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卡]回家》风二二

1、写轮眼英雄们的故事

　　一.
　　对旗木卡卡西来说，有一个人在他心里住了十八年，并且只能继续住下去，直至他死亡。

　　卡卡西本来不喜欢他，甚至有些许讨厌他，因为他不但是跟吊车尾，还是个哭包，总是迟到破坏忍者守则。

　　是他，不是她。

　　在卡卡西的记忆里他们俩只要一站在一起就难免会吵架，这时琳或许会温柔地出声劝阻，然后他们才会熄火停战。如同对方的形容一样：“我们本就是水火不容。”

　　而又是什么时候他住进卡卡西的心理的呢？

　　——这重要吗？反正爱了就是爱了。

　　二.

　　水门曾经说过：“抱歉，我来迟了。”

　　除此之外水门没有流露出其他的感情，可卡卡西却看见水门望着星空的蓝色眼眸里染上了浓重的阴霾。

　　忍者守则：忍者不能轻易泄露个人感情。

　　——那怎么可能呢，忍者也是人呀！

　　卡卡西想，他不在了，水门班就算等再久也等不到那个总是姗姗来迟的少年了。

　　水门班永远等不到全员了。

　　再后来卡卡西和琳不约而同的拒绝了三代要给卡卡西班增加战力的命令。

　　“三代，木叶战力如今严重缺乏，卡卡西和琳战斗默契很高，而且有我在，就让卡卡西班由他们二人组成吧。”水门说。

　　一个少年天才，一个医疗忍者，一个英雄的亡灵，无论是卡卡西班还是水门班都已经是满员状态了。他们之前没有交谈，可是都有了这个默契。

　　“卡卡西，你看，你的左眼又在流泪了，带土一直都陪在我们身边啊。”琳逆着光流泪道。

　　“是啊。”

　　这是他们的默契。

　　三.
　　琳大概是知道三尾快要按捺不住了，所以她一直在跟卡卡西说话——卡卡西毕竟是她喜欢过的人啊！

　　卡卡西知道，自从琳在神无毗桥一役之后就淡了对自己的喜欢，大约是因为那句帮他告白的话吧。

　　“带土，带土一直喜欢你，而我只是一个想对你见死不救的人渣。”

　　卡卡西有想过等他们都到了年纪，如果琳还喜欢他，而他心里只住了一个英雄的亡灵的话，他就会和琳结婚，因为他答应过那人要好好照顾琳的。

　　——或许他给不了琳爱情，但是亲情与圆满的家庭他给得起。

　　可惜命运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卡卡西，他不但没能履行照顾琳的承诺，反而还亲手杀了琳。

　　那时那灼热的鲜血从琳的身体顺着他的手肘流下，渐渐变得冰冷，一滴，两滴……最后化为血泪从左眼流出，卡卡西难耐疼痛的闭上眼，在睁眼已是象征痛苦与罪恶的万花筒写轮眼。

　　“卡卡西，不要难过呀……很感谢你……”

　　即使将死，琳也是温柔的。她轻声安慰卡卡西，可最后只是嘴巴动了动，没发出声音便永久的闭上了双眼。

　　四.
　　每夜梦回卡卡西总在那人的死、琳的死和水门的死之间挣扎，最后撑不住了才从梦中惊醒，然后情不自禁地抚摸他的写轮眼。

　　卡卡西知道，如果有可能他希望可以改变这一切，所以在四战的战场上他希望带土不死，希望水门复活，然后他们都回到木叶与他继续并肩作战。

　　事实上他也算实现了一半自己的梦想——水门确实复活了，靠的就是轮回眼。

　　带土也没死，十尾人柱力比其他人柱力都要强大的生命力让他活下来了，哪怕是施展了两次轮回天生都没事——只不过因为过度耗费查克拉已经不能再当忍者了。

　　卡卡西有想过跟带土表白，可是带土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像卡卡西当初拒绝琳一样快速地回答他：“卡卡西，你是四战中的英雄，而我是三战中的亡灵，四战中发动战争的罪人。”

　　“因为琳喜欢你，所以我不怪你，因为你身不由己，所以我不怪你，因为你是英雄，所以我不怪你，因为你在慰灵碑前忏悔了十八年，所以我不怪你……因为我不怪你，所以我也不可能接受你。”

　　卡卡西苦笑：“我没想到你的口才越来越好了。”

　　“卡卡西，我现在是一个普通人，请给我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五.

