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年》飘舞的紫色雪

28、强强对垒

　　明晃晃的手铐一亮出来，身后的众手下皆是绷紧了脸，一副只要对方敢硬来就鱼死网破的无畏神情。尤其是张震，凶着张脸看那名被派过来要逮齤捕白狼的警齤员，仿佛要把对方生吞活剥一般，吓得那名警齤员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刑局长拿不定主意。

　　“郎封白！你这是要拒齤捕？”刑局长的脸色阴沉的厉害。

　　不待郎封白说话，身旁的张震抢白道，“干！刑老头儿，我看你就是不爽上次被我们老大灭了威风，才编了个理由来找茬吧？目击证人，别惹我发笑了，老大能绑架个人还杀不了她？说什么跟人质接触过，那他怎么没在那时候把人给救了？就不怕老大把他撕票了？分明是你们自己栽赃人还反咬一口！”

　　“竟敢出言污蔑警齤方！罪加一等！”

　　“我呸！”张震鄙夷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转向郎封白，“别跟这群鼠辈废话了，我们直接杀出去吧！属下就算粉身碎骨也不会让他们动白狼大人一根汗毛！”

　　“震哥说的对！杀出去！”“没错！跟他们拼了！”

　　一呼百应，随来的众手下也高呼起来，纷纷亮出了家伙。场面变的一片混乱，刑局长的面子瞬间挂不住了，气得眉毛挑的老高连口齿都结巴起来，“反了，真、真是反了……上！全都给我上！拿下这群妖言惑众的乱齤党！一个都别给放跑……”

　　砰——

　　呼啸的枪声擦过头顶，吓得刑局长一屁股瘫坐在地，头顶的警帽落下来多了个窟窿。

　　“闭嘴，老家伙，我不想听你聒噪。”郎封白示威性的鸣枪让气氛再一次变的安静，他竟是笑了，波澜不惊的眼神看向刑局长的后方，“莫君黎，这出自导自演的好戏，你躲在暗处看的也够久了吧，到现在还不愿意暴露么？”

　　众人一齐随着郎封白的目光看过去，英俊的男人站在那里，不知道已是看了多久。

　　高挑的身材，剑眉星眸，英气逼人，周围的警员在他的衬托下瞬间成了背景。

　　“怎么发现的？”莫君黎笑问，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枝修长的香烟。

　　“因为你和我有着同样的自负，更愿意亲眼见证对手败北的过程，而不是在幕后等待一个结果。”郎封白说。

　　“呵。被自己的对手了解，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管怎样，我想这并不影响‘我看你很不顺眼’的事实。”郎封白戏谑道，剑一般锋利的眼神紧盯着莫君黎高深莫测的脸孔，“他并不知道你的‘计划’，对么？”

　　“我没有告诉他。”莫君黎吸了一口烟，缓缓道。

　　“那我就放心了。”郎封白长舒了一口气。

　　“什么？”莫君黎有些诧异。

　　“起码证明，我没有输。”郎封白说，以狂妄的宛如胜利者的笑容看向莫君黎，“就算你赢了所有，你也不可能再得到他。他的心不会属于你，莫君黎，你永远，都赢不过我。”

　　莫君黎的表情变了变，扭动的嘴角之下，隐藏的怒意在蔓延。

　　“看来你并没有认清楚当前的局势，白狼。”掐灭的香烟，唯一的星火在寂静的夜里熄灭，“一头再威风凛凛的狼被万人追咬的时候，也只能是，一条夹着尾巴的败家之犬。”

　　话音刚落，交齤火的枪声响起，不知道是哪一边先开的枪，而火拼一旦开始便愈演愈烈化作一团混乱。然而局势是很明显的，刑局长是有备而来，带来的都是警队上精挑细选的好手，而且人数众多，前赴后继的人马让一行人脱身变的困难重重。

　　“该死，人越来越多了，怎么没完没了的……”张震又挥刀砍翻了两名近身的警齤察。子弹耗损的很快，如果得不到有效的支援他们迟早会因为弹尽粮绝死在这里。

　　“CLUB R地下有一条隐秘的暗道，张震，待会我来掩护，你带弟兄们先退。”

　　“白狼大人……？”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跟着我是肯定逃不出去的，何必都跟我一起葬送在这鬼地方？如果没人逃出去通知援军，还真是要白死了。何况我的身手你还不知道？带着你们一大帮子人反而不容易脱身。”

　　眼见张震还要说什么，郎封白冷了声音，“照做，这是命令。”

　　张震一咬牙，拔枪一连串凶猛的火力杀出一条血路，对随来的手下喝道，“撤！”

