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C：未完的传说》Xerxes

8、灵魂的两面

　　强烈的光线中，穆伦一步步走向爱司明尔，后者讶异的目光没有因为炽烈的光而收回，他只是没有想到，穆伦是这样一个充满着颓废与魅惑之美的存在，因为仰望着的石像有一张令人过目不忘充满悲伤与仁慈的面孔。

　　只有在极近的距离观察他的眼睛，才看到清澈的瞳仁里充满放纵之疯狂笑意的深切悲凉，后者以一种近乎执念的邪恶笑意对上爱司明尔因为惊讶微微睁大的瞳仁。

　　终于看到泪水从穆伦暗绿色的眼睛里流出来，以一种完全不受控制的姿态。

　　沙哑苍凉的声音轻轻的问：“让你来找我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爱司明尔看着他美丽却诡异的面孔，泪痕满布却带着疯狂笑意，他感到一丝毛骨悚然的惊悸，但是还是勉强镇静着说：“史昂。”

　　穆伦无法抑制的狂笑出声：“史昂！哈哈哈哈哈！史昂！”

　　爱司明尔后退了一步，看到清澈的闪耀着钻石般璀璨光芒的泪水从穆伦脸上一滴滴不断的滑落下来，他悲哀的问：“为什么？”

　　像是知道永远不会有答案的绝望询问，爱司明尔知道那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想要杀他的缘故，而仅仅是因为再次听到了他的名字，原本以为永远不会有任何关联的，那个曾经也许刻骨铭心的名字。

　　“已经过了很多年了。”他轻轻的说。

　　爱司明尔点点头，穆伦，他和名为史昂的男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

　　但是礼貌令他没有问出来，尽管他无比的好奇。

　　“我一直不知道，原来他还在找我。”他的眼睛恢复了清澈，神色却依旧混杂着疯狂与悲凉。终于他再次抬起眼睛看着爱司明尔，后者才发觉他有多么动人的一双眼睛。

　　在混乱、颓废、邪恶、狂傲的背后，是清冽、仁慈、智慧和坚持。

　　也许那就是原本的他吧。

　　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我一直以为永远不会对别人讲起这个故事了。”他说。

　　爱司明尔看着他：“说出来也许会好一些。”

　　“哈哈哈哈哈！”

　　又是那种不可抑制疯狂的笑意，让人冷入骨髓，爱司明尔想大喊一声，让他停止这笑声。但是当他接触到他清冽悲凉的眸子的时候，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与这个男人相比，自己的悲伤也已经变成最平淡的幸福了。

　　“我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他说。

　　“每个人都叫我穆伦，但是我知道，在时间的某一点之前，我有着另外一个名字。每当我回想，努力的回想，拼命的回想的时候，我只看到无比炽烈的阳光，惨白眩目，照亮一切又摧毁着一切，令我无法抑制泪水。”

　　“狂笑是一种病，因为我无法克服悲伤。”

　　爱司明尔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同情我吗？精灵？”他露出颓美凄凉的笑意，清冽的眸子里是混乱的悲伤，他摇摇头：“不要同情，我不需要。”

　　爱司明尔依旧沉默的望着他。

　　这个男人，带着凄楚狂虐的笑意，游荡在地底深处的黑暗迷宫里，究竟是怎么样的过去，可以这样彻底的摧毁一个人的心？

　　他不禁感到奇怪了。

　　然后他看到穆伦暗绿色的清澈瞳仁微微张大，里面清晰的映出另一个影子。

　　身后传来充满着魅惑的低沉嗓音。

　　“双手早已染遍了鲜血，即使心灵依然纯净，但背负着沉重负罪的你，已经认为自己是不可能带给别人幸福了吧。希望着被救赎的黑暗灵魂，就这样永远飘荡在回忆的迷宫中，寻找着自己的归宿吗？”

　　爱司明尔讶异的转过身，对上那双清澈的没有一丝阴影的金色眸子。

　　“史昂？”

　　后者却把一个水晶球扔在了穆伦的面前，里面闪现的正是当时的情景。

　　“看到这个精灵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可以见到你，追踪对我来说，不是什么艰深的魔法吧。”他微笑着说：“只是能够见到你的人，大概只有300年才会出现一个。”

　　史昂的微笑变成残忍的冷笑，暗紫的发丝间，金色眸子闪过近乎暴戾的阴郁光芒。

　　“从神的时代开始，你就在不断的和我做对，无论我用尽什么方法都无法玷污你纯净的灵魂不是吗？！”他看着穆伦带着疯狂笑意的面孔，终于忍无可忍的喊道。

　　后者脸上依旧是不可抑制的疯狂笑容，长长睫毛下，暗绿的眸子里带着彻骨的悲凉。

　　“你始终都是我认识的史昂。”他终于轻轻的说。

　　“你始终是固执的无论如何都不肯服输的多美狄迦奈。”

　　多美狄迦奈，是我曾经的名字吗？

　　被开启的尘封回忆盛放出了金色的光芒，往事刹那间浮现在眼前，数千年岁月轻轻流过，仿佛回到当天的晴空下，意气风发，名为多美狄迦奈的精灵少年，在狄南特龙城的长街上，第一次见到命运所指定的，最残酷的对手。

　　红龙奈森洛因尔之子，史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