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笛声（紫原BG）》沈哥哥

9、9、文化祭前

　　拿到长笛的第二天下午，在早织的介绍下，管乐队的同学们以友善的目光接受了这个外来的应援。
　　坐在早织旁边的位子上，夏实紧紧握着长笛，原本冰凉的笛身被焐得温热。
　　多久，没有参加这种排练了呢？
　　尽管昨晚已经熟悉了这支长笛，练习了很久指法和吹法，但一坐到大庭广众之下，就无法抑制地紧张起来，心脏在胸腔里跳得犹如鼓点，几次深呼吸都平静不下来。
　　这个首席旁边的位置，也是第一次坐上，让女孩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校对音准。
　　当站在指挥台上的音乐老师说出这个词时夏实不可避免地颤抖了一下。
　　第一个校对的声部就是长笛组，早织举笛，轻柔的音色流泻出。老师仔细聆听后点点头，指挥棒一指坐在第二张椅子的夏实。
　　早织放下长笛对着她露出鼓励的眼神。
　　举起长笛，唇垫贴在嘴唇下部，调整好口型，深吸一口气，笛声颤颤悠悠地溢出。
　　“别紧张。”早织小声道。
　　微微点头，吐气渐渐顺畅起来，笛声也稳了许多。
　　“有些高了。”老师温和地指出。
　　女孩放下笛子将头部管小心地拔出一些。国中时校对了无数次音准，对于调整笛身改变音色高低已经非常熟手了。
　　再次举笛吹响，音调已经与早织吹的无异。
　　老师满意地点头，顺口说了句不愧是秋四管乐队出来的。
　　被认可了。
　　夏实愣了一下，一股很久远的情绪缓缓涌上心头，满满地仿佛就要溢出。
　　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在长笛上被认可成了奢望，留在底层仰望的无力感一遍遍打击着她。
　　她低下头感到鼻子一阵酸涩，身后的笛声不断响起，有时会听到比国中时的她还要糟糕的音色，但吹奏力度却是坚定有力，有着难以言说的自信感。
　　没什么好丢脸的，能和大家一起演奏就足够了。那些笛声好像在这么说。
　　女孩吸了一下鼻子抬起脸，目光坚定。
　　嗯，我会慢慢克服的，那些自卑，那些极端的情绪，我会用努力去跨越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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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来越临近文化祭，身为副班长的夏实忙得团团转，班级的活动，表演的准备，乐队的排练，社团的展示会，几乎后脚不沾前脚，甚至顾不上和某人吵架后的冷战。
　　随着演出日子的临近，乐队的排练越发紧张，队员们一大早就要赶到学校，在上课前练一个小时。
　　管乐队的完美演奏，通常是在经过无数次排练后才能做到的，哪怕有一丝微小的错误都必须挑出并矫正，一首曲子排练下来常常要中断十几次。
　　尽管早织提出她可以不用跟着乐队排练那么多次，但夏实清楚自己还没有完全磨合进这个团体，一旦在演出时出了差错，就会让全队的努力泡汤，所以没有缺席了每场排练。
　　离文化祭还剩一周，这天早上夏实打着哈欠早早到了空无一人的教室，放下书包后拎着长笛包再匆匆跑出教室，一开门便撞上一个人。
　　那人反应极快地举高手里的零食袋子免得被碰洒掉，虽然动作很快但脸上却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手忙脚乱地接住差点飞出去的长笛提包，女孩皱眉一抬眸，紧跟着便脸色一黑。
　　紫发少年也看清了她的脸，两人同时愣了一下然后同时扭头再同时哼了一声，最后同时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两人一边走一边同时想到：那家伙那么早来学校干嘛？
　　因为离上课时间还很早，学校里没什么人，女孩不顾“不准在走廊上跑动”的校规飞快地跑到B栋教学楼的五楼，气喘吁吁地拉开音乐教室的门，里面已经到了大半。
　　和乐队的伙伴打了招呼，打开手里的提包，从盒子中取出三截金属管，头尾相接。
　　简单地校对了音准，在音乐老师的指挥下，开始了这一天的第一次排练。
　　长笛清脆柔和的音色和谐地融入所有乐器的合声，微微触动着心底国中时的回忆，女孩微微翘起嘴角。果然，还是最喜欢这种感觉了，大家一起演奏的音乐。
　　篮球馆里，球鞋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黑发少年一勾手将球抛了出去：“敦！”
