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富之路》弥图

23、第 23 章

　　晚上裴南卓设宴请剧组吃饭，夜里还要赶戏，酒足饭饱后加紧脚步回到影视城继续开工。
　　剧组入住的酒店在影视城附近，后边正好是一条小吃街。舒一心下火车打的过来下榻的酒店放好行李后，跟着何灰灰、胡嘉禾他们一块去小吃街开吃。
　　“胡嘉禾，等下我还有两场戏要赶，你先替我送舒舒回酒店。”
　　拍摄进入中段，何灰灰的戏份也差不多杀青，这个礼拜在影视城得日夜赶。
　　话毕，原先已经不多话的两人蓦地噤声，气氛霎时变得诡异。
　　何灰灰悄悄瞥了眼，胡嘉禾埋头吃粥，舒一心僵着脖子看饭桌。
　　似乎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何灰灰又瞧了两眼，最后挑挑眉也不说话。

　　裴南卓在剧组下榻酒店附近的一家四星级饭店设宴。剧组几十人连同主演刚好凑够五张大桌子。
　　晚上还要开戏，大老板也在，剧组的人不敢放肆，安安分分自顾自地填饱肚子，偶尔也会来几句玩笑。
　　中途服务员倒酒的时候不小心撒了，湿了裴南卓的西服。安排Merle回酒店拿换洗衣服，裴南卓跟着经理去到楼上的休息室里坐着等。
　　裴南卓入住的酒店在市区，离这儿也有一段距离，Merle开车回去总需要些时间。
　　靠在沙发上轻轻合上眼，裴南卓有点儿晃神。今晚的饭局，何灰灰没来，没来的还有胡嘉禾。
　　此刻两人在做什么，是不是约好一起不出现……这些问题缠绕他的思绪，裴南卓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可想着想着手又不自觉打开手机屏幕，调出她的号码。手指一直放在通话键上迟迟不落下，裴南卓思量许久才转而换成短信模式，“在哪？”
　　看着手机显示短信已发出，裴南卓又重新懒洋洋地斜靠在沙发上，盯住手机一瞬不瞬。
　　这时，休息室半掩的门扉突然自外头被推开，裴南卓以为是Merle，下意识说了句“这么久的。”，再抬头，出现在门口的人竟是顾影。
　　——
　　“阿卓。”两个字的发音绕在舌尖上，带着丁点的苦涩味。顾影想了想，好像好些年没这样子喊过他了。
　　彼此间的交谈永远像在谈生意一样，公事公办。
　　裴南卓看向她的眼神淡漠，在这开了暖气的小屋子里像是六月的飞霜，吹得人从脚板底往上直生寒意。
　　屋里突然多了不速之客，裴南卓不悦，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一双眸子里布上冷霜。
　　“你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顾影忍住心头颤抖徐徐上前，抖着声问:“你一定要这么狠心吗？”嗓音里不自觉蒙上一层哽咽，似是说到动情处。
　　裴南卓冷眼觑向她，顾影很聪明，可聪明过头了让人反感。
　　他起身，迈开利落的步伐往外走，顾影在他漠视她擦肩而过的一瞬回身从后面伸手拥抱，“别走……”
　　浓郁的香奈儿五号袭鼻而来，裴南卓不住皱眉。
　　顾影总是挑战他的底线。
　　“放手，”裴南卓轻声警告，顾影仍旧无动于衷。他隐隐有些动怒，“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如果你想我喊人进来带走你，就尽管这样跟我耗着。”
　　“……”
　　搂住他腰的一双手下意识揪紧他的衣服，伏在他背上的脸颊只感觉到一阵逼人的寒气。须臾的最后，手还是缓缓松开，不情不愿的。
　　眼角余光扫了眼，顾影略低着头，裴南卓什么也没说离开休息室。
　　——
　　夜里最后一场对手戏以顾影的姗姗来迟开始。
　　大家都累得紧，无奈顾影的身份，敢怒不敢言。只能拍拍手示意全世界赶快。
　　顾影来时，何灰灰正准备梳化妆，随意回头看了眼，顾影瞪向她的眼神里充满敌意，何灰灰不以为意。
　　分场剧本里写到，淑妃收买乐清妍宫里的宫女，在她的饭菜里下药，导致乐清妍滑胎。东窗事发后，淑妃被押到宗人府，乐清妍来到牢狱里找她……
　　水泥地上虽然铺了一层干稻草，何灰灰还是能感受到那股寒气，翻弄一阵，导演喊就位。
　　顾影一身华丽宫服在两个宫女的陪同下缓缓踱步走进来，悄悄瞥了眼，两个宫女福福身垂着头退了出去，转瞬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按照剧本，顾影在说完第三句台词的时候，何灰灰站起来说话。只是实际总有偏差。
　　何灰灰应剧本要求站起来，还没站稳，眼前蓦然一黑，顿时天旋地转、满天星星。
　　顾影毫无来由就是一巴掌甩过来，她一个趔趄失了重心跌倒在硬邦邦的地上，连手心也擦破皮。
　　场外所有人都被这巴掌吓得愣住，许久导演才记得喊“cut”。
