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红绫》猫怪

5、再逢

　　“靖澜……”徐若初懦懦地唤着此时正在温柔的给她上药的男子。
　　陆靖澜抬起头来，给了徐若初一个灿烂的笑容，问道：“怎么了？很痛吗？”
　　“那个……你……”徐若初一脸疑惑的看着笑容灿烂的陆靖澜，不知是否该把心中的疑惑说出口。当她给柳籽蕊敬茶的时候，她确实感到被什么震了一下，手就麻木了，以致杯子就那么滑翻在自己和柳籽蕊的手之间。而当时站在她身边的就只有眼前的这个正在温柔给她上药的男子。
　　“怎么，我弄痛你了？”依旧温柔的声音，同时，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徐若出面对着这样的温柔，无法再说出心中的疑惑。她不想让这一刻的美妙被破坏，

　　柳籽蕊走回东厢，来到了新房前，她此刻才看清原来她的的新房所在的楼阁叫水缈阁。很美的名字，柳籽蕊看着那块额匾发自内心的透出一个笑容，但是手上传来的刺痛使她的笑容有了丝不自然。
　　上了楼来到新房，还没来得及撤下的红绫被从窗户里射进的朝阳映得泛着金红。柳籽蕊坐在屋子中央的桌旁，看着自己那双被茶水烫的有些发红的手，没有注意到门外已有个人站了许久。
　　陆靖博站在水缈阁二楼的门外，看到着一身红装的柳籽蕊就这么映衬在满室的金红色中。他从来不知道红色也可以是属于她的颜色。
　　良久空中传来一句轻唤：“心儿……”
　　柳籽蕊抬头望着陆靖博走进来，后者自动自发地坐定于柳籽蕊的身旁，打开手上的药瓶，自顾自地执起她的手准备为她上药。
　　柳籽蕊感到了手上的温度，轻轻的将手抽回，没有不悦的意思，只是想提醒那人该给她一个解释。
　　陆靖博看了一眼柳籽蕊，微笑着再一次执起柳籽蕊的手上起了药，“我不知道，原来我们的心儿是柳元帅府上的千金，如果早知道我就上门提亲了，如果早知道我就让娘把你嫁给我了，如果……”
　　柳籽蕊再一次用力的抽回手，这一次表达了明显的不悦。
　　陆靖博依旧是微笑着再一次重复自己的动作，只是这一次认真地开口道：“他怎么会同意你嫁人的，他怎么可能同意你嫁人，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深吸了一口气，略带激动地说：“他既然那么霸道地将我从你身边赶走，又为什么会让你嫁给别人！”说话的同时陆靖博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握痛了柳籽蕊的手。
　　柳籽蕊听到他的话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抽回手，边揉边说：“这就是你不告而别的原因，是他让你走的？”虽然是问句，但是平静的语气却表明了柳籽蕊已经在心中有了答案。
　　既然弄明白了当年他不告而别的原由，柳籽蕊就不再追问，继续以平静的口气说：“我好像也没有听说过你是成王府的公子，想不到，我们如今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陆靖博露出一丝苦笑，说：“你真的是很少会将‘别人’的事上心呢，我告诉你很多次我是王府里的公子，可是你从来都不信的。”
　　“是吗。”柳籽蕊轻扯嘴角说道。“没事的话，陆二公子请回吧。”毫不客气地下起了逐客令。
　　“心儿，你能给我一个他让你嫁进王府的理由吗？”
　　“没有人能让我做任何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使陆靖博知趣地走向了门外，他知道他无法从她口中得到原因了，但他发誓一定会要那个人说出理由。
　　“还有，我的名字叫柳籽蕊，是你的大嫂。”话音未落，刚走出门的身形僵直了。
　　陆靖博走在回西厢的路上，儿时的往事在他的脑中不断上演。初见心儿时的惊艳；相处时的俏皮；生气时的可爱；伤心时的惊天动地……她的一颦一笑似乎总有感染一切的力量，让所有人都会随她一起喜怒哀乐。
　　他曾想过再见面时，心儿可能已经属于别人，但是从没想过他会在自己的家中见到心儿。昨夜，在水缈阁的窗前见到坐在那儿的心儿时，他还以为是太过思念所至的错觉。今日在大堂上终于确认了，一时的兴奋过后他也认清了一个事实，就是心儿真的不再是他的了，而心儿也不再是心儿了。
　　若是过去的心儿，今天在大堂上的人恐怕早就没命了。他不知道心儿在他不在时发生过什么，但是他依然高兴心儿又一次在他身边了，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保护他的心儿的，不管发生什么。

