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年》飘舞的紫色雪

49、磨爪子的小野猫

　　据当晚唯一没有掺和进这趟浑水在屋里宅着玩网游的解安言回忆，半死不活的楚烨是在凌晨三点左右被花离朔扛麻袋一样背回来的，之后在床上趴了两天，茶饭不思，就听到他在那里哼哼唧唧和骂死人齤妖没人性了，也不知道这俩家伙在折腾个啥。

　　再有就是，早该回来的夏宇轩居然连着好几天不见了踪影。

　　对此“剑”的其他成员各自的反应是——

　　楚烨：咦？老大还没回来？是不是迷路了？被坏人绑架了？要不要去贴寻人启事？！

　　解安言：安言讨厌的人……讨厌的人+1……讨厌的人+2……讨厌的人+n……

　　花离朔：敢去莫君黎家养伤？是欲齤求齤不满了嘛，哦呵呵呵~~~

　　“哈啾——”夏宇轩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是谁在念叨他？

　　“吃了。”莫君黎面无表情地递过来一杯热水，附带几粒消炎片，“叫你不听我的，非要三更半夜跑甲板上吹冷风。现在才刚开春，很容易感冒懂么？”

　　“哼……”夏宇轩拿过水来，把药片吞下去闷哼一声。

　　“衣服脱了，我看看你手臂怎么样了。”莫君黎说。

　　夏宇轩皱着眉头，把染血的外套和里衣小心地褪下。右臂上那道被电锯撕裂的血口相当狰狞，血已经止住了，但皮肉都裂开，泛着血水，所幸没伤到筋骨，但也够要命的。刚才赶着追杰克的时候没觉得，现在精神松懈下来之后，疲惫和伤痛立即变本加厉地袭来，只要动一动就钻心的疼。悲催的，这条胳膊恐怕得好几天不能用了。

　　“疼的厉害么？”莫君黎问。

　　“只要不活动还好。”夏宇轩嘟嘴道。

　　“应该是皮肉伤，但伤得挺深，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

　　“我才不要去医院！”

　　看着反应激烈态度坚决的夏宇轩，莫君黎没辙了。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找出来一瓶红药水和一瓶碘伏医用棉球，“不去就不去，你这‘医院抵触病’是治不好了。小时候就是，带你去医院打个针跟逼你做什么似的。待会先用碘酒消消毒，再涂点红药水，防止感染。”

　　夏宇轩不说话，大概是因为被莫君黎数落了不想吭声。

　　但沾了碘酒的棉签一接触到伤口的皮肤，夏宇轩立马受不住了，“疼……”

　　“知道疼就对了。”给他上药的莫君黎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放轻了很多。仔细地把伤口周围的血污都清理干净，再消毒，擦药。搞完这一系列繁琐的工程莫君黎的额上也渗出了一层薄汗，再看夏宇轩，已经痛得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抬手捋起夏宇轩额前一缕汗湿的头发，莫君黎唬道，“下次瞒不瞒着我胡来了？”

　　夏宇轩不吭声，突然拿左手推了莫君黎一把，抓过莫君黎事先拿来的换洗衣服打算穿上。可惜右手不能动终归别扭的很，夏宇轩费了半天劲硬是没系上衬衣的领扣。

　　“我来吧。”莫君黎叹气，伸手替夏宇轩把扣子系好。

　　很简单随意的一个举动，夏宇轩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头去。

　　“饿不饿？我猜你晚上肯定没怎么吃东西，我去准备点夜宵。”莫君黎说着，转身去了厨房，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杯热牛奶和一盘小甜饼。

　　咕噜……

　　牛奶和小甜饼的香味飘散在空中，夏宇轩发现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地叫唤起来。

　　跟莫君黎才不需要客气，夏宇轩抓过一块小甜饼来塞进了嘴里。

　　甜腻的奶香夹杂着巧克力的味道，很好吃。

　　被勾起食欲的夏宇轩立即狼吞虎咽地把一盘小甜饼干掉了大半，才想起来貌似只有他在吃，莫君黎一直在旁边看着。不好意思地擦擦嘴角道，“我记得你不喜欢吃甜食。”

　　“你不是喜欢么？”莫君黎反问。

　　“……”夏宇轩无语。

　　心里残留的最后一点怨怼和委屈不知不觉也烟消云散了。夏宇轩叹气，这个男人的体贴总是他的软肋，喜欢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关心而感动，心软可真是个惯不得的坏毛病。

　　“你买一堆我喜欢的吃的，万一我不回来了呢？”

　　“那只好都丢了呗。”莫君黎回答。

　　“浪费！”夏宇轩斥责道。

　　“是啊，所以你舍得浪费我这么多猫粮？”

　　“你当劳资是你养的宠物猫啊？”夏宇轩气不过举手便去揍莫君黎，被莫君黎一把揽过来，暧昧地把脸贴在他发间蹭了蹭，“当然不是，我养的宠物猫可不敢对主人这么张牙舞爪的。你嘛，就是只小野猫。既不可爱，又不听话，还总爱在我身上磨爪子。”

　　“靠……！！！”(#｀′)

　　夏小猫恼羞成怒地竖起了他尖尖的爪子。

　　教训莫君黎未果，反被他吃了豆腐。夏宇轩红着脸要撵莫君黎走，可他死皮赖脸地不肯动。夏宇轩于是扯过被子来把头一闷，假装睡觉不理他，又被莫君黎从被窝里拽出来。两人打闹了一番夏宇轩有些乏了，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真心是累了。

