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绿痕如我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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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翩下了一道手谕，召见余储光。
想想以往她想找他时，爬过他窗户，还专程堵过他，如此正儿八经的召见，却是第一次。
余储光见到传手谕之人，也愣怔了一下，随即搁下了所有的军务，快马加鞭赶回了司徒府。
那厢余霸仙也听人来报，淡淡地一笑将黑子搁在了棋盘的中央，而后抬眸对余黎贞道：“你找人瞧瞧清明过后有没有什么好日子，储光……还有你大兄的后院不能没有管家的女人。”
余黎贞双手奉上茶盏，道了声：“是。”思虑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询问，“我大兄那里，父亲可已寻好匹配的人家？”
余霸仙的眼神动了动，敛住了笑，喟叹一声道：“你大兄和我的心里皆已经有人选，只是……”
他不曾言尽，余黎贞也猜测出了七八，恐怕是大兄心里的人选和父亲心里的人选并非一人。
还且说，余储光急急忙忙回了司徒府，却又不曾急急忙忙地去见冉翩，而是绕过了厅堂，回了自己的居所，洗了澡，换上了便服，还顺便拿了样东西，这才往她那里去。
冉翩等候在厅堂里，已经饮了三杯茶，吃了四个时令的果子，正要叫人去催，就见一黛色的衣阙飞进了眼帘。
余储光的便衣多是黛色和霜青色，如此不显颜色的衣服也能叫他穿出几分夺目的颜色来，若是穿些打眼的颜色想来更加的不错。
冉翩正在晃神，一眨眼他竟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骇的她不由自主地往后趔趄了一下。
余储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我知自己长得还算不错，可泰禾并非第一次见我，竟还摆出如此惊艳的神情，莫不是几天不见，我竟比以往还要好看了！”
瞧她摆出的阵仗，此次召见不过是故意做给有心人看，特地让侍卫守住大厅不说，就连湖心也屏退在门外，如此用心，他不逗逗她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片良苦用心！
冉翩瞪了会儿眼睛，才撇嘴道：“本宫哪里是被惊艳了，分明是被吓得好嘛！”
“敢在箭雨中登城楼，居然会被我吓着了，我可否将此当做荣幸？”
怎么一个两个都忘不掉她上城楼的事情，她若是个命薄的，早在十几年前的宫变中就随着她那尊贵的爹娘成了渣渣，又哪里会坐在这里整日思量着用个什么法子恶心别人成全自己。
冉翩不悦，斜了他一眼，不想接话。
余储光正经脸道：“那日你上城楼的时候，可是穿了朱红色的衣裳？”
冉翩不明所以，点头道：“朱红色滚金边。”她衣橱里最多的就是朱红色衣衫，今日穿的也是朱红，是一件用银丝线在裙角处绣了朵并蒂莲来区别于其他。
“那件那日下城楼的时候刮破了。”她不无惋惜地道。
“那日我瞧见你在城墙之上一闪而过，我还只当自己是思念你太紧，出现了幻象。”
没防着，他竟是说起了这样的话。冉翩微微一怔，抬眼看他，只见他那一双宛如星辰的眸子，也正凝视着自己，嘴角还擒了一枚笑。
冉翩默默地撇过了脸，只觉一个黑影正靠近着自己，她想起了没来建康之时被他吃掉的豆腐，小脸顿时一红，道：“你……你离本宫远一些。”
低头一看，却见余储光的手中拿了一支精致的步摇。
步摇之上展翅高飞的金蝶栩栩如生，碧绿的翡翠就像春日里新抽芽的柳叶，青翠诱人。
他抬手取下了冉翩发鬓间的双凤步摇，又给她戴上了这个，“它叫绿痕，是我母亲的遗物，说是让我送给她未来的小儿媳。”
“红配绿，丑的要死。”冉翩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散去，抬手扶了扶步摇，不无嫌弃地说。
