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一季》尹之沫

6、第 6 章

　　“沫姐——”
　　尹之沫刚下车就听到远在公司楼下的恩尚激动的声音，微微一笑，“早啊恩尚。”
　　恩尚伸着脖子瞅着尹之沫的身后，尹之沫跟着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在找什么吗？”
　　“他，怎么没有送你过来？”恩尚有些害羞的样子。
　　原来恩尚是在等井柯，尹之沫想到了昨晚的那个女孩，淡淡地说，“小柯回他家了。”
　　“哦。”恩尚脸上写满“失望”二字，还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依依不舍地随尹之沫进公司。
　　“之沫，听说没有，设计比赛定在下周一了。”董晓见尹之沫进来，对她说。
　　“谢谢你的消息。”尹之沫笑了笑。
　　凌云浩走了进来，扬声道，“比赛时间在下周一上午九点，地点是三层会议室。据说评委除了本公司的高层人员，还有一位在国际上赫赫有名的前辈。所以大家一定要加油，不要给公司丢脸啊。”
　　凌云浩走后，办公室引起了一阵骚乱。
　　“哇！能见名人了！” “得了吧，指不定是唬人的呢！” “对啊，老大说得是‘据说’。”
　　“希望是位帅哥！”恩尚花痴的精神又上来了。
　　“李敏镐怎么样啊？”董晓不屑一顾地瞥了她一眼。
　　“好啊，我以身相许。” 恩尚的这一句话引来了办公室的权利合击。
　　“沫姐，千万不要把这句话告诉井柯呦！”恩尚扭过头来，“乞求”道。
　　尹之沫笑了笑，“知道。”看着恩尚提到井柯就一脸幸福的样子，尹之沫有些不忍，但是，有些事又是她左右不得的。摇了摇头，开始一天的工作。

　　欧亦泽处理了几个项目的单子，等他不忙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看了一眼桌上一直处于安静状态的手机，心中有点小失落，拿起外套去吃饭。
　　尹之沫叫了份外卖，坐在热水间，手中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问问他的伤势。
　　欧亦泽随便点了点儿东西，不知是不是左右不方便的原因，并没有多大的胃口。突然听到了手机发出的悦耳的铃声，笑了笑，看到显示的号码后，脸上出现了失望的表情，“有话快说。”
　　“听说你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听得出来雷森在努力掩饰着笑意。
　　“陈暮没告诉你我还忙他表了白。”
　　“这小子还真是忘恩负义，你不是把沈冰怎么了，然后被暮少揍得吧？”
　　欧亦泽把手机拿远些，一副嫌弃的样子。
　　“不要为了女人闹翻了脸啊!话说‘兄弟如手足——’”
　　“我有电话进来了。”欧亦泽并不理会对方的“苦口婆心”，果断挂断了电话。
　　尹之沫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准备挂机，电话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沫沫？”
　　“你的伤，好点没？”
　　欧亦泽轻轻笑了笑，“你要是能过来，伤会好的更快。”
　　“欧亦泽—”尹之沫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嗯？”
　　“我，周末不想出去。”
　　欧亦泽有些意外，轻轻地问道，“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没有原因。”尹之沫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筷子插进饭里。
　　“我能不能理解为，你是在担心我？”欧亦泽真的希望尹之沫这么说是因为他不方便开车的缘故。
　　“我还有事，先挂了。”尹之沫也说不清道为什么，尽管她很想去。
　　欧亦泽定盯着手机，想了一下，拨通了一个号码。
　　“欧大少想在我这里找温暖吗？”电话那头散漫的声音。
　　“帮我个忙，周六的展览会给PODS的人定几个名额。”
　　“我可没吃错药，把对手请进我的地盘。”
　　“谁不知道你雷森是服装界的掌控者，你还在乎这几个人？”
　　“你直接把她领过来不得了。”雷森有些不满欧亦泽的思维。
　　“能领过去我还用跟你费口舌吗？”欧亦泽反问道。
　　雷森故意叹了口气，气愤地说，“我怎么就交了你这个损友！”

　　快下班的时候，尹之沫接到了公司派送人去W市参加服装设计的消息，时间是明天上午十点，但参加者需要交参观费，数目并不大，尹之沫第一个报了名，去的人并不多，恩尚还有其他部门的同事。
　　“沫姐，我们一起去吧。”恩尚跑过来揽着尹之沫。
　　“好啊，明早等我打电话。”
　　尹之沫临睡前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晚安，好梦。”尹之沫想了想，回复了过去：“谢谢”

