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富之路》弥图

7、第 7 章

　　世上没免费的午餐。
　　何灰灰平白无故捡了个热煎堆，心情忐忑却带着隐隐的激动。
　　试镜安排在下午两点，《帝后》那边的剧组已经给她电话通知约好时间地点。
　　中午和舒一心吃饭的时候提起这事，舒一心也讶然，拿着牙签剔着牙缝感叹:“何灰灰你真是走了狗屎运！”
　　何灰灰也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甚至好像坐上了云霄飞车一下子痛痛快快就冲了上去，整个人飘飘然的，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下午试镜很顺利，顺利得有些让人不在状态。
　　何灰灰感觉自己也没多使尽浑身解数，陈导就喊OK了，当即就签订了合同确定档期。
　　当然了，陈导不止说了这些。趁着其他人收拾家伙，陈导将何灰灰拉到一旁说话:“今天感觉怎么样，还不错吧？”
　　何灰灰受宠若惊，还没来得及发表感受，陈导又开口了:“你也不用紧张，马助理已经事先交代过。我们也知道怎么做的，你完全可以放心！”
　　陈导突然靠近与何灰灰挨着肩膀，故意压低嗓子告诉何灰灰:“原先以为裴总的红粉佳人就只有顾影一个，没想到灰灰你深藏不露……”
　　陈导一脸洞悉全局的了然，他交握着手巴巴地说道:“你就安心回去等剧本，回头我让编剧给你加重戏份，改好了让人给你送过去！”
　　何灰灰迎上陈导的笑脸，原来朝中有人好办事就是这种感觉，不费力不费神，只要稍稍亮出身份来就能轻而易举获得自己想要的。
　　她已经太久没试过这种感觉，越到绝处才越能感受到这种权力带来的令人血脉沸腾的亢奋。
　　人都是自利的动物，什么对自己有帮助便会悄然向它靠拢。
　　看着陈导误会她和裴南卓的关系，何灰灰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只是微微抿唇一笑，可这笑容里包含太多，连陈导也彻底被绕进去，更加坚信他们两人之间关系千丝万缕。
　　“那我先谢谢导演！”何灰灰礼节地鞠了个躬，心想反正这种关系偷着用一两次也不会有人发现。

　　从房间里出来，何灰灰遇见顾影，就她一个人，应该是过来找裴南卓的。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陈导他们从会议室出来了，一眼就瞄见何灰灰和顾影。
　　陈导眼色变了好几变，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个中涵义却耐人寻味，顾影弄不明白，何灰灰却清楚得很，怕不是这个陈导以为她们情敌聚头。
　　她赶忙抢在顾影前面说话，“导演走了？”
　　陈导微笑点头，别过脸又跟顾影打了声招呼就和其他工作人员往电梯那头走去，走前还不忘了偷觑几眼。
　　顾影见到何灰灰的时候也愣了愣，尤其之后还见到陈导。
　　她明年就要全力进军大荧幕，《帝后》应该是她未来几年里最后一部担正女主角的电视剧。
　　本来《帝后》女主一角并不是她的，裴南卓原先是希望通过全国海选甄选主角借以挖掘培养新人，后来是董事会否决这项提议，裴南卓才将挖掘新人的计划推延到下一部剧集。
　　皇朝每隔三年就会投资一部大制作，从剧本、制作班底、选角、服装场地乃至后期配乐剪辑制作，无一不是最精挑细选，但凡担正主角的都是圈里数一数二的大明星，几乎所有人都会为占一席地争得头破血流。
　　三年前正逢顾影出道才一年多，资历不够深没办法担任女一号。她盼星星盼月亮地好不容易又等了三年，裴南卓又突然说要一改常态转而挖掘培养新人，顾影真是恼死了，幸好最后这个女主角还是她的囊中物。
　　看何灰灰和陈导交谈，顾影大概也猜到了一二。
　　“看来以后我们要见面有的是机会呀！”顾影脱下墨镜，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何灰灰倒是没她这么闲的功夫，撇撇嘴气定神闲地抬脚越过她离开，一转到走廊拐角处，她立刻心急火燎地拎出手机给舒一心打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何灰灰劈头盖脸第一句就问:“舒舒你告诉我，《帝后》那套电视剧，顾影也有份吗？”
　　——
　　皇朝娱乐不同电视台，坐拥淮阳路尽头最高最宏伟的写字大楼。
　　顾影一结束拍摄就匆匆忙忙打了车过来。接待处的Amy见到她就知道她的来意，正要给顶层秘书部通知，顾影却挥挥手告诉她不用了，“我想给他一个惊喜。”神情语气极自然，几乎连她自己也相信了更何况是Amy。
　　顾影顺利地搭上电梯，待到电梯门关上的一瞬，墨镜底下精致的脸孔瞬即垮了下来。