　　“累了就睡觉吧。还有，白天跟我去趟警察局。”莫君黎说。

　　“去警察局干嘛？”夏宇轩问。

　　“做笔录。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还要我帮忙收拾烂摊子。”莫君黎白了他一眼。

　　“……切。”夏宇轩吐了吐舌头，自知理亏不吭声了。

　　这点他还是要感谢莫君黎，晚会出了那么大的乱子，照道理来讲警察肯定要逐一盘查登船客人的身份。但不知道莫君黎私底下跟Corden先生说了些什么，夏宇轩连带楚烨和花离朔偷渡上船的三人最后没被盘查就直接放行了。

　　莫君黎的人脉关系由此可见一斑，连警方都要留他三分薄面。这件事要不是莫君黎从中斡旋，他现在恐怕就不是呆在这里，而是要去局子里吃几天牢饭了。

　　夏宇轩叹气。

　　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又欠了莫君黎好大的人情？

　　“Corden先生是怎么说的？他愿意息事宁人？”夏宇轩追问。

　　“他只能这么干，因为在海关关税方面他的家底可不清白，肯定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既然凶手已经抓到了，虽然死无对证，但双方应该会就此结案，不再追究。不过后续的安抚工作是个问题，听说案件中有两名海军军官因公殉职，好像军衔都不低。”

　　夏宇轩默然，他想到了那时候救下的秦书澜。

　　也不知道这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牺牲的军官子女会如何安排？”夏宇轩追问。

　　“照这种情况应该会被封为烈士。烈士子女的话，每月可以领到一定数目的抚恤金，将来上学入伍等方面也会照顾一些。”莫君黎轻叹一口气，慨叹道，“归根到底也只能补偿钱，但再多的钱也不可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算下来，也是不值。”

　　夏宇轩没有说话，垂了眼眸，有些黯然神伤。

　　“你也不用想太多，全世界每天有那么多人死于意外，难道每一个都要我们去操心？”莫君黎安慰说。

　　但夏宇轩的脸色并没有好转，他欲言又止道，“如果……是我呢？”

　　莫君黎一怔，摸摸夏宇轩的脸，“说什么傻话。”

　　“不，我说真的……他们的死可能真的只是意外，Jack的目标是我，他是来杀我的。我不知道是谁派他来的，说不定跟当年追杀我们的人是一伙的。君黎，我……想到爸爸和妈妈死的时候了……他们是为了保护我，是为了我……”

　　夏宇轩顿了顿，深吸了两口气让失控的情绪恢复平静，他握住了莫君黎的手。

　　“我不想你也发生意外，你明白么？”

　　莫君黎默然，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回握住了夏宇轩的掌心，“睡吧。”

　　“嗯。”夏宇轩闭了眼睛，轻轻地说。

　　待到夏宇轩睡熟了，莫君黎起身，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

　　这是他在有心事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强迫自己撇除杂念，恢复思考的理性。

　　“莫、仁、杰。”

　　莫君黎吐出一口烟雾，走到窗边看着漆黑的夜幕。

　　除了提防自己之外，已经决心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了么……

　　英挺的剑眉紧蹙，莫君黎扭头看着床齤上熟睡的夏宇轩，他叹息一声。

　　这个天真的傻瓜，居然还在为自己担心。

　　夏宇轩不知道，当然莫君黎也从来不让他知道，这么多年他被莫君黎“保护”的太好了。隐瞒，阻挠，欺骗，他甚至故意打压夏宇轩的能力限制夏宇轩的行动来确保他是“毫无威胁的”——起码，不会威胁到莫仁杰而起了除掉夏宇轩的念头。

　　可老狐狸临时改变了主意，是受到了谁的教齤唆？还是……

　　莫君黎的眉头皱得更紧。

　　之前利用白狼铲除异己的计划有些急功近利了，他太冲齤动了，在考虑欠妥的情况下让莫仁杰提前对他起了杀心。碍于莫家的面子莫仁杰短时间内并不敢拿自己怎样，但夏宇轩……

　　莫君黎又吸了一口烟，火光燃到了指尖却还毫无察觉。

　　心烦意乱之际，突然震动的手机铃声让莫君黎一愣，拿起来一看，陌生号码。

　　三更半夜的骚齤扰电话么？可惜自己现在心情差得很，想找骂也是活该。

　　莫君黎接了电话，还未开口，对面似曾相识的声音让他怔了一下，“这不是骚齤扰电话，你用不着先报警哦。还记得我吗？嗯，我想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毕竟我们不久前才见过面……好啦好啦，别发飙，来见个面吧。”

　　“我睡了。”莫君黎下意识地回绝道。

　　“我知道你醒着，卧室的灯还是亮着的。”伊莉娜笑道，似乎早料定了他会这么说。

　　“你跟踪我？”莫君黎挑眉。

　　“谈不上，你的家庭住址和手机号码还是你留给我的，不是么？”伊莉娜反问，猜到了莫君黎有些犹豫不决而淡定地丢出了她的杀手锏，“或者，你不介意我现在就去你家按门铃？这三更半夜的，不会不小心吵醒你的……嗯，小情人么？”

　　“地点。”莫君黎截断了伊莉娜的话。

　　“楼下的小花园。”伊莉娜说。

　　“五分钟。”莫君黎说完，直接掐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的荧光渐渐暗了下去，黑暗中男人的脸色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