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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1 · 计上心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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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不了房?”
开放式的厨房里,于曼青正在忙着做鲜榨果汁的材料,右手拿着水果刀将猕猴桃先切开两半,听到文静说在酒店差点办理不了退房的时候,动作微顿,有些奇怪地抬头看她。
“嗯,一开始说是系统出错,后来才知道是那台电脑出了问题。”坐在厨房简易餐桌那边的文静端着一杯新鲜果汁,一边喝一边回道。
于曼青听完,唇撇了撇,又低头继续切水果,心里吐槽连连:有问题的才不是那台鬼电脑,想也知道其中肯定有猫腻,而且八成跟那家伙脱不了干系,电脑坏掉只是借口。
“那妳现在打算怎么办?”
“放心吧,我会另外找住的地方。”她喝了一口果汁,酸酸甜甜的味道很清新。
“干嘛那么麻烦啊?还浪费钱,住我家就好啦!”于曼青只以为她想换一家酒店来住。
文静随即失笑,一脸调侃道:“我可以不在乎妳的感受,但是不能不顾虑学长的。”试问新婚燕尔,有哪个男人喜欢家里突然多出一个超大电灯泡的呀?
“有什么好介意的?”神情充满不解,还觉得莫名其妙。
她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曼青外表看起来十分精明,但有些时候又粗神经得不可思议。
“反正我不想被你们夫妻俩闪瞎了眼。妳就别为我操心了,我会自己想办法的。”调侃的口吻没变。
“还要想什么办法啊?就住我这儿吧,反正妳过没多久就会回去了。”说到这儿的时候,于曼青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状似不经意地问,“刚在车上就你们两个,有没有聊什么?他有没有问妳什么时候回去?”
“有,不过我告诉他下个礼拜就回去。”
于曼青一听,细眉高高挑起,表情似乎有些惊奇又有点好笑:“妳居然会诓他呀?”因为文静早就答应过她起码会留一个月,所以根本不至于下个礼拜就要回去那么赶。
文静没有应声,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但话就是这么不经大脑地说出了口。
“哈,那好啊,就让他以为妳下个礼拜就回去,省得又跑来烦妳。”想脚踏两条船的臭男人,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烦?
她只觉好笑,夏泽言应该很忙,所以不应该将时间浪费在照顾“朋友”上。
“他只是想帮我而已。”
最好是啦!
于曼青忍不住翻翻白眼,偷偷在心里唾弃,不过很快又想到这样的话更加不能去住旅馆,“那妳别想换一家来住就算了,肯定会穿帮的,干脆给荣叔打个电话,他绝对能帮妳找个落脚的好地方。”
“嗯,只好麻烦荣叔了。”
她一时没注意到好友的那句“肯定会穿帮”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始终放不下心的爸爸想必事先就知会过荣叔,让他帮忙多看着她点,她也有接到过荣叔的电话,没想到最后还是要麻烦他。
将切好的水果放入玻璃盘里面,然后将玻璃盘推到一边去,于曼青双臂往桌面一撑,稍稍俯身,一脸正色地望着她,语气很认真直白地问:“话说回来,妳心里还没有放下对不对?不然干嘛一看见他就跑呀?”
粉唇轻抿杯沿的动作顿住两秒,之后才缓缓放下,扇睫微敛,垂眸盯着捧握在掌心里的玻璃杯,轻声道:“我只是不想造成他的困扰。他对身边的人都总是很好,好像都变成一种习惯了,连我也不例外。但是,我不想再这样占他便宜,不能总是害得他逆来顺受啊。”
他待人很好,好到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
而她不想再生出这样的错觉,更不想被错觉迷惑了。
谁料,于曼青的反应是直翻白眼,感觉超无力!
夏泽言,绝绝对对不是一个对谁都说好的男人,那家伙就仗着温和无害的外表骗死人不偿命,偏偏文静就是被蒙在鼓里看不穿,傻傻地以为他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
要知道小绵羊也有攻击人的时候,如果要说那男人是小绵羊的话也一定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异变品种好不好?居然还一味认定他委屈、他人太好、逆来顺受什么的,她哪里知道这男人根本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善良?
屁啦,没他份儿!
曾经她也跟文静一样以为他是一个善良仁厚的斯文男人。
但,事实不是!
她也是最近才“有幸”领教到,猛然醒悟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竟然把一头大灰狼看成温驯小绵羊。
就只有文静这傻瓜还傻傻分不清楚,要是哪天被生吞活剥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她到底以为夏泽言这男人有多软弱可欺?
