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一季》尹之沫

47、第 47 章

　　尹之沫趁欧亦泽洗澡的空档走进了厨房，总想着好好感谢人家一下，但一直没有付诸行动，所以决定先从这顿美味的晚饭开始。
　　欧亦泽很快从浴室里出来，想着给尹之沫做点什么好吃的。走到客厅，却看到了厨房里已经在忙碌的身影。菜已下锅，可以闻到淡淡的香味。
　　尹之沫转身去拿东西的时候，看到了走进来的欧亦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拣着我喜欢的做了。哦，对了，刚才你的手机在响。”说话间，一道菜已经出锅。
　　欧亦泽有眼力地放过去一个盘子，“厨艺不错啊，沫沫。”
　　“还可以，但应该足够应付你。”尹之沫自信满满地说，毫不掩饰地炫耀着。
　　“是吗？我尝尝。”欧亦泽再向前凑了凑，直接用手抓起一条红薯放进嘴里，甜而不腻，点了点头，称赞道，“名副其实，来，你也尝尝。”
　　一手按菜一手拿刀的尹之沫一时腾不出手，想说“不用了”，可是欧亦泽已经把菜递到了她的唇边，犹豫看一下，张开嘴，嘴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上，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欧亦泽似乎没有注意到尹之沫微妙的变化，几乎是贴着她站在她的身后，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满满地抱在怀中，但他却极力控制着这个念头。他只是低着头，贴在她耳边说着，“其实沫沫，我更关心的是，你肯不肯费些心思在厨艺上好应付我一辈子？”
　　尹之沫听着耳畔轻柔的话语，感受着耳畔暖暖的气息和一股干净而清洌的男性气息，痒痒的，立刻令她脸色上的红润大面积晕开，而且像是发高烧般，滚烫。她赶紧想着方法支走这个“危险物”，“你，电话在响。”
　　欧亦泽见状呵呵一笑，他喜欢她因自己表现出来的娇羞和可爱，但凡事得有个限度不是。想着，欧亦泽配合着走开去查看手机。是雷森的电话，坐在沙发上回拨过去，聆听着对方善意的关心，但其实欧亦泽的注意力随着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在了门窗上不时晃动的身影上，以至于对方悻悻地切断了通话。他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他要的不过就是一个想要守护一生的人，想着，唇角不自觉地溢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可以——”尹之沫及时收住了话音，轻轻走向靠在沙发上睡觉的欧亦泽，慢慢蹲下身，不得不说沉睡中的他也具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力：纯白色的T恤衬着健康的肤色，衣领边的纽扣开着，露出点坚实的肌肉，有些隐秘而微妙的性感；嘴角微微翘起，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鼻子高翘，挺出好看的弧度；双眸紧闭，有着蛊惑众生的味道；短而直的发挺立着，与他温和的性格毫不相符。尹之沫轻轻一笑，起身，准备去拿个毯子，手却被稳稳地拽住。
　　欧亦泽睁开了双眼，俊毅的眉眼间带着浓浓的笑意，似乎还有一丝疲倦，“沫沫，把你的一辈子借给我好不好？”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欧亦泽说这样的话，但尹之沫还是有些震撼，愣愣地站着，呆呆地看着。
　　欧亦泽慢慢地站起来，目光紧紧地落在尹之沫恬静的面容上，“我不是因为为你所做得的事而向你索要的报酬，是用等待了你十六年的心向你索要的报酬。坦白地讲，我很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会远离我，我想，最好的方法应该就是用婚姻把你牢牢地栓在我身边。”
　　“我是很感谢这段时间你为我做的事情，”尹之沫微皱着眉头，“可是，你知道的，我们有十几年没有联系过，我不觉得儿时的短暂记忆会牵引我们彼此走在一起，而且我并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优秀，优秀到可以让你在我们相遇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就想要给我一生的承诺。所以，就像我好奇你不喜欢沈冰一样，也在好奇着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尹之沫在话末的时候掩饰着笑着调侃着，其实她的心底到底是对这段感情着些许的迟疑。
　　欧亦泽似乎并不介意她间接的拒绝，温和一笑，“看样子即使我说了答案你也不会相信，只能等着你自己去发现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先去吃饭。”
　　对于她并不明朗的回复，尹之沫并没有看出欧亦泽异样的情绪，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内心竟然稍稍松了一口气。

　　病房里
　　井柯倚靠在垫起的床被上，微眯着眼小憩着，陪他聊了两个小时的夏卿回家去做饭了，尽管这里可以买到可口的饭菜，但她说要让儿子吃到妈妈的味道。此时的井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有一种长跑赛后的疲惫感。