　　“不好意思导演，我昨晚研究了下剧本，发现光是对话不够张力，配合肢体动作才能体现这个角色没了孩子的悲痛和仇恨。”
　　顾影回头微笑跟导演解释，何灰灰在助理搀扶下爬起来，被打的半张脸火辣辣的。
　　演员临时加戏时有发生，可下午裴南卓来探班时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是历历在目，不免让人怀疑，顾影是不是公报私仇。
　　何灰灰挨在水泥墙边听着顾影跟导演交涉的对话，只见她嫣然一笑，语气里带着真挚，让人不得不信服:“我在这行里已经几年时间，难道会为了点小事情影响我的专业？”
　　随即她转过头来望向何灰灰征询她的意见，“你说是吧，灰灰？”
　　顾影眼里透露情真意切，连导演也顺着她目光看过来。
　　何灰灰直直盯住顾影，难怪她能当视后，总归有原因。
　　再次开拍，这回何灰灰有了心理准备，等会她打下来还能偷偷避开一点，不至于直勾勾打上来。
　　可何灰灰真是想多了，顾影哪里放过她，一巴掌下来何灰灰是躲过了，哪想到顾影反手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掴在她的脸上，始料不及之际，何灰灰分明看见顾影眼里闪过的轻蔑。
　　何灰灰忽然想起那天在电视台里自己打她的那两巴掌，顾影这次是逮着了机会把新仇旧账一块要跟她算清……
　　凌晨正式下戏的时候，这一场已经拍摄了将近三个小时，何灰灰挨了足足四十个巴掌，两边脸都肿起来，嘴角也破了，微微渗出血丝来，粉底也盖不住，看着就怵目惊心。助理心疼她，私下里嘀咕她傻，不要跟顾影对着干。替她卸妆的时候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喘，怕弄疼她。
　　正好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在凌晨一点一刻的这一瞬，裴南卓竟然给她打电话了，抬眸，助理立刻调转视线继续手上动作。
　　何灰灰没有避忌，光明正大划开手机，电话接通，低沉的嗓音顺着电波传入耳里，“结束了吗？”
　　“嗯……”
　　“我正好在片场附近，要不要送你回酒店？”
　　安静的化妆间里，电话的声音格外突兀，助理的手顿住，愣愣地看向她，何灰灰看懂她眼里神色，“不要去。”
　　耳边安静下来，谁也没有说话。何灰灰静默，隔了许久，在助理诧异的目光下，何灰灰终于开声，语带笑意应道，“好啊，我等你。”
　　电话结束，助理皱眉看她，“你还跟裴总拉上关系，说不定顾影又故意给你使绊子。”
　　“我这人最不喜欢欠人东西，她送我的肯定要还她，就看看到时候谁给谁使绊子。”
　　助理替她担心，何灰灰反而笑了，别妄想女人跟女人结下的梁子能烟消云散，这四十巴掌她肯定会讨回来，把这口气原封不动还给顾影。
　　发肿的脸颊隐隐作痛，火辣辣的像炽火烫脸一样，何灰灰不住倒抽一口气感叹，顾影下手真狠！
　　——
　　助理跟剧组的车回酒店，何灰灰换好衣服独自离开片场，天公作美，好巧不巧遇上同样离开片场回酒店的顾影。
　　看着一张脸肿得跟猪头似的何灰灰真是滑稽，顾影见到掩嘴吃吃发笑，那眼神让人气恨。
　　何灰灰冷笑，低了低头把半张脸埋在围脖里，收回视线的一刹那，眼睛觑见那辆停在片场入口的黑色房车，在这幽深的黑夜里越发显得深沉。余光瞄向顾影，她也愣愣地望着那辆车子默不出声。
　　人有多风流就有多折堕，顾影不是最在意裴南卓么，现在她最在意的男人正对她何灰灰献殷勤。
　　既然她挨了巴掌总要在别的地方跟顾影要回来，这不，刚好来了个机会。
　　顾影仍旧一瞬不瞬愣在原地，何灰灰抓紧怀里皮包，挺直腰板走到她身侧扬眉吐气，“不用看了，他来接我的。”
　　何灰灰睨向她，顾影身体都僵了，脸色变了好几变才回过神来回瞪何灰灰，反讽道，“就你现在那模样，换了我是男人也提不起兴趣。”
　　呵……“我再不济他也看中我，你就省口气暖肚子好过。”何灰灰啧了声越过顾影往外走，顺势狠狠撞了她肩头一下。
　　寒冷的夜里，空旷的野地上风声呼啸而过，好几辆赶戏的剧组大巴井然有序停在外头，何灰灰这一刻的心情异常澎湃，血液仿佛在倒流冲上大脑一般，顾影吃瘪的样子让她痛快。
　　那辆黑如魑魅的房车渐渐靠近，何灰灰心口直跳。车门打开，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脸孔蓦然撞入瞳孔里，锐利的眸子如狼的眼睛精准地对上她的脸，旋即宽敞的车厢里响起他空灵的嗓音，“上车。”

作者有话说

　　下章脸肿如猪的二灰会不会跟裴先生发生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呢！！！
作者君还没写，于是一切都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