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一季》尹之沫

18、第 18 章

　　尹之沫绕过洗手间，向一侧的楼梯走去，她知道这样一走了之很不礼貌，可是对于欧亦泽表现的暧昧，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应对，所以只能离开。尹之沫拿出手机，给林叶打了一个电话，随便编了个借口。
　　走到外面，迎面刚好过来一辆出租车，尹之沫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却意外地看到了正温和看着她的欧亦泽，犹豫了一下，放弃了要下车的念头，不至于躲两次，好像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似的，但她确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索性闭上眼睛。
　　“先生可以走了吗？”前座的司机礼貌地询问着。
　　“可以了。”欧亦泽轻轻一笑，静静地看着闭着眼的尹之沫——这个他极其想念的人。
　　那天晚上送尹之沫后回去的路上，他接到了远在美国的爷爷的病危电话，第二天一早就飞往了美国。这十天里他一直在病房里守着昏迷中的爷爷，甚至连吃饭都是在走廊里草草解决。因为病房里诸多的设备是需要防辐射的，所以他一直没有碰过手机。昨天凌晨，院方再次为爷爷动了手术，九点左右爷爷终于醒来。院方告知老爷子以罕见的毅力支撑了过来，到今天中午他离开的时候老爷子的状态一直处于良好。老爷子醒来后就催促他离开，理由是不想孙子受思念之苦，其实老爷子更希望可以见见他这个未曾谋面的孙媳，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会让他这个一直不肯把情字放在心上的孙子动心。
　　欧亦泽向院方问清爷爷的情况后，才决定回来的，哪怕明天返回美国。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思念是一件极其折磨人心的事，念而不敢想。下机后接到雷森的电话，本想拒绝的，虽然他对雷森口中的女朋友很好奇，但是他更想要做的事就是见到那个思念许久的人，所以在听到尹之沫是雷森女朋友的朋友而且也会过去的时候，他便马不停蹄地直奔饭店，甚至来不及回家洗去一身的疲惫。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看出了她所表现的疏离，他不知道是否应该感到高兴，为她的在意。但他知道，他现在可以放下心来了，因为她就在眼前。
　　“先生，到了。”司机停稳车后，轻轻提醒着。
　　尹之沫听到声音急忙下车，尽管一直闭着眼，但她能感觉到有股炽热的目光一直不偏不倚地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下来后却发现车子并不是停在了她楼下的胡同下，而是一处陌生街道，很干净也很安静。尹之沫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走过来的欧亦泽，她觉得这里也不是他公寓周围的环境。
　　欧亦泽似乎看出了尹之沫的疑惑，温和一笑，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倦意，“不记得这个地方了吗？”
　　尹之沫环顾了一下四周，身后是一堵墙，周围是一排古老的居民房，看样子似乎已经无人居住了。可是，她的脑海中好像对这里没有印象。
　　欧亦泽看着眼中全是陌生的尹之沫，笑了笑，伸手拉起她，向前面走了几步，然后右拐。
　　尹之沫脑中突然闪过什么，果然很快，眼前出现了那扇熟悉的栏杆式的铁门，生锈的铁门无声地证明了时间的久远。尹之沫走向前，轻轻地抚摸着墙壁上已经褪了色的五个大字——暖阳孤儿院。
　　“请问，你们找谁？”里面的值班室里走出了一位老大爷，有些疑惑地看着站于铁门外面的两个年轻人。看样子他们不像是居委会的人。
　　“冯爷爷——”尹之沫高兴地迎了过去，隔着铁门喊了一声。
　　“姑娘你是？”老大爷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极其清秀的女孩子，这几年来确实有不少从这里走出去的孤儿回来看望他，但他对这个女孩没有什么印象，虽说他年纪是大了一些，但记性还是可以的。
　　“冯爷爷，我是之沫，您还记得吗？”尹之沫笑着说，“尹友琴的外孙女。”
　　“哦，之沫啊，”冯伟恍然大悟地瞅了瞅，赶紧打开门，“都长这么大了，大姑娘了。”
　　尹之沫走过去搀扶着冯伟，是的，十几年的光阴匆匆而逝，那个总是笑呵呵地给她塞糖的冯爷爷的脊背再也直不起来了。“您一直在这里守着吗？”
　　“是啊，十四年了，”冯伟叹了口气，“可是马上就守不了了。”
　　这几年，暖阳孤儿院由于设备和人员问题再也招不起孤儿了，居住在这里的孤儿夜陆续被接走，或是被人领养，或是转到较高档点的孤儿院，渐渐地，这里也就冷清了下来，直到只剩下他自己。上个月居委会就计划着拆迁，里面的东西几乎都清空了。
　　冯伟注意到了尹之沫身侧的欧亦泽，很沉稳的年轻人，而且他柔和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尹之沫身上，“你姥姥终于可以安心了，她的外孙女不止长大成人，还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
　　尹之沫咬了咬唇，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他们的关系，其实欧亦泽也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的，说不定冯爷爷还认识他呢。
　　欧亦泽上前轻轻揽住尹之沫的肩，温和一笑，温和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份毫不迟疑的笃定，“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给沫沫最大的幸福。”看到蹙了蹙眉头的尹之沫，似乎她有话要说，欧亦泽不急不忙地继续道，恰好赶到了尹之沫的前面，“不过，现在她还在生我的气。”
　　冯伟呵呵一笑，很开通地说，“年轻人嘛，闹点小情绪也是家常便饭，但是，小伙子，之沫可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松懈啊。”
　　“谢谢您提醒，我一定会好好抓劳她的。”欧亦泽笑了笑，一扫之前眼中的阴霾，丝毫不理会直瞪眼的尹之沫。
　　聊天间正好有居委会的人过来核实情况，欧亦泽便随尹之沫进去，找寻记忆中的那些熟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