　　卡卡西不知道带土现在在哪里，或许说除了水门就算是纲手也不知道，因为带土是四战的罪人，他的自由是受到了限制的。

　　水门是带土的监视人，是带土向五影申请的。

　　有的时候卡卡西会习惯性的站在慰灵碑前对带土说话，尽管他知道带土没有死，可是他找不到带土，所以他只能够站在慰灵碑前向带土说话。

　　何其可悲。

　　卡卡西宁愿带土像仇人一样仇视他，天天与他作对。

　　水门说：“卡卡西，带土只是嘴硬，你应该了解他的。”

　　卡卡西点头。

　　六.

　　四战之后卡卡西很少受伤，但是这一次任务中因为疏忽受了很严重的伤，重到必须住院调养。

　　住院对卡卡西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可是这对战争刚刚结束的木叶来说是又损失一大战力。

　　这一天水门来看卡卡西，身后跟着一副苦大仇深脸的带土。

　　“带土，木叶战力不足我必须出去出任务，所以监视你的这个任务我就交给卡卡西了。”水门说。

　　“……”

　　带土不说话，卡卡西也不说话。

　　别说卡卡西现在躺在床上，就算是卡卡西没病没痛的，他也不是带土的对手，水门明明是故意的。他们两个都知道，但是没人戳破。

　　七班的四位后辈来探望过卡卡西。

　　佐助冷着张脸与带土苦大仇深的对视，看上去像仇人而非族人——但是带土也可以说是佐助的仇人，因为宇智波一族有一部分是他灭的。

　　鸣人依然活力四射地在调剂氛围，从前无父无母的他就是一个活宝，现在有父亲的鸣人更加的活泼懂事，会对卡卡西说“有我和爸爸，老师你就放心养伤吧”这种话。

　　佐井笑眯眯的站在一旁，偶尔说上几句话，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小樱给卡卡西检查了一下然后对着带土说：“记得让老师多多休息，不要给老师添麻烦。”

　　带土苦大仇深的脸转向小樱，问：“明明是他在给我添麻烦才对吧？”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到处乱跑，要是找不到你，卡卡西老师和先代都会受到惩罚的。”

　　带土干脆躺到旁边的空病床上背对众人，说：“随便你，反正我今天就呆在这里不走了。”

　　七.

　　夜深了，卡卡西再一次从梦中惊醒，睁眼便是带土紧张的脸。

　　“你伤口裂开了。”带土说。

　　“啊……”

　　“……”

　　简短的对话换来长久的沉默。

　　卡卡西想要打破这份沉默，张了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和带土之间的话题真的太少，以前他们一站在一起就免不了要吵架，好不容易能成为朋友了，却面临的又是“生离死别”；再见又是十八年之后，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为了各自的目的而战斗……如今虽然已经熄了战火，可当初带土拒绝他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护士等会就来帮你重新包扎。”

　　带土半个身体隐在黑暗里，卡卡西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猜测他是不是仍然瘫着一张脸。

　　“嗯。”

　　卡卡西觉得水门应该是知道他们之间的一些事情的，所以他才会这样安排他们俩在一起。

　　“带土。”卡卡西出声叫带土的名字。

　　“……”带土没有回应。

　　“带土？”卡卡西再试着叫了一次。

　　“……什么事？”带土终于出声了，语气里还带着些不情不愿的意思。

　　“嘛，”卡卡西指着病床前的杯子说，“我想喝热水。”

　　带土没有说话，而是从黑暗中走到卡卡西的病床旁边。卡卡西终于看清楚带土脸上表情——如卡卡西猜测的一样，带土瘫着一张脸没有表情。

　　卡卡西觉得他跟带土的设定反了过来：少年时期的自己总是瘫着张脸用死鱼眼看着别人，而带土即使遇见再大的挫折也能笑着面对，可如今带土瘫着张脸连一个表情都不舍得给自己，自己却总是弯着眼笑眯眯地面对世界。

　　颇有时光容易把人抛的感觉。

　　八.

　　卡卡西出院那天本以为水门会过来带走带土，可是等来的确是佐助将带土的衣物丢进他的公寓。

　　“先代的命令，由上忍旗木卡卡西监视战犯宇智波带土。”佐助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意思。

　　卡卡西强壮镇定地打发走本想留下来看好戏的佐助，转头对带土说：“你有没有什么看法……我是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的。”带土丢下这句话直接躺上了卡卡西的床。

　　卡卡西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进厨房去准备食物。

　　九.