　　“啊。”紫发少年愣了一下，在球快砸到脸时才迟钝地伸手接下，一转身轻松地将篮球送入篮筐。
　　“敦你又走神了吧？！到底在想什么啊！”浅黄发色的学长不满地吐槽。
　　“下次注意吧。”相貌漂亮的黑发少年无奈地微笑。
　　“所以说不要那么宠他了啊冰室！”长着大叔脸的队长愤愤道，“这家伙懒散过头了！”
　　“说别人懒散其实队长自己也想这么做吧阿鲁？”深褐短发的中国留学生用毛巾擦着汗，“看到冰室总是宠着敦所以嫉妒了，希望自己也能被女生宠一回阿鲁。”
　　冰室微笑着的嘴角一抽。等等有什么不对？！
　　“可惜按猩猩队长的样貌这愿望很难实现呢。”福井耸肩，“除非去整个容什么的……”
　　“太没心没肺了吧你们！！”
　　最后黑色长发的女监督竹刀一敲地面：“给我好好练习！不然文化祭的放假取消！”
　　阳泉篮球队的正选们立刻收声飞快地散开。
　　文化祭一共举办两天，监督难得仁慈地放他们在文化祭期间休息，不过条件就是在文化祭之前把那两天的练习量完成。
　　……说到底这根本就不算仁慈吧？！
　　不过为了能好好享受文化祭，正选们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了。
　　“小雅子，我可以去买零食吗？”紫发少年倒是没有被监督的威压震慑到，提着空空的零食包装袋一脸恍惚地挪到黑发女性身边。
　　冈村队长怒吼：“一大早就吃零食？！”
　　“我说过不准带零食到篮球馆的吧！！”荒木雅子一竹刀甩到高大少年的屁股上，“把袋子给我扔掉！敢在地上留下一粒碎屑的话罚你擦一个上午的地板！”
　　“诶……”紫发少年刚要继续说些什么，下一秒被福井健介扯住衣服拉到一边。
　　“你最近很不在状态啊！”学长皱着眉狐疑地打量着高出他不少的少年，“难道恋爱了？？”
　　“他一直都不在状态阿鲁。”刘伟运着球经过他们身边，绕桩一圈后又回来继续，“不过恋爱什么的也不一定呢，不像某个猩猩队长，简直就是没希望啊阿鲁……”
　　“这倒也是，”福井健介扶着下巴，“就算全校的人都恋爱了队长也不一定有对象呢……因为是猩猩嘛～”
　　远处的冈村泪目：“信不信我真的辞职啊啊啊？！”
　　冰室默默地抱着篮球走开，已经放弃思考为什么他们能从讨论敦的事情演变到对各种损队长了。
　　至于敦……眼角注意到漫不经心地拍着球的紫发少年，他微微笑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和女孩子吵架吧？嘛，过段时间就会和好了吧……
　　转过头不再关心其他，黑发少年专注地盯着篮筐，运球的速度陡然加速，一个标准的假动作晃过假想敌闪到篮下，抬手将球送出，球面擦过线网的声音异常悦耳。
　　一个完美的上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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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班长，文化祭预算好像不够了怎么办？”生活委员急吼吼地跑到课桌边，女孩接过预算表飞速浏览。
　　“副班长！班长让你去帮忙贴一下海报！”一个同学从外面走进来，夏实刚应了一声，早织出现在教室门口：“夏实，要一起去音乐教室吗？”
　　没等她说出“请等一会儿”，又一个女生怯怯地从门口探头：“那个，菅原同学，同好会那里……”
　　女孩痛苦地揉了揉额角，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慢慢来慢慢来，然后在二班班长说着“菅原同学明天的服装问题”的声音响起时大脑里某根紧绷的线“啪”地断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好累……”瘫软地伏在桌子上，邻桌的A和B仿佛能看见一缕魂正在从女孩头顶慢慢升起。
　　A表示无比同情：“你的事真的好多……我来帮忙吧。”
　　“真的？！”女孩眼睛一亮，冒出的魂骤然缩回，“那么全班的服装问题能拜托给你吗？”
　　“呃，”A流下一滴冷汗，“拜托是指……”
　　“就是做话剧的演出服啊，”夏实麻木地吐着字眼，“预算不够了所以只能自己动手做了现在还有一半的衣服没有解决……”
　　A狂冒冷汗：“一半？！明天就演出了来得及吗？！”
　　“哈、哈哈……”女孩侧过头面色灰暗，“我怎么知道……不止这个我演的角色的台词还没背熟去二班演奏的服装也还没定下来到时候吹的谱子也还没背下来管乐队的演出时间和二班活动的时间冲突还没有去协调黄濑同好会的海报也还没画……还剩一天还剩一天了啊……”
