候谁的。你一个下人没有下人的样子,何姐姐完全可以掌你的嘴。章妈妈从京城来,掌下人嘴应该也没少看吧。”
章妈妈完全把怒火洒在厨娘身上,“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做饭!”
辛月在章妈妈背后冷着脸看她。
一个仆人张狂至此,她背后一定有所依仗,还是不能说的依仗,不然刚才早就拿出来压制她了。
看何至真的处境,根本看不出来田冉是喜欢她还是恨她。要说喜欢,却把人囚禁起来,身边只有口不能言和欺负她的下人;要说恨她,却用这么大的园子养着她,还会怕她真的成了哑巴。
跟何至真多相处几天,或许她能告诉她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