　　第二天一大早，尹之沫就出发了。还好两市的距离不太远，也就两个小时。刚上车的时候，旁边的恩尚还喋喋不休地闲聊着，没多久就安静地靠着椅背睡着了。尹之沫安静地看着窗外的一闪而过的风景，脑中闪过一句话：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跟合适的人在合适的时间看美丽的风景。井柯打来的电话吵醒了恩尚，恩尚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提思念不已的人了。比如，井柯在哪里上的学，有没有交过女朋友，尹之沫一一作答。最后，恩尚好奇地问道，“沫姐，你们是堂姐弟还是表姐弟呀？”
　　尹之沫顿了一下，“亲姐弟。”
　　“啊？”恩尚先是吃了一惊，很快又一副了然的样子，“哦，原来他叫尹井柯啊。”
　　尹之沫笑了笑，有点佩服她的思维能力，“不是，我随姥姥的姓。”
　　“你怎么随姥姥呢？不是应该随妈妈的姓吗？”恩尚又开始她一贯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该下车了，我们到了。”尹之沫转开了话题，心里泛起了一股苦涩：因为妈妈不要她。
　　那里的工作人员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十点准时进入的展示的大厅，主办方的主持人简单进行了一下对外宾的欢迎致辞就把时间交给了大家。可容数千人的大厅里随处摆放着各种款式迥异的服装，尹之沫根本来不及注意到场的其他人，视觉被各种的时尚潮流充斥着，有点目不暇接，心情有着难以控制的雀跃，以至于什么时候和恩尚他们走散的都不知道。
　　听着周围人对某件服装的点评，尹之沫暗自生出了自己的想法，时尚其实是难以描述的词语，也许，同一款型，换种颜色就是一种时尚，所以她的理解就是敢于突破就是追求时尚。
　　“我觉得这件衣服夹杂了太多的不必要的因素，反而有点喧宾夺主。”
　　尹之沫转身看向旁边的男子，对方是在对她正在看的一件彩色连衣裙进行批判。尹之沫想了想，伸手把衣服腰间的白色装饰物摘了下来。男子有些惊异地看了看尹之沫，眼神中流露出欣喜之色，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
　　尹之沫把手中的装饰物归回原位，准备离开。
　　“可以认识一下吗？”男子友好地伸出右手，手中有一张明信片，笑着看着尹之沫，“韩树。”
　　尹之沫接过名片，淡淡一笑，“尹之沫。”
　　“很好听的名字。”男子再次伸出右手，礼貌地说，“很高兴认识你，尹小姐。”
　　“沫沫，找你半天了。”有人从身后一把揽住了尹之沫，语气中有着满满的宠溺。尹之沫感觉到了名片从手中抽离了出去，有些意外，看着一脸温暖笑意的欧亦泽。
　　“先生请自便。”欧亦泽丝毫不理会有些微怒的男子，直接带走了尹之沫。
　　“你怎么在这里？”尹之沫疑惑地看着欧亦泽。
　　“因为你在这里。”极快速的回答，丝毫早就等待着尹之沫的问题。
　　尹之沫略微愣了一下，刚想说话，就被欧亦泽抢了说话权。
　　“沫沫不是不想过来了吗？”
　　尹之沫一下被问住了，昨天她是这么回答他的，“我——”
　　欧亦泽定定地看着她,等待着她口中的回答。
　　“呦，欧大少终于舍得露真身了！”身边突然插进了一声男子的戏谑声。
　　“这么忙的顾总居然还有空过来？”欧亦泽看着声源处，客气地说。
　　尹之沫随欧亦泽的眼光望去，眼前停住了一位身穿蓝格子西装的面带笑意的年轻男子，微微一愣。
　　“丫头，你好啊！”
　　果然是预料中熟悉的语气和话语，如四年前那般亲切。“顾学长，好久不见。”尹之沫收起刚才的失态，淡淡一笑。
　　欧亦泽眼中闪过一丝明了，手臂轻轻下滑，很自然地揽着尹之沫纤细的腰间，轻轻一笑，“还真没想到沫沫在这里能碰到故友。”
　　是的，这是尹之沫没有想到的，她幻想过他们相遇的情景，在某个街头的转角，在某次不经意的瞬间，或者今生都不会再相见。
　　顾瑀的眼光很快从放在尹之沫腰间那只急于彰显霸道的手上移开，笑着说，“丫头，又漂亮了!”
　　尹之沫微微笑了笑，心中泛起了些许暖意，口中轻轻地说，“学长说笑了。”
　　欧亦泽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他真的很不喜欢顾瑀口中的昵称，似乎故意的，手上加大了力度，笑了笑，“顾伯伯就放心让你自己来？”
　　尹之沫看了一眼欧亦泽，清晰地感觉到了腰部指间的温度和稳稳的力度。
　　“当然不放心了。”一个欢悦的女声替顾瑀回答了问题。
　　顾瑀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们家重女不重男。”