　　裴南卓正在办公室里和美国子公司进行视像会议，忽地外头传来Merle急切的声音，“顾小姐你不能进去，boss还在开会……顾小姐……”
　　随着Merle的嗓声，旋即办公室的大门自外头被狠狠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嘭”地一声巨响，卷起两侧的百叶窗帘。
　　“boss……”Merle深知自己老板脾性，低头认真解释，“顾小姐一定要进来找你。”
　　顾影也没想到裴南卓真的在开会，推开门的那瞬她是真的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孤勇，可门打开与裴南卓凌厉的目光对上的一刹那，顾影后悔了，她是脑子发热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一切都没有回头路，顾影都已经走到底了。
　　裴南卓用标准的英式英文和电脑那头的人交代两句以后随即关了屏幕，转而又吩咐Merle先出去。
　　一下子宽敞的办公室里只剩下裴南卓和顾影两人，就连小心翼翼的呼吸也变得格外清晰。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没有我的批准不准私自走上来。”他靠在座椅背上，头半仰着挑起下颌，双手交叉叠着搁在下巴处冷冰冰地盯住她，语气充满阴鸷。
　　顾影忍住颤抖，眼神却有些飘忽不敢直视:“要是你肯接我的电话我也不会跑上来。”
　　裴南卓嗤笑一声，“接不接你的电话是我的事，几时轮到你来控制。”
　　这话说得真让人难堪，顾影定着眼直勾勾盯住裴南卓:“作为男朋友你至少也应该顾及我的感受。”
　　他的脾气让人生畏，顾影从不觉得自己像他女朋友，更像是他的下属，他想见她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她顾影想见裴南卓就比登天还难，什么都说预约预约，她是他女朋友不是和他谈生意的人。
　　两人直直对视，仍旧还是顾影迫不住压力先垂下眼睑，裴南卓笑:“我不想争执，顾影，我们关系就到这里为止。”
　　话毕裴南卓伸手摁了内线让Merle进来。
　　顾影不死心，快步冲上前质问他:“凭什么？裴南卓你别忘了两年前是我救了你的，再不济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Merle敲门进来，正好看见两人对峙，尤其顾影面红耳赤的，Merle毕恭毕敬走上前立在一侧唤了一声:“boss……”
　　裴南卓没理他，两眼一直凝住顾影，面上神色摸不清猜不透。
　　刚才开门Merle多少也听到了些，不得不佩服顾影的勇气敢威胁他老板，可他老板是什么人，顾影的这些威胁裴南卓根本不放在眼里。
　　果然，“我很感谢你两年前救了我，”，裴南卓突然往后仰靠在座椅背上，他的语气轻松不似顾影那般紧张兮兮，“所以四个月前你将皇朝发掘新人的计划泄露出去我已经睁只眼闭只眼，你用我名义私下联系陈导要角色的事情我也给你面子……”
　　裴南卓一一道出来，顾影脸色越发难看。
　　恰在此时裴南卓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直接挂掉，仍旧一瞬不瞬地盯住她，好像摆明了态度要和她一次过算清楚。
　　顾影囁嚅狡辩:“只是凑巧而已，不关我的事。”
　　裴南卓眼角轻抬，极准确地对上顾影的眼睛，如利刃一般直插进人的心脏里，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东西扬手轻轻甩在桌上竟发出“啪——”的声响。
　　顾影低头看了眼，脸色当即变得比茄瓜皮还紫。裴南卓扔出来的东西全是顾影私下与陈导、周刊记者接触的照片，狠狠掴了她的嘴巴。
　　“有些事情要适可而止，我给你机会了你没珍惜就不能怪我，”裴南卓挥挥手示意Merle“送”顾影下去大堂。
　　Merle迈开步子上前，顾影却止住他转而看向裴南卓，“能不能等电视剧完了再公布？”顾影指他们的事情。
　　裴南卓轻敲桌面思量须臾才点点头，顾影若有似无地勾起嘴角笑了笑，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扬起下巴优雅地踏着步子转身离开裴南卓的办公室，余下高跟鞋踏在地上发出的“嗒嗒”声，清脆而利落。
　　受到难堪也不能让旁人看见，这是顾影仅存的自尊，从这扇门走出去她还是光芒夺人的顾影。
　　顾影走了，自然没有Merle的事。他抬脚往门外走去，裴南卓却突然喊住他:“以后再发生同类事情自己看着办，希望你用不上庶务部的纸皮箱。”
　　Merle呵呵笑了下，插科打诨地走出办公室。
　　——
　　何灰灰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万万没想到顾影是《帝后》的女主角，这回真是冤家路窄了。
　　舒一心让她放宽心，就她一个女四号的戏份跟女一号也扯不上多大关系，顶多就是个炮灰命。况且按照这种古装宫廷大剧的一贯走势，她这种女四号肯定中途就领便当去了，难得有机会，就算跟顾影对上戏忍忍还不是过去。
　　舒一心一副洞悉先机的模样，何灰灰都心虚死了，她不敢告诉舒一心，她可是踩着裴南卓的背拿到这角色的，陈导还说要加她戏份……
　　可转念又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不说谁知道，陈导也不会主动和裴南卓提起。
　　这样想想，何灰灰倒是淡定不少。
　　——
　　晚上有应酬，裴南卓搭了专属电梯下去大堂，正巧遇上陈导打个招呼。
　　跟在身后的Merle上前附在他耳侧:“那个何灰灰今天过来试镜。”
　　裴南卓轻轻“嗯”了下，陈导已经来到两人跟前，笑眯眯道:“裴总真巧呀！”
　　陈导在娱乐圈里名气算得上数一数二，早年在皇朝出来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工作室走大荧幕路线，但每年铁定为皇朝拍摄一电视剧，全因当年皇朝对陈导有伯乐之恩。
　　裴南卓随意问了一句:“那个何灰灰怎么样？”
　　陈导笑开怀，称赞道:“很好很好，既然是裴总的人我们肯定会关照好的！”
　　Merle一听忙去观察boss的反应，果然见他蹙起眉头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这文冷屎人了~电视剧都快要开拍了，傻帽男女主的对手戏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