　　前方的警察见状要阻拦几人，被一枪爆头倒地身亡。而后仿佛死神的舞步，凡是阻拦的人都会转瞬被枪子毙命。直到张震等人安全脱离了视线范围，郎封白才垂下了手里硝烟弥漫的枪口。百步之内弹无虚发的绝命枪法，正是白狼最让人畏惧的传言之一。

　　而诚如郎封白料想的那般，刑局长并没有再去追击张震等人，而是重新将他团团围住。

　　看来是不惜一切代价要让自己死在这儿了。郎封白自嘲地笑了笑。

　　指尖掠过滚烫的枪身，这里面，还剩下最后一颗子弹。

　　“白狼，就剩下你一个了！乖乖束手就擒别做困兽之斗了！”刑局长高喝道。

　　“这样的威胁劳资听多了，鬼门关我都不知道去过多少回。”郎封白不以为然地笑道，沉下的视线扫视着眼前警齤察的包围网，而后掠过他们看向包围网的后方。眼神一凛，郎封白飞起一个横扫腿扫倒了两名警齤察，又抓起一个摔翻了要冲上前的三名警齤察。

　　快到如同雷电般无法捕捉的速度，狼一般凶狠的眼神，怒视着胆敢挑衅他的对手。

　　仅仅是一瞬间，冲破了两重防线的郎封白举起□□枪，对准了目标。

　　——莫君黎。

　　“……！”

　　出其不意横在两人中间的人，截下了郎封白的杀招。

　　枪口停在来人的胸前，扣在扳机上的食指还差半寸，郎封白蹙眉，却没能按下去。

　　“你做什么？”夏宇轩质问道。

　　郎封白没有回答，他看着夏宇轩，以及被他护在身后的莫君黎。

　　他冷笑一声，恶狠狠道，“我真不该心软，该打得再狠一点让你爬不起来才对！”

　　夏宇轩皱眉，他搞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状况。来到CLUB R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被警齤察层层包围，夏宇轩不想打草惊蛇，便悄悄一人潜入了内部。里面似乎正在进行□□和警齤方两派的火齤拼，而他赶到的时候，正看到郎封白想要射杀莫君黎——

　　冲过去保护莫君黎的本能，几乎是不用思考的。

　　哪怕刚才，郎封白真的会开枪杀了他。

　　“夏……”

　　莫君黎看着面前之人，眼底飞快地掠过几丝惊讶与复杂。

　　不等莫君黎开口，刑局长一行人率先围了过来。不得不说夏宇轩的出现给他们挽回了面子，没有什么比人质的当面指控更能作为逮齤捕成立的证据。眼见夏宇轩暴露在衣服外面拳打脚踢的伤痕和淤青，刑局长义愤填膺地指着郎封白斥道，“白狼！你竟然残忍到虐齤待人质，简直是丧心病狂！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郎封白只是冷笑，一言不发。

　　“……人质？”夏宇轩诧异地扭头，没有看刑局长，而是莫君黎。

　　“告诉我，君黎。”夏宇轩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莫君黎一定知道内情，而他只想要，莫君黎亲口告诉他。

　　但莫君黎没有解释，他和郎封白一样，保持着沉默。

　　长久的沉默。

　　夏宇轩突然可笑地发现，如果他没有那么了解莫君黎就好了。了解到哪怕莫君黎不说话，他也能够通过他的眼神、表情、欲言又止的沉默，来读懂他没有说出口的话。

　　“夏先生，这家伙就是绑架你的□□头目。不过你放心，我发誓以警方的名义担保你的生命安全……”刑局长还在旁边说些什么，夏宇轩却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只是看着莫君黎，目不转睛地看着。

　　一瞬间夏宇轩发现自己明白了什么，又发现，自始至终自己都不明白。

　　不明白在莫君黎的计划里，自己到底充当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是想要保护的，还是，可以舍弃的……

　　莫大的寒意从心底深处蔓延，连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结成冰。夏宇轩呆呆地站着，僵硬的身体被莫君黎拥入怀中，火热的温度瞬间将他强势地包裹，他抬手抚摸他柔软的发丝。

　　“已经没事了，夏……”

　　这是一个不可抗拒的温柔的拥抱，熟悉的触感，熟悉的烟草气味。

　　他曾经最为沉溺的莫君黎的温情，因为自己爱他。

　　很爱，很爱……

　　“回来吧，好不好？”

　　莫君黎在他的耳畔低语，宠溺的口吻如同在哄一只受惊的小猫。

　　他抬起他苍白的脸庞，手指抚过他毫无血色的唇瓣。那样的眼神，好像主人对待自己最心爱的玩偶娃娃一般呵护备至。在莫君黎想要亲吻他的同时，夏宇轩突然打了个冷战。

　　他推开了莫君黎。

　　所有的含情脉脉在刹那间破碎，化为一地的镜花水月。

　　夏宇轩看到了莫君黎惊讶的表情，除此之外，他竟从这个男人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慌乱与害怕。夏宇轩无法形容此时的莫君黎，天性自负的王者从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更不会流露出软弱和失魂落魄的那一面来证明自己的失败。