　　她有气无力地碎碎念着好像马上就要死掉一样。
　　A和B冒着冷汗干笑着，最后相视一眼：“戏服交给我们了，你先把自己的事搞定吧。”
　　女孩从桌上弹起，握着她们的手几乎就要泪流满面：“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别这样……”
　　为了让学生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在文化祭前三天学校就不再上课了，学生们每天忙碌着，亲手准备着这每学年最盛大的活动，让原本充斥着书香气息的校园抹上了一笔充满活力的色彩。
　　文化祭前一天晚上常常会有学生留校过夜，快累瘫的夏实也不例外。
　　管乐队一直排练到深夜，疲倦的队员们在音乐教室铺了睡袋或毯子就地躺倒。夏实打着哈欠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冰凉的液体让她清醒了一些。
　　回到音乐教室时里面已经一片呼噜声，女孩蹑手蹑脚地取了长笛再走出教室，拉上门前，扫视着遍地“尸体”的目光不自觉地带了些柔和。
　　想着不能吵醒乐队的同伴，夏实拎着笛子夹着乐谱下了楼，在二楼时停顿了一下，探头看到走廊尽头的活动室依然亮着灯光。
　　远藤学姐她们今天也没有回去吗……
　　心底小小地道了个歉，没有为社团展示会出多少力。
　　B栋一楼的教室都被用作文化祭活动的场所了，只有一间储藏室是无人的。夏实悄悄拉开门，打开灯，扫视一眼内部，四周堆满了箱子，不过中间留出了不少空地。
　　条件还算满意，女孩进去将门拉紧实，再把窗户一一关好，选一处高度适中的箱子将谱子搁在上面，开始练习明天在二班演奏的曲目。
　　长笛柔和的音色完美地演绎了舒缓的曲调，隔音效果不算很好的门窗关不住笛声，悦耳的乐声在夜晚清凉的空气中悠扬缱绻。
　　二楼忙碌着画海报的远藤晶抬起头，凝视着窗外晴朗的夜空，忽然会心一笑。
　　五楼的音乐教室，没有睡着的早织睁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耳边传入隐隐约约的笛声，不由得微微扬起了唇角。
　　“嗯？”行走在操场边的紫发少年忽然停下脚步，半睁的紫眸转向旁边教学楼的一处亮着灯光窗户。
　　“怎么了敦？”同行的正选们奇怪地跟着停下脚步，刘伟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快点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好好玩一天呢阿鲁。”
　　“声音……”他忽然转身走向那道窗户。
　　“声音？”正选们安静下来，悦耳流畅的乐声清晰起来，福井健介好奇地跟了过去：“诶……这时候还有人那么刻苦吗？”
　　刘伟也跟了上去：“能演奏出那么好听的音乐，也许是个美女哦阿鲁。”他细长的黑眸有意无意地瞟了冈村建一一眼，猩猩队长果不其然地上钩了：“等等！我也去！”
　　唯一驻足的冰室辰也叹了口气。刚才还训练得累死累活的怎么现在突然都有精神了？
　　最后他也跟着过去了。
　　“啊，”最先站在窗口的紫发少年出声，“是那个讨厌的家伙。”
　　“什么什么？是敦认识的人？”福井凑过来。
　　“背影不错哦阿鲁。”刘伟凭着身高优势越过浅黄短发的学长的头顶看过去。
　　“让开我也要看！”冈村将紫发少年推开一些探头。
　　冰室：“……”我要不要先回去呢……
　　女孩好像没有察觉到窗外的动静，依旧吹奏着，偶尔停下将谱子翻页，一首一首练习着。
　　“吹得很好嘛。”福井托着下巴。
　　“转头转头……”冈村碎碎念。
　　“队长你没希望的阿鲁。”刘伟毫不留情地打击着。
　　“你们别挤到我的零食……”紫原敦护着自己的零食。
　　“……我先走了。”冰室觉得眼前的正选们简直不能直视，默默地转脸。
　　室内的女孩默不作声地忍受着窗外的吵闹声，最终在额头上积累了十几个十字路口后，忍无可忍地回头怒视外面几个看起来分外猥琐的偷窥狂：“偷看就算了能不能给我安静点！！！”
　　紫发少年嘴里塞满了薯片，看到女孩转过头，不情不愿地举起手含糊不清：“哟。”
　　女孩炸毛：“哟个头啊！！！”
　　从此阳泉高校篮球队的正选精英们在夏实内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猥琐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