　　“二弟，你怎么有空到我东厢来啊？”从徐若初房中走出来的陆靖澜正巧碰上了从水缈阁走出的陆靖博，陆靖澜看了他身后一眼说，“你来看你大嫂啊。怎么不多坐一会呢？”
　　陆靖博走上前，盯着一脸笑容的陆靖澜。虽然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并不合适，但是他不得不说。“大哥，你不要太过分。我好心劝告你，有些人是你得罪不起的。”陆靖博刚才虽是只看到他的背影，但是却也看得出在大厅的事故分明是他制造的。
　　“多谢二弟的劝告。那么我这个做大哥的也给你的劝告你，水缈阁里的人已经是你的大嫂了，希望你以后多注意瓜田李下，应当避嫌。”陆靖澜看到刚才从水缈阁下来的陆靖博是一脸的伤心样，再想起昨晚所见那一幕，想必他这弟弟与水缈阁中之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了。
　　陆靖博眼中闪过讶异之色，随即又一脸坦然地道，“行得正，坐得端。多谢大哥得劝告。告辞。”语毕陆靖博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陆靖澜看着走开的背影，想到刚才那话，陆靖澜开始对水缈阁中人产生了好奇。他这个弟弟自从两年前游学归来，对家中事务从来都是不闻不问的，整日只是在房中作画习字。今日之前的相见还是一月前的事了。
　　被心中的好奇带着，陆靖澜走上了水缈阁。正好看到了送水来的月儿，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月儿欠了欠身，退了下去。他走进房中，外室中无人，侧头看向内室，红衣人儿正倚坐在床边，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陆靖澜双手抱胸，打量起了柳籽蕊。细致的五官，娇小的身材，身着红衣的她透出一种妖娆的气息，就连睡着那种气息还是扑面而来。很难想象她会是柳元帅，一个威武猛将的女儿，似乎柳元帅的两个女儿都不像他，不然她的姐姐怎么也不可能单凭身世就做上太子妃之位的。
　　思虑未及，陆靖澜对上了一副清澈的眼睛，他不发一语的站着。那双眼中泛起了一丝打量的疑色，他依旧不语。
　　柳籽蕊刚觉有人入房，以为是月儿送水而入。可不一会儿，就觉得有人在打量她，想不到睁开眼居然见到了陆靖澜。以为他会有话要说，想不到他就这么站着。柳籽蕊心中暗自好笑，决定既然他不发话，那么她与他二人就这么耗着。站起身，她旁若无人的走到窗前，推开窗，坐上窗台，她倒想看看身后人到底会什么时候开口。
　　陆靖澜见她像没看到自己站在这里一样，自顾自得在窗台上坐定，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想与他比耐力，他可不怕，倒要看看她能熬到什么时候。
　　月儿又送水进来，看到两个主子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想到也许这是个好的开始，一定要为他们做些什么。月儿到了两杯花茶走到陆靖博身边，“大少爷，请用茶。”走到柳籽蕊身后，“少夫人，喝茶。”
　　柳籽蕊接过茶闻了闻，是杭菊花茶。虽然很清香，却是她碰不得的，她不想让月儿看出什么，继续端着茶，轻轻的嗅着。
　　月儿见柳籽蕊嗅着茶香，随即借故开口说道，“这是可是新进贡的杭菊茶哦，听说若是在空旷处泡上一壶还会有不少觅香而来的鸟儿呢。”月儿自顾自说着。
　　“像这样吗？”柳籽蕊轻问。
　　月儿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从那里突然冒出来那么多的鸟儿，有的盘旋于空中，有的落在窗前那棵银杏上，还有些小小的鸟就站在了柳籽蕊的肩上，奇怪的是，那么多的鸟儿，却没有一只发出鸣叫声。个个都像是在嗅着空气中的菊花香一样。
　　柳籽蕊不着痕迹的放下手中的茶，伸出手，一只漂亮的黄鹂停在了她的指尖上。将手收回到面前，柳籽蕊看着小鸟轻轻一笑，霎时，所有的鸟儿又纷纷飞散而去。
　　“少……少夫人。”月儿轻声唤着，她刚才所见的那一幕仿佛是幻境一般，而这眼前的少夫人，就好像仙子一样，仿佛所有的鸟儿都是仙子的侍从，“你……你怎么办到的啊？”月儿一脸兴奋的问着。
　　“月儿，不是你说这茶香会引来鸟儿的吗？”柳籽蕊故作一脸疑问的说。
　　“呃……”月儿被这么一问，顿时语塞，“月儿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呢。”
　　“你这不是见了嘛！”柳籽蕊见月儿一脸莫名，一是高兴脱口而出一句。回头狡缬的望了陆靖澜一眼。
　　陆靖澜虽然不会去相信月儿的话，但是他也无法为刚才的一幕想到合理的解释。浅尝一口手中的茶并不觉得有何特别之处。当他看到柳籽蕊那狡缬目光，他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那些鸟儿似乎是她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