　　突然伸手拿起手边崭新的手机，依旧是死气沉沉的黑屏，又是幻觉，井柯无力地一笑。手机是夏卿坚持要换的，说是要摆脱晦气，但之前的号码没有更换，却并没有电话打进来。
　　这已经是他醒来的第五天了，五天来，他所期待的号码从未出现过。他突然很想抽烟，或者喝酒，麻痹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总好过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所以当顾瑀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井柯的第一句话就是“有烟吗”。
　　顾瑀微微一顿，看了一眼病床上略显疲惫的井柯，随意地问道，“有心事？”
　　“我怎么没有死后逃生的喜悦呢？”
　　“因为还存在着比死更让你害怕的事情。”顾瑀淡淡地说，用探究而犀利的目光审视着井柯。
　　井柯掩饰着笑了笑，“差点忘了，你的专业是人性探究。”
　　顾瑀拉过来旁边的椅子，潇洒入座，“井柯，我们聊聊。”
　　井柯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谈天说地的地步，那么对方想聊的无非就是顾筱薇的情况。“你想知道什么？”
　　“筱薇是个固执的人，她所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现在她认定了你。”顾瑀截住了他看似未完的话，但他知道井柯听得懂。
　　“‘不会轻易改变’不代表不会改变，不是吗？”
　　顾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没有想到得到的会是如此直接的拒绝，客气的语气流露出明显的不悦，“ 请你谅解，我是筱薇的哥哥，我不希望她在这件事上受到伤害。”
　　井柯平静地看着些许愤怒的顾瑀，平静地问着，“需要我怎么做？”
　　井柯平淡至极的样子彻底激怒了顾瑀，要不是对方还是病人，他早就一拳过去了。顾瑀冷笑了一下，“我能要求你什么，施舍点你的心思在她身上？”
　　井柯看了一眼窗外，几天没见天空的缘故竟让他觉得原来天空也可以蓝得这么纯净，容不得一丝杂质，犹如爱情。“可以的话，好好跟她聊聊，或许你可以说服她放弃。”
　　“哥？你不是说不进来的吗？”突然插进来的顾筱薇的声音截住了顾瑀已到嘴边的话。
　　“反正走到这里了，就顺便了拐进来。”顾瑀心中突兀地跳了一下，刚才筱薇一定是听到他们的谈话了，这丫头从小到大只有在受了委屈的时候才会叫自己“哥”。
　　顾筱薇点了点头，“你要不要吃点我带来的午饭，这可是我从红记买过来的。”
　　“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会孤独，这不是有人陪着他的吗？”井胜国说着话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保温饭盒。
　　“顾瑀也在啊，筱薇你们兄妹俩吃过饭没？正好我给小柯做了红烧肉，快过来吃点。”夏卿热情地招呼着。
　　“阿姨，我来吧。我给小柯带了红记的卤豆腐呢。”顾筱薇上前帮忙盛饭。
　　“听你爸爸说，你现在接收了IC的项目，不得不承认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怎么会呢，井叔叔。所谓‘姜还是老的辣’，我们还得靠您提携呢。”顾瑀笑着跟井胜国攀谈着。
　　“阿姨，给我吧，我去放到门口的垃圾桶里。”顾筱薇接过夏卿手中的食品袋向门外走去。然后，她似乎跟什么人在交谈。
　　“筱薇，小柯好些了吗？”门口处传来一声不太真切的声音，但却足以吊起井柯全身的神经。
　　“好多了，已经能坐起来了。”
　　井柯看着依旧恬静、温和的尹之沫，还有那熟悉的浅浅笑意，却有种恍若千年的感觉。
　　此外，同时进来的还有欧亦泽，他就静静地站在尹之沫身后，一身休闲西装的他，儒雅沉稳，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客气地同众人打过招呼后，注意力就放在了尹之沫身上，似乎，他只是在陪着她而已，事实上，确实是这样子的。
　　“听筱薇说你最近恢复的不错，刚才阿泽也问过了沈医师了，照这么好的情况下去，应该二十天后就能出院。”尹之沫后部分的话是对着顾筱薇说的。
　　阿泽？井柯清晰地听到了尹之沫口中的那声甜蜜而依赖的呼唤，心骤然收紧，仿佛感觉到了有什么正在从自己手中流走。
　　“你们吃过饭没？要不在这里跟他们一块吃点？”井胜国微笑着客气地说。
　　“对啊，沫姐跟我们一块吃点吧。”桌子上已被顾筱薇占的满满的。
　　“我们吃过了。”
　　“沫姐，你今天是刚出差回来吗？”顾筱薇掀开保温桶，帮井柯盛了一碗米粥，把红烧肉和自己买的卤豆腐放在离井柯最近的地方。
　　“昨天下午回来的。”尹之沫恬淡的表情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
　　井柯是从顾筱薇口中得知她去出差的，他竟然要从第三者那里才能知道她的消息。想着，井柯有些艰难地舒了一口气，突然间觉得好累，有种心被掏空的感觉。
　　“去的Z市？”顾瑀看了一眼欧亦泽拿过来的礼品，那是Z市的特产。
　　尹之沫笑着点了点头，“那边有个时展秀，公司安排了几位员工过去。”
　　“So Goodbye.Don't cry and smile”
　　“抱歉，接下电话。”欧亦泽礼貌地说着然后向门外走去。
　　“来，顾瑀，你跟筱薇他俩一块吃吧，阿姨做得可香了。”似乎是故意的，夏卿呈现出最大的热情，走过去把顾瑀推到桌前，正好与顾筱薇稳稳地围住了病床上的井柯。
　　井柯的目光透过顾瑀兄妹间的缝隙落在尹之沫身上，却发现她的目光一直停落在欧亦泽身上，即使他在门外。从进入这间病房开始，她的眼光就没有刻意地为他停留过。
　　很快，欧亦泽就走了进来，“沫沫，我先出去一下，待会过来接你。”
　　尹之沫想了想，“我跟你一块去吧。”然后转身看向众人，“筱薇，你们先陪小柯吃着，我们去办点事情，稍晚点再过来看你们。”
　　“没事，沫姐你们先去忙。小柯这边你不用担心。”顾筱薇笑着起身送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