　　卡卡西和带土的相处还算是和谐，除了共睡一张床之外卡卡西觉得就这样继续过下去也不错。偶尔卡卡西深夜执行任务回来都会看见带土给他准备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尽管带土从来没有说过他的想法，但是卡卡西知道带土也是满意这样的生活的。

　　但是忍者的生活注定不平静，暂时的平静只是酝酿接下来的暴风雨，卡卡西又一次因为出任务带伤归来时他亲眼看见带土脸都青了，带土指着卡卡西的头就骂：“你的命十八年前是我救的，十八年后是我放的，结果你自己这么不爱惜你自己，还不如让我了结了你！”

　　带土说完这话他的右眼就出现了万花筒写轮眼，卡卡西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过了许久，卡卡西才反应过来，他艰难的开口问：“带土，你……”

　　你明明应该高兴，因为这样我就不能够做到监视你的要求，然后要么逃跑，要么向水门老师申请换个人来监视你。卡卡西想这么说，但是他说不出口。

　　“卡卡西我告诉你，只要我宇智波带土还活着一天就注定跟你没完！如果你想要摆脱我，只有一个方法！”带土气愤地说。

　　“带土，你为什么……你不是想要当一个普通人吗？”

　　卡卡西觉得他真的很不了解带土，或许说应该是成年后的带土，饶是他卡卡西贤值为十也没办法猜透带土的心事，更无法好好的跟带土相处。

　　带土瞪大了眼半天没说话，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我即使、即使再想当一个普通人我也有梦想啊！你、你、你和火影就是我的梦想，我我我……呜哇！”

　　带土的话没有说完他就将自己给藏进了神威空间里，留下卡卡西一个人在原地慢慢反应过来。

　　带土虽然带着面具，可是卡卡西有一瞬间觉得他看见带土是红了脸然后眼角有泪地说出这段话。

　　“带土的意思是什么？”

　　卡卡西虽然得到了答案，却不敢去相信。

　　十.

　　“所以说你们已经把话摊开讲了吗？”水门微笑着问卡卡西。

　　卡卡西瞪大了右眼，问：“老师你早就知道了吗？”

　　“算是吧，带土虽然改变了很多，但是很多时候仍像以前一样呢，总会说一些违心话。”水门啜了一口面前的茶，“某天带土气冲冲地回来，说再也不要理你了，可是之后他还是常常跟你一起出任务，为了给我减少麻烦带土都有跟我报备。”

　　“带土他？”

　　卡卡西现在心里又酸又涩，像刚初恋的小伙儿一样。

　　十一.

　　卡卡西找不到带土了。

　　因为带土又躲进神威空间里去了，而卡卡西却进不去。

　　“所以说你现在希望我能帮你把带土从神威空间里叫出来？”鼬很耐心的问。

　　“对，”卡卡西摆着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你们都是宇智波家的人，还一起灭族，应该能好好的聊一聊。”

　　“那你应该去找斑，他比较了解带土，也能够把他叫出来。”鼬说。

　　“斑不会理我的吧。”

　　“那就由你自己把带土叫出来了，你们的眼睛毕竟是一对。”

　　卡卡西一个人思考了半天鼬这话的意思，最后他把护额掀开用写轮眼将一盘丸子吸进神威空间里去了。

　　十二.

　　当天晚上卡卡西就找到了正在他家里大吃大喝的带土，带土看见卡卡西除了给了个白眼之外什么都没给。

　　“带土，我有事想跟你谈一谈。”卡卡西严肃地说。

　　“不谈，你肯定都去水门老师那里问过了，我嘴皮子耍不过你。”带土看都没看卡卡西一眼继续吃他的丸子。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卡卡西有些懊恼，他知道他不能把带土逼得太急。

　　带土停止吃丸子，然后扫了卡卡西一眼，问：“那你想说什么？”

　　“你……”卡卡西斟酌了一下用语，“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进空间里去，你知道这样我找不到你……”

　　卡卡西在这里很适时的噤声去观察带土的脸色。

　　今晚带土很给卡卡西面子的没有戴面具，所以卡卡西看着带土的脸色没有任何改变才放下心来。

　　“卡卡西，我以后每天都要吃丸子。”带土说道。

　　“啊？”卡卡西一愣，马上又反应过来笑弯了眼，“好。”

　　十三.

　　很久很久之后哦，卡卡西每次执行完任务回到家里都会有一个男人吃着丸子对他说：“欢迎回家。”

　　卡卡西的左眼，带土的右眼，写轮眼要一对才能发挥它最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