　　这不是莫君黎，莫君黎不可能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种惊慌失措的感觉，好像鱼在脱离水的时候，所萌生出的发自内心的恐惧。

　　也或许，只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罢了……

　　“郎封白没有绑架我，我留在他身边，是我自愿的。”

　　平静的声音，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当着在场所有观众的面，刑局长、莫君黎、郎封白，夏宇轩这样说。突然觉得胸中的一块大石好像落了地，有种释然的轻松感觉。他终究还是没办法去违心地说出某些话，做出某些事。去眼睁睁地看着真相被埋没，黑白被颠倒。

　　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正式违抗莫君黎的命令。

　　他没有杀了郎封白，没有与郎封白划清楚界限，他甚至跳出来，维护他。

　　“夏！你在胡说什么？”

　　出乎意料的，率先打断他的竟然是莫君黎，这个永远理性至上的男人。他似乎已经从刚才的失神中平复过来，威猛的雄狮要捍卫自己的尊严，夺回自己的所有物。

　　“回来！”莫君黎对夏宇轩说，但夏宇轩没有动。

　　“我叫你回来！”莫君黎抬高了声音，怒吼中夹杂了几分急迫。

　　在莫君黎要上前去拉夏宇轩的同时，呼啸而来的枪声比他更快一步。夏宇轩惊骇地睁大了眼睛，在子弹射穿面堂的同时，背后扑过来的人将他一把按倒在地。

　　“唔……”郎封白痛苦地低齤吟一声，子弹赫然没入了他的右肩。

　　绽开的血花，染红了风衣纯白的布料。

　　“你……为什么……”

　　“蠢货，你已经蠢到我懒得再骂你了！”郎封白有些气急败坏道，“竟然以为说出真相可以让他们放过我，太天真了。你所相信的正义，是这世界上最虚假的东西。他们只想要我死，而你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夏宇轩，你应该回到莫君黎身边的，这样起码作为棋子的你还可以活下去。而你却放弃了你的利用价值，你选择了维护我。”

　　看着周围簇拥而来的更多的警察，郎封白无力地咬牙苦笑。

　　“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们会连带一起，杀了你……”

　　“开枪！愣着做什么？快点开枪！”刑局长催促道。

　　“现在不能开枪！”莫君黎拦下刑局长道，眼里是隐隐的怒容。

　　“你没看到他已经叛变跟白狼一伙了么？莫先生，你的计划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这笔账我还没有找你算，你最好安分一点。白狼现在身受重伤，我们必须趁这个机会——”

　　话音未落，腰间的枪被莫君黎夺了过来。

　　男人的脸色阴沉得异常厉害，“该安分一点的人是你！”

　　“莫君黎！连你也反了不成？”刑局长大怒。

　　但莫君黎根本不理会他，枪口抵着刑局长的眉心，冷冷地扫视周围，“你们谁敢动？”

　　眼见局长被胁迫手底下的警员不敢造次，一时间没了主意。这瞬间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玻璃碎裂声，夏宇轩击碎了天台的玻璃，扶起受伤的郎封白跃了上去。

　　高处的风很大，瞬间将脑后的长发吹散。夏宇轩回头，又看了莫君黎一眼。

　　冷漠而陌生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失望与自嘲。

　　他转身，从破碎的天窗跳了下去。

　　“夏——”莫君黎叫道，却没有拦住夏宇轩。

　　天台的高度跳下去未必有事，但CLUB R的外面同样埋伏了很多刑局长带来的人。

　　他竟然选择带白狼走，也不愿意束手就擒。

　　已经……不愿相信自己了么。

　　一种奇怪的疼痛撕扯着胸口，有些疼痛，但莫君黎无暇去察觉那是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转向刑局长，“让你的人收手，今晚的行动取消。”

　　但刑局长的脸上却露出了老奸巨猾的笑容，他嘲讽地看向莫君黎，像在讽刺他不被领情的失败一般，“来不及了，莫先生。你以为参与今晚‘猎杀’行动的只有警方这一派势力么？你应该最清楚白狼最大的仇家是谁。四年前白狼害死顾家小少爷的那笔仇，顾先生可是一直处心积虑想要除掉他。暗杀兵团的实力你该知道的，而且我听说连顾娇小姐也……”

　　恶心的老脸被莫君黎抬手就是一拳，刑局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便见莫君黎飞快地甩下目瞪口呆的众人，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