“你不做公主倒是可以改行去做强盗。”余储光淡淡一笑，“我明日便叫人送来几匹能够与这绿痕颜色相匹配的布料来。”
他顿了一下，又道：“以后你便日日带着这绿痕，切莫忘记。”
起初冉翩并不能一下子理解他的本意，思量了片刻，转头看他，却见他朝着自己点了点头，看来她想的没错了。
嘴上却作糊涂道：“总是戴这么一支，别人可有了嘲笑我落魄的理由。”其实她哪里在乎过别人怎么说。
余储光失笑，“你又想讹诈我什么？算了算了，我再差人给你做几副上好的头面，这总成了吧！”
冉翩又拨弄了一下头上的绿痕，欣喜地点点头。
说的是几副头面，可是送来的时候琳琅满目的整整有一木箱，饶是见惯了市面的湖心亦一面整理，一面咂着嘴。
冉翩却对送来头面的衡健道：“回去告诉你们小将军，我这儿什么也不缺了，就是还缺了一些打赏用的银子。”
一屋子的人都抽了抽嘴角。
衡健本是余储光跟前很有脸面的仆从，一向是做些肥差，不曾想这趟跑了个空，任谁也想不到泰禾公主原来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遂萎了脸色，却只敢在心底忧叹着。
不曾想，临走的时候竟还是得了公主的打赏——一颗金锞子，顿时喜得眉开眼笑。
去余储光那里复命，不待他询问，就迫不及待地说着好话。
“公主很是喜欢，好生夸赞了小将军一番。”
余储光还能不知道冉翩的心思，淡笑一下问：“她就没再说点儿什么？”
衡健想起了公主那句……挺不要脸的话，在心里头琢磨着要是小将军听了会不会心生不悦。
余储光瞧他左右为难，又道：“说了什么，你且但说无妨。”
衡健一咬牙道：“公主说了，她那什么都不缺了，就是还缺了些打赏用的银子。”
果然。余储光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衡健不明所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赶紧低垂了头，却还是忍不住地想难不成小将军被气糊涂了，哪有人被讹诈了还这般高兴的。
“去叫崔先生过来。”
崔先生是余储光的账房先生，余家这父子三人，瞧的是打一门进出，却各自有着自己的私库，相互并不干涉。
衡健还以为余储光叫来崔先生是要拨银两送给泰禾公主，心里自动掂量了掂量公主在小将军心里头的地位，越发的觉得这公主是万万得罪不起。
却不曾想，只听小将军道：“崔先生，你去将这库房的钥匙交给泰禾公主，以后库房的账目也一并交到公主那里。”
莫说是衡健惊讶了，就连一向城府颇深稳妥扎实的崔先生也愣在那里，半天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余储光扫了一下他们的神色，慢悠悠道：“你且就这么去办，其他的我自有思量。”
“敬诺。”崔先生毕恭毕敬地俯身行礼，而后便退下直奔冉翩那里去了。
余储光将私库的钥匙交给冉翩的事情，并没有成为秘密，很快便传到了余霸仙那里。
事情是余黎贞告知他的，他呆了一下，失笑对她道：“你说我是该夸你这弟弟聪明呢还是傻？”
“储光更像父亲，认定了便是痴心一片。”余黎贞低垂着头，面上却是含着笑的。
余霸仙抬眼望着面前和她母亲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儿，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翌日，梅园里原先伺候在少夫人跟前的婢女芝桂，打碎了少夫人生前最喜爱的白玉梅瓶，害怕受责妄图逃跑，却被另一家仆发现，于一阵追逐中不行跌落进荷塘，等到那家仆手忙脚乱地将她捞起，她便早已断了气。
以至于，许多下人就是白天也不敢单独接近那片荷塘。许多人还传的神乎其神，说是梅园的荷塘有鬼，要不然少夫人和芝桂也不会一而再地跌了进去。
其实深深庭院，哪一块不是埋骨地。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绿痕如我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