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夜：天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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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性的每每工作结束之后加格丽尔都会去藏书阁一趟。她爱看书，旧新无所谓，只要她感兴趣。或许这也是因为继承了父亲的血缘关系吧。
推开藏书阁的门，厚重的漆红木门发出尖细的吱呀声，她伸头向里面望了望，有点黑。
—呦西，没有人。
轻缓地关上门加格丽尔正准备回头就听见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迅速回身贴向门拿出绑在小腿上的匕首举在空中警惕的看着周围。
只见黑暗中突然出现一双明亮，犀利的红色眼瞳紧紧的盯着自己，带着如狮子般捕杀猎物的表情。
[没想到，你的身手不错，速度敏捷直击命门，是我小看你这个辅佐官了。]
声音的愈大随着身影的清晰，加格丽尔看着面前人的面容勾起嘴角咧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回答。
[呵!臣女多谢大皇子夸奖，臣女这只是些皮毛而已。]
面前的人正是自她入宫当选第一女官后便盯上自己的大皇子—练红炎。
仰头望着练红炎一脸带有猎物就在眼前的表情然后低下头收好匕首，默默走进藏书阁继续自己的事，练红炎见此也没有斥责她的无礼，就只是走在她身后，跟着她进入一排书架旁边，抽手拿出一本书开始翻阅起来。
[有听闻在先皇执掌时，朝中有一文官之女利用一计妙言兵法便帮助先皇解决了煌帝国粮库告急之危，不出意外那个人就是你吧。]
练红炎站在加格丽尔身旁，眯起眼看着她手上的书。藏书阁内昏暗的灯光照在有些发黄破旧的书页上，隐隐映出那几个大字：宫廷兵法。
一般来说除了大臣们，不会有人看这种书，也不想去钻研。
[是臣女，只不过那只是臣女年幼随口乱说出来的法子，没想到可以帮到先皇。]
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是躲在一旁偷听，不喜欢那些大臣们阿谀奉承的话，便随意搭了一句君与民同行彻彻底底的让先皇明白过来一个道理，同时也逮住了偷听的她。
得民心者则得天下。
[像那种极为难懂的书一般来说不是一个孩子可以理解的东西吧，想必你一定是年幼时便钻研了。]
练红炎的这番话让加格丽尔有些不满。什么意思？难道小孩子就不能看看兵法书么，好歹我也是前总文官的女儿，不能对不起父亲的脸吧。
[啊啦，红炎大人这是在夸臣女？]
[说回来，像兵法书这种书中瑰宝如果不去好好研究一下怎么能让臣女这种爱书的人安心呢，况且…红炎大人莫不是怕被臣女摸熟了兵书…会强占了煌帝国？]
加格丽尔轻笑着用书掩着脸，只露出一双充满墨色的眼直视练红炎，她觉得身为大皇子的人应该不会看不出她眼中的讽刺吧。
[若是以你的实力，或许可以。]
看着加格丽尔的眼练红炎竟然觉得有点羞辱，自己身为大皇子竟然会去和一个小小的辅佐官说这些事情，而且对方还是个异性。
[倒真是夸臣女夸上天了啊大人，臣女可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加格丽尔好像懒得再去和身边的人计较这些，恢复脸上的淡漠不再说话，安静看书。
静默的看着加格丽尔的侧脸练红炎陷入自己的思考中。
第一女官的宝座，年幼便如此受先皇青睐，通晓兵法战术，有很好的指挥力，沉着冷静的性格…而且…
脑中突然闪现一句话，那个女人永远是一脸笑意，艳唇下的痣万种风情，她对自己说过。
[红炎，你可不能小看加格丽尔哟，那个孩子远比你想像中要聪明许多…]
他一直不太相信那句话，但现在好像有点信了。
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手上装模作样的拿着书，透过书架的缝隙红炎向外瞥了一眼，然后打破二人的沉默。
[你是一个很出色的辅佐官，只是…跟错了人。]
练红炎知道，加格丽尔的底线是什么。所以他才故意这样说，为的是…让面前无论何时都可以言笑盈盈和他说话的人…愤怒起来。
不出所料，练红炎拖长的语调的确点燃了加格丽尔的导火线。
没有心情再去看书，加格丽尔转头看向练红炎，墨瞳染上冷意。
[红炎大人这是何意。]
声音愈来愈近。
[..加格丽尔，你很聪明，应该知道那个胆小懦弱的练白龙不会成为煌帝国的君，…他那里没有你的用武之地。]
末了，练红炎还不忘加上一句。
[若是你愿意，可以成为…我的谋臣。]
顿时，声音消失了。
练红炎的嘴角弯起一丝不被察觉的笑，他看着加格丽尔清秀的脸，明明墨瞳已经怒意尽显脸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这让他心情愉悦。
[…呵，难不成红炎大人是想从白龙殿下的身边挖走臣女么？]
[正有此意。]
话落加格丽尔灿然一笑。那笑容让他看着有些刺眼，但这正是他的目的，他能料到接下来加格丽尔的回答一定是…。
[…好啊，那臣女…]
[啪嗒！]
书本掉落的声音打断了加格丽尔的回答，也引起了她的警觉。
[谁！]
只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加格丽尔不顾身边的练红炎甩开书追到门口后只看见半开的门和头上有些阴沉的天空，布满乌云。