“我真是搞不懂妳耶,那家伙到底有哪里好让妳迷上那么多年都放不下?”忍不住抚额轻叹,“妳知不知道他其实一肚子黑水,就是俗称的‘腹黑’呀,懂吗?”
文静不免好笑,“我也不明白妳为什么对他有那么深的偏见啊。”
偏见?!
顿时气结,下一秒忿忿不平地嚷出来:“偏见?我好心提醒妳,妳居然说我偏见?我从来都对事不对人!”
“好啦好啦,谢谢妳的提醒,行了没?”
“哼,不信就算。”
于曼青重重哼了声,转身到水龙头那边清洗厨具,她知道文静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话,不过没关系,日久见人心,她相信那男人总有一天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文静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趁着空隙拿出手机给荣叔拨去电话。
荣叔跟父亲是多年好友,对她来说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所以接到她电话的时候,荣叔二话不说就应承下来,很快就给她找到一个落脚的好地方。
在安顿好之后,她觉得还是要先给远在国外的父母交代一下,虽然父亲可能早已从荣叔口中得知一二,但是至于为什么突然搬离酒店她都是用其他理由搪塞过去。
她不想让父母和荣叔知道她跟夏泽言已经见过面,因为他们一直都对他心怀不满,尽管在过去那些事里他其实没有做错过什么。
非要说的话,他唯一的错只是被她遇见而已。
“红姨跟我说你最喜欢这里的白葡萄酒,我让曼青帮忙才好不容易订到的位子,荣叔你可要好好品尝一下哦。”文静一边笑说,一边给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倒酒。
中年男人皮肤黝黑,方头大耳,眼角烙印着几条深深浅浅的纹路向发鬓延伸而去,与眉梢处划下来的一道狰狞浅疤正好交错成十字,正是那道疤痕给中年男人平添几分戾气,幸好此刻他脸上挂着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就平易近人得多了。
“难得回来,怎么不多留一阵子呢?”见丈夫只顾着乐呵呵地拿起酒杯就喝,旁边的美艳妇人好笑又好气地瞥去一眼,然后睇向文静柔声问道。
“就是啊,那房子妳爱住多久住多久,何必急着回去呢?”荣叔放下酒杯,还不忘搭腔道。
自从回来以后,这样的话她已经不记得听过几遍,于是仅是淡笑着摇摇头。
“妳就没有想见的人么?”红姨勾唇一笑,妩媚自然流露,那双透着精光的美眸一刻不放松地盯住她。
文静蓦地一怔,扬起浅笑。
“红姨、荣叔和曼青就是我想见的人呐。”
荣叔一脸奇怪地睇住自己老婆,奇怪地粗声问:“妳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啊?”
“喝你的酒去,少插嘴。”红姨没好气地拿起酒杯塞回老公的手里,像他这种少根筋的大老粗哪儿会懂女儿家的心思,反正跟他说了也是白说。
目睹这一幕的文静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明明是高壮魁梧的荣叔看起来比较有威慑力,偏偏被柔媚娇弱的红姨吃得死死的,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她刚刚还看见荣叔居然扁扁嘴,不过最后还是乖乖端着酒杯喝了起来,不敢违背老婆大人的意旨。
“我老公和妳爸妈一样,都不希望看到妳伤心,我想曼青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红姨我却不这么认为,既然是自己喜欢的为什么不能争取呢?试都还没试过,妳怎么知道就不属于妳呢?”
“有些事情,不用试也能知道的。”
听见她这话,红姨定定着瞅了她半晌,红唇蓦然勾起,久久终于吐出这么一句——
“果然,还是很喜欢呐。”
心,冷不防漏掉半拍。
红姨从来都是一个精明的女人,看得透彻,却不会轻易说穿。
“喜不喜欢都不重要了,他现在过得比以前好。”
真是个傻丫头。
红姨淡笑着摇摇头,她知道自己话里藏着多少矛盾吗?
不远处。
甫从餐厅酒窖出来的儒雅男人不经意的抬眸,蓦然顿住,过了两秒之后,目光自那道纤影缓缓移向坐在她对面的中年夫妇,尤其认出那黝黑结实的中年男人。
后面差点撞上去的秘书刹住脚,心里正纳闷上司怎么走到一半突然停在那儿,于是循着上司的目光望过去——
“是文小姐。”瞄一瞄上司温文无波的侧脸,“要过去打招呼吗?”
“不用。”
夏泽言抬手示意,沉静的眼神悄然涌动,薄唇慢慢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