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一起 ——热风海陆Bushiroad》花江昼

1、一直在一起

　　——————————————————小雨—————————————————
　　初次见他，是在那片狭窄的黑暗中。
　　数量惊人的忍包围中的、那个跳跃的身影，初次进入了我的视线。
　　看着筋疲力竭的他倒在地上，“不能让那个人就这么死了”，这样的想法在我脑海中闪现。
　　下一秒，在我反应过来之后，我的自动甲已经冲向前，挥开了离他最近的那个忍。
　　我果然还是太弱了。
　　那个忍嘶吼着，轻而易举地将我逼向绝境，贪婪地张开了血盆大口。
　　不要……
　　“吼——”忍吃痛的吼叫声让本已绝望的我睁开双眼。
　　是他。
　　咬紧牙关，一脸决然地挡在了我的自动甲前，干脆利落地砍向紧缚住我的忍，使那怪物不得不退开一步。
　　是他，救了我。
　　看着和忍周旋的那抹银色，我怔住了。
　　可我明白，战场可不是发呆的地方。怪物忍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了！我镇定心绪，通知雷，自己也飞快地朝忍追去。
　　后来我想，我之所以那么着急，恐怕不只是因为担忧村民的安危吧。
　　看着倒在地上，伤口处不断流血的他，我不假思索地冲上去，在雷的帮助下帮他包扎好了伤口，质问那些朝他扔石头的村民。
　　虚弱的他说“算了”，显得是那么黯然，看上去早就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
　　我咬了咬牙，为仅有一面之缘的他感到心疼。

　　————————————————周防———————————————————

　　如我所料，我的伤口恢复得很快。醒来以后第一件要紧事就是补充能量。她看着我忽然笑了，如释重负地笑了。
　　周围的人和她不断地说着“太好了”，使我第一次觉得，真的有人在关心我。
　　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暖流涌动着，但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那个叫“雷”的人告诉我，没事了的话就去见见公主吧。他还告诉我，公主为我担了不少心。
　　她原来是个公主。
　　也难怪，有着那样的气魄和眼神，怎么会只是个普通人。那样的她，恐怕也有着痛苦的回忆和过去。
　　和我一样。
　　抛开听到她为我担心时的小小的喜悦感，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跑去找她。
　　在岩壁后，我停下了脚步。
　　象牙白的月光和绚丽的极光一起，映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长长的马尾高束在脑后，随着风的吹动轻晃着。她微闭着双眼，面向着圆月，将一绺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在脑后。身上洁白的连衣裙摇摆着，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温婉祥和。
　　我的呼吸一窒。
　　好漂亮。
　　观赏美景的她，成为了我眼中最美的景色。
　　她的背影专注得令人不忍心打扰，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臂上你的丝带，小心放轻脚步，一点一点爬上岩石，接近她。
　　这时，她毫无征兆地回过头，愣了一下，“啊！”然后猛地蹲下身抱住膝盖。
　　我看到了，她玉脂般的脸颊上透着淡淡的绯红。
　　真的，好漂亮。

　　——————————————————小雨—————————————————

　　这家伙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心里小小地抱怨了一声，赶忙穿上外套，有些局促地交握着双手：“……吓到你很抱歉，我这身打扮从来没有被男孩子看到过……”
　　“是吗。”
　　好尴尬……我得说点什么别的事：“呃……吃过饭了吗？”
　　“嗯！米饭很好吃！”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终于放松下来，眯眼笑了：“嗯，太好了。你突然就倒下了，吓了大家一跳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要是饿了的话，就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接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伸出手，手上抓着我之前为你包扎时用的丝带：“这个，是你的吧？”
　　他还拿着它呢……我笑着连连摆手道：“送……送给你了！”
　　“脂粉味太重了，我不要。”
　　怎么这样！明明人家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我不满地上前一把抢过他手中的丝巾，用发泄的力气重新帮他包好伤口，使劲打了个死结。
　　“咝……啊——”
　　“看吧，还没好吧？”我赌气地撅嘴。
　　“那还不是因为你……”
　　“哈哈哈……”看着他吃瘪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心情莫名变得愉悦起来，奇怪，明明只是给他包扎了伤口而已。
　　“什么？”他不解地歪头看我，纤长的手指在行动间不时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手。
　　“嗯……没什么，”又来了，那种迫不及待想要岔开话题的局促感，“呐，你的名字是？”
　　“周防。”
　　“周防？”我默默地重复了一遍，停下了脚步。
　　接下来，我开始仔细打量那个人。银白的头发，蓝色的双眸，还有左眼底下两道红色的印记，“你是野修罗？”
　　“所以呢？”他的神色变得凝重，紧皱着眉头。
　　要是有了野修罗的帮助，打倒忍就简单的多了！想到这里，我激动地把我想说的话一股脑喊了出来，我需要野修罗的力量，打倒忍的话世界就真正和平了！打倒忍的话，我就可以复仇了……为我的国家、国民，为我的母亲报仇了！
　　在我正为自己的意气用事所感到懊悔时，他突然躲开了我的目光，将手臂从我的手中撤出，“麻烦的事就算了。”
　　“诶？”
　　“而且，我也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强大。”
　　“没有这回事！要不是你救了我……”
　　“要是我真的那么强大的话就不会有那么悲惨的回忆了！”他又向后退了一步，杂乱的刘海在脸上投下复杂的阴影，“我和忍是一样的。是怪物。”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越发地感觉后悔了，同时在心里决定，如果有机会再见到他的话，一定要告诉他一件事。“

