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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破孩在老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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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之后
当康妙再次站在那片林子时,却是在阿嬷的坟前。
她现在脑中一片混乱,计划好的一切都被打乱了。
她为那个名为父亲的人工作了五年,才尝还了十八年的抚养费,尽管她知道他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
阿嬷知道她做了这决定后,既没反对,也没支持。康妙想阿嬷是知道她的选择,是无法改变的。可在开始周旋在工作学习的之间的她,根本没想到接下的几年的时间,她到乡下去看外婆的时间已经了了无几。
直到乡下邻居家的陈伯打一通电话,她才意识到她已经不记上次是什么时候,回去过了……
当她带着愧疚回到家时,阿嬷连起床都是困难,却还是坚持不去医院,康妙知道阿嬷是担心医药费的问题,她担心连累自己。阿嬷……
她甚至还记得最后阿嬷快走时,粗糙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的样子。鼻子很酸,很酸。却落不下一滴泪。
子欲孝而亲不待。
她从未想过她也会这样,她该死的那时只想到,尝还欠那个人的。更没想过,外婆会为此担心她,担心她太拼命,太辛苦,从来不敢打电话给她,就怕打扰到她。她从来没有想过,其实自已欠阿嬷的债才是最重的,这辈子,都还不上了。
一片片黄叶纷伴随着寒风从高挂的枝头飘落,康妙一个人孤零零地跪在坟前无声无息。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在阿嬷去世后的两星期后她将公司的事情交待完结,拖着大包小包从城市回到乡下。
而当她把辞呈递上去时,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不仅爽快的批了,更是说是要给她一个欢送会。康妙自是委婉回绝了,她还没傻到不明白这个‘哥哥’的心思。
三年内就坐到开发部副总监的位置,她早就成了他眼中容不下的沙子。平日少不了的刁难,和他在工作上各种竞争,更是不难猜出他巴不得让她早日离开的心思。
回到外婆家的两层小楼,康妙赤脚走在二楼木板上抱着行李回自己房间。
六十平方米的房间里,她头一次觉得大,大得好像天地之间只剩她一人。
是呀。从此以后自己就是一个人了。康妙笑了笑,像是在嘲讽自己一样。收拾自自己离开就不曾打理过的屋子,毕竟以后还要长住在这儿呢。
接下来她忙了整整一个星期时间,慢慢地总算是这栋虽只有两层可面积足足有三个标准篮球场的老宅子,给清干净了。还在院子里原本外婆只开了一小墙角用来种葱蒜的地,开扩了两大块用来种些四季都可以吃到的蔬菜。
看到家里这样的整洁,康妙不经会心一笑。好久都没有这样劳动过了,真想让阿嬷她看看。阿妙其实不是那样讨厌做家务的……
在这短短半年时间的默默守孝里,康妙渐渐地从因外婆逝去的阴影中走出。
明白人终将逝去,明白自己还有很长很长的路程要走,明白自己也许更适合走哪一条路后,便下定决心在这小村里驻扎了。
‘阿妙啊,你家里还有醋吗?’人未到声先到的老人中气十足的对院内的康妙叫道。
听到这个声音康妙就知道了是谁来了,放下手里的米斗,笑道‘陈伯啊,有,你先坐一下。我去拿’
‘哎,不坐了,你去拿就是。家里的鱼还等着,处理呢。中午呢,你也不用煮饭了,到我那儿去吃就是了。陈伯给你煮一个拿手菜,糖醋鱼!’陈伯摆摆手示意让她不用这样麻烦,赶紧去拿醋。
‘嗯 ,我等下就过去。谢谢陈伯。’康妙从灶房里寻出醋给了陈伯。
‘你这傻孩子,谢什么!过来吃顿饭的事。’陈伯笑了笑,转身就回家了。
康妙也笑了笑,不知道嘴里在嘀咕着什么。回到堂屋找找早前收拾秦宅时发现的那坛薯酒,等下总不能空着手去陈伯家吧。
冬天的夜总是来得特别的快,不久这个不大的小村庄里,稀稀疏疏的人家全部都亮灯。在一阵鸡鸣犬吠声,各家赶鸡赶鸭的呦呼声,呼儿唤孙回家吃饭中,才显得不是那样的清冷。
‘阿妙啊,接下来是有扎根在村里的打算啊。’陈伯做为一个邻居,可把康妙的行为看得真真切切。虽然他知道他不该太干涉人家孩子的事,但是这孩子他是从小看到大的,做为长辈的总要劝规劝规的,毕竟她姥姥去世的这么突然啊。唉,这孩子该也是受了这刺激,才会这样吧。
‘嗯。我重新又找了一个工作,在村里做事也一样,不会耽误工作的。所以以后陈伯不会嫌弃阿妙经常来噌饭吧。’康妙眼睛笑得弯弯的,她当然知道这个老人担心她,所以她这次噌饭也是为了把事情说清楚。免得老人家想太多。
‘啊,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老头子一头热,还以为你……唉,不说了,吃饭吃饭。’陈伯安慰的笑笑,得老头白担心了。就说嘛,阿妙从小能干,什么事到她手里不都得麻利的解决。
‘嗯’康妙也不多话,继续扒着饭里白米饭。
吃过饭,刷好碗。康妙拿着干净的毛巾擦拭手,走向向远处眺望的陈伯。‘陈伯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陈伯回头看了眼她,摆了摆手。
‘对了,陈伯我忘了跟你说件事了,前些日子收拾屋子里,我找着了这么一块像木头的东西,你帮我看下是什么东西。’康妙这时才想起来这里噌饭的另一个目的。
陈伯见到康妙拿出这个东西之后,一张老脸立马就一沉。
康妙看到陈伯的脸色一沉,当下就没再说什么,陪他一块沉默,静静的看着亮红的灯下一只冬夜里的飞蛾不停扑腾着。心下只道是这块木头像块煤炭一样,突兀地嵌在原本用来放置阿嬷棺材的后堂屋内凿壁里,要不是那次康妙半夜起来喝点水,发现后堂屋十分亮堂奇怪的很,整整持续了十分钟左右后就突然没光了,虽然她不信什么鬼怪之说,但心里还是有点梗。
小心翼翼的打开灯,整个屋子安谧的诡异。每个角落寻了个遍,都没发现究竟是什么东西会发出那样的光亮。气馁地靠墙休息了一下,却没料到身后刹那间如同有一块吸石,将她整个人都往其拉拢。还好她稍做挣扎,那股力量就突然消失了。至始至终阿妙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气,似乎萦绕在自己身上,而且自己也不是那样抵触这种感觉?
两人就这样半天不说话,连带着黑夜都缄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伯才回过神。
‘这件事我也只是听你阿嬷讲过一些,你姥爷也就秦家自打姓这个姓起,就有这么一个族训:无论族中任何一件东西丢失,都不得丢失这块木牌。至于原因你阿嬷也不清楚。你手上这块木牌估计就是那块祖传木牌。’陈伯叹了口气,‘因为你是后来才改姓秦的,何况你阿嬷也曾说过这木牌在你祖上有传言,说是有秽气。’
康妙听得是一愣一愣的‘秽气?什么秽气。’就这么一块木块,上面连个字都黑得看不见了,有什么秽气。不过看起来这块木牌对秦家似乎很重要,难怪外婆会把它放在后堂屋。不过要不要告诉陈伯木牌会发光的事儿?
‘这个,老头也不知道。’摇头表示不知情的陈伯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
‘……’是否要告诉陈伯她发现这块木炭的经过?
‘行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老头要去睡觉了。’陈伯说完转身回屋,也不管康妙在后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