　　尹之沫轻轻一笑，有点羡慕他们。也许，正是她和井柯之间所缺失的。
　　“你好，我是顾筱薇。”女孩很友好地伸出右手，冲尹之沫甜甜地笑着说。
　　尹之沫看着一脸纯净笑容的顾筱薇，很俏丽的女孩，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两个小酒窝和谐地镶嵌在白皙的脸庞上，和恩尚一样有着令人羡慕的朝气和活力，微微一笑，“你好，尹之沫。”
　　顾筱薇盯着尹之沫：干净的面容，恬静的表情，清澈的眼神，淡淡的笑容，“你真漂亮。”
　　尹之沫微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顾筱薇会这么说，淡淡一笑，“我觉得你更漂亮。”
　　顾瑀不经意地看了看尹之沫，确实，尹之沫是美丽的，自己妹妹的美还带有些许的稚嫩之气，而尹之沫的美却是一种清秀的美、灵气的美，看着很舒服，很容易让人深陷其中。
　　“再说下去，我的沫沫会不好意思的。”欧亦泽接进话来，语气中全是满满的宠溺。
　　顾瑀看着低下头的尹之沫，转头看向顾筱薇，“人还没来吗？”
　　“应该快到了，你就这么急着走啊，幸好爸爸让我过来了，顾瑀，你好歹也——”顾筱薇突然停住了口，冲着尹之沫的身后兴奋地挥了挥手，“井柯我在这里。”
　　尹之沫听到“井柯”的名字，转过头，看到了大厅门口处站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他的目光已经锁定在了这里，迟疑了一下，重新迈起脚步走过来。然后静静地在尹之沫面前停下脚步，眼睛定定地停留在尹之沫洁白的面容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还以为你又跑了呢。”顾筱薇欢快地迎过去，双手不自觉地环住井柯插于裤兜的左臂，一副娇小可爱的神态。
　　尹之沫想起了那晚见到的那个娇小的背影，明白了几分。
　　“过来怎么没跟我说一声？”井柯的语气里带着轻微的责备。
　　“这是公司安排过来的。”尹之沫注意到了旁边恩尚看向井柯的哀怨目光，只能心中轻轻叹息着。
　　“你们认识啊？”顾筱薇瞪着眼睛，吃惊地看着井柯。
　　“小柯是我弟。”尹之沫转开目光，看着一脸诧异的顾筱薇，微微笑着说。
　　井柯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尹之沫，她的回答让他的眉头紧蹙，他插于口袋的双手在听到回答后也紧握成了拳。
　　“真的？”顾筱薇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这对并不相像，不过却同样漂亮的姐弟，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口中却愉快地说，“难怪这么漂亮，原来是我们井柯的姐姐，我心里总算平衡了。”
　　顾瑀看了眼脸色平静的尹之沫和脸色清冷的井柯，似乎想到了什么，询问着，“那么经常去学校找你的就是他了？”
　　尹之沫没想到大学的时候顾瑀居然注意到了井柯，点了点头。
　　欧亦泽一直温和地微笑着，静静地倾听着刚才的对话，指间轻轻地扣着尹之沫柔细的腰间，享受着有尹之沫在身边的每时每刻。其实他并没有对尹之沫的回答表现出任何的意外，当然那是因为他早就清楚她和井柯的关系。
　　顾筱薇毫不掩饰这意外的欣喜，并没有注意到井柯的异样，撒娇道，“幸好沫姐是你姐姐，要不然我还真怕你会动心呢？”
　　欧亦泽很随意地扫了一眼极力压抑着自己的井柯，有些疑惑，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是吗？”井柯应和了一声，终于收回目光，转向笑意浓浓的顾筱薇，淡淡一笑，似乎是不经意开口道，“信不信，还真会发生你意想不到的事？”
　　顾筱薇突然匆匆在井柯唇边印上一吻，挑衅着，“你试试看！”
　　井柯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尹之沫。
　　尹之沫的眼光却紧紧追随着井柯身后跑开的恩尚，根本没有注意井柯担忧的眼神，冲众人微微一笑，温和地说，“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井柯任由尹之沫轻轻地从自己身侧擦肩而过，甚至来不及感受她匆匆而过的气息，心头涌起一股难以抵挡的苦涩。
　　欧亦泽冲众人点了点头，紧随而去。
　　顾瑀不明所以地看着离去的二人，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兴趣，“那你们继续，我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