　　——————————————————周防—————————————————

　　我在悬崖上坐了整整一个晚上。
　　为什么要那么决绝地拒绝那个公主呢？我明明是很高兴的……她说她需要我。
　　是需要你的力量。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我心底响起。
　　加上力量又怎样？她和那些朝我扔石头的人类是不一样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那样的话，你又在在意什么？
　　”你需要的话，食物，财富，一切你想要的东西都可以给你！”
　　因为这句话？可是，这有什么好在意的？相反我应该因此感激她才对，因为她没有在单纯地利用我。
　　到底是为什么呢？啊……好麻烦……
　　我回过头，看着不远处闪着幽幽绿光的“驱忍符”，有些担心地想：这种奇怪的东西……真的有效吗？
　　担、担心？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我不停地甩头，想要将这种奇怪的想法驱逐出去，却突然看到了胳膊上的红色丝带。
　　……嘛，不管怎样，明天一早还是先去找她吧。……不行，现在就去！
　　我跑到他们的机车旁，想了一想，将所有的“驱忍符”都拔掉了。就算有忍来骚扰，以我的能力绝对可以把它们全部赶走！
　　我踱到了车门边，站住了。
　　不管怎么说，等明早见到她，一定要好好道谢才行。毕竟，要不是她，我早就被忍吃掉了。
　　……所以说，我来找她只是为了报恩而已，仅此而已！！
　　天，要快点亮起来啊……
　　才、才不是为了早点见到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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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周防开始停留在小雨身边。小雨想要做的事情，就是他周防想要做的事情；小雨想要贯彻的道路，自己拼了命也要帮她完成。
　　因为，周防记得，那个少女曾真挚地直视自己，那样像是要望进自己心里一样的目光，和自己绝对无法拒绝的语气说：“你才不是什么怪物呢！而且，也不会是和忍一样的存在。”
　　“因为，你的眼睛很漂亮，和天空是同一个颜色哟。”
　　“我知道，很久以前的天空的颜色是和你眼睛的颜色一样的，我虽然只在书上看到过，但是真的很漂亮。你要是看到了，也一定会喜欢的。”
　　这样一来，就真的无法拒绝了……
　　她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看到她伤心的时候，自己怎么也提不起精神；而她高兴的时候，周围的世界也变得明亮起来。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总是可以影响到自己。她的一切，轻而易举地在他的心里扎根，轻而易举地闯进了他一直以来独来独往的世界。
　　想要帮助她找到机神将实现愿望，想要保护她，想要让她笑，想要让她明白——自己，永远会和她在一起。
　　却最终，还是阻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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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防……你怎么会……”她坐在机神将的驾驶仓上，一脸无神地盯着地面。
　　“因为我担心你。”——这样的话果然说不出口么。我伸出手：“因为……只有雷一个人，我担心人手不够。”
　　“雷……死掉了……”她的眼睛里缓缓涌出泪水。
　　“我……简直像个笨蛋一样。只有我自己是最无能的。我无法启动奇加罗德，明明是伊势的巫女。”
　　“为什么……我……”
　　“周防……因为我的错，雷死了，保护我的母亲大人死了，因为我的错，东莱……大家……”
　　“我……周防，我作为巫女什么的，……如果不是我，就不会变成这样！……像我这种人，如果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就好了……”
　　“小雨……”怎么会！我在心里叫嚣着，却无法说出来。可是，如果再不说的话……
　　我握了握拳，下定决心地开口将埋藏已久的话说出来：“因为野修罗的力量，我以前一直被人们所孤立。一直我都是一个人。习惯了被人扔石子，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我心疼地看着小雨脖颈处狰狞的血迹，向她走去：“就这样，一直，一直……”
　　“不要！别过来！”她被突然迸发的绿光惊得抬起头，慌张地抬手：“机神将奇加罗德会伤害一切接近我的人的……所以……不要过来……”
　　“一直……很悲惨。一个人没问题的……这样想着，”身体被光刃一下刺穿，“但是……”
　　“周防……不要……”
　　我淡淡地笑着击碎光刃：“虽然不能很好地表达出来……和小雨……和大家一起，虽然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却非常的开心……第一次……啊——”
　　“住手！奇加罗德……住手……不要……”她绝望地大喊。
　　“一，直……一直都在我身边的，……已经不能再见面什么的……那种事……呃啊——，才不要……”
　　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的我，眼泪划过眼眶：“……周防……”
　　“小雨……”
　　“周防！周防！”
　　啊……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挥开最后的屏障，抱住了小雨，像以往她感到迷茫时一样，抱住了她：“没关系的……我、很结实的……你知道的……”明知道她看不见，我还是硬挤出一丝笑容。
　　“已经……不会再分开了，小雨……不管发生什么，一直在一起……”我紧握住她的手：“能够与你相遇……真的，太好了……”
　　“……嗯……”
　　该发生的，却还是发生了。
　　我和小雨最终打败了忍，随着机神将一起弹向宇宙，可最后回来的……只有我和机神将的一只右臂。
　　可恶……野修罗的力量只能救我自己，却救不了小鱼……
　　最后的最后，我站在最高的地方，向下俯瞰着。
　　小雨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我猛地一怔。
　　我记起来了。那个时候，抱着为了保护她变成怪物的我，小雨说的话。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一直以来，谢谢你。”
　　“周防，最喜欢你了……”
　　视线被奇怪的透明液体弄得模糊，奇怪……那是，眼泪吗？
　　明明是生化武器的我，居然流泪了呢。
　　小雨，忍被打败了。你的愿望达成了。
　　我相信，你一定还活着的。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然后，我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泪目……神虐……强推热风海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