练红炎也来到门口，看着门边的加格丽尔背着自己站在那里，微寒的风吹过宽大的赤边白色官袍，扬起的衣边划破空气。
她明白了。
[...你一开始就知道了是吧。]
[知道我有习惯工作后来看书，知道我熟读兵法战术，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
[你明明知道，却故意引我，不得不说…真是低俗至极啊，练红炎。]
没有再自称臣女，也没有再谦卑的唤红炎大人而是直呼练红炎，加格丽尔原本对这种主仆关系是不太在意的，但现在…她忽然觉得很恶心。
[…]
练红炎无话可说，因为她没有说错。
他是利用练白龙来引她上钩，她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啊啊…我忘了啊，这就是王族之人啊。]
加格丽尔猛地回身，墨色的瞳澄澈的犹如被洗过的宝石，她笑着，带着毫不动摇的坚定。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你让我知道了白龙殿下对我是多么重要…所以…]
[就算你用这整个煌帝国来换我成为你的谋臣，也不及…白龙殿下的一句话。]
话落，加格丽尔便飞奔出门，阴色的乌云在她头上缓缓移动，天空传来阵阵暗雷的声音。
练红炎依旧站在门边，望着加格丽尔奔跑的身影逐渐变为小小的点然后消失，他抬头望着天空，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原来她的那不能让人触碰的天空…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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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加格丽尔奋力的奔跑着，清秀的脸上不知是汗还是雨，头上一直戴着的乌色的黑纱帽早就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没有了束缚，红色的长发尽数散落，发丝黏黏的贴在脸上，她也没有时间去抱怨那种难受的感觉，如果不赶快追上白龙殿下…
[呜哇！]
为了一心想着快找到白龙的加格丽尔没有跑上长廊，反手跳入草坪还未站稳脚跟，小小的石子绊在脚边却让她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个狗啃泥。
[唔…痛痛痛…]
随意的坐在地上，毫不在意昂贵洁白的官袍染上污泥，脱下鞋子揉了揉有些扭痛的脚后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加格丽尔赤着脚跑向长廊的尽头。
—要快点！要快点！必须快点找到白龙殿下！然后大声的告诉他！
—对于加格丽尔来说…白龙殿下、白龙殿下、白龙殿下才是——
[啊！白龙殿下！、白龙殿下！]
终于跑到白龙的宫殿，加格丽尔一眼就望见了那个白衣的身影，只是，仅仅是一眼，因为在她声音破空而出时，远处已经在屋内的白龙便关上了门，好似没听见她的呼喊。
这一举动让站在雨中的加格丽尔彻底的凉了心，她停住脚步呆呆的站在院内。明明白龙殿下的房门就在不远处她却不敢去敲，只能站在那里，任由雨滴打落。
[…白龙殿下…您在门后是么…]
加格丽尔小心翼翼的开口，声音里带着颤抖，但靠在门后的白龙根本听不见，她问却引来白龙的反问。
[为什么要回来…]
[欸？]
[我问你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这里是臣女的应该来的地方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和他们一样，一个个从我身边离开！你明明有能力去他的身边那就别再回来了啊！]
加格丽尔听得出来，白龙怒喊的声音里的哭腔，握紧拳头眼睛看着门，仿佛有灵感般的能看见那个门后的身影，和第一次看见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小小的，蹲在桃树下哭泣的白龙殿下，洁白的飞鸟在他身体周围环旋飞舞，美的如画一般，那是她至今未能忘记的景象。
但是现在…
—啊啊…我…晚了一步呢…
[…白龙殿下您不信任臣女么？]
[…!]
[…白龙殿下您还记得加格丽尔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对您说过的话么？]
[就算与整个煌帝国为敌，加格丽尔也会站在殿下您的背后，与您一起。]
[能够遇见白龙殿下是加格丽尔此生至高的荣幸。]
[若是白龙殿下不相信，现在…加格丽尔便向天起誓…]
白龙能听见，门外加格丽尔的决然，他怔了一下随即打开门，在那句[不要!]还没说出口时就看见一抹银光从瞳孔中掠过。
他看见浑身泥水，狼狈的站在雨中的加格丽尔手握着闪着冷芒的匕首，空中散落着十几年的天真，如血色红丝般的发软软的飘落在地上。
见白龙出来，加格丽尔扔了手中的匕首，一步一步有些摇晃地走到他身边。
白龙怔怔的看着，双脚好像被固定住一样，明明是倾盆大雨，明明打落在身上是那样的不舒服，明明他不想再看见她，可当一打开门望见笔直站在雨中的加格丽尔毅然削去那头长发时，他的脚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白龙站在雨中看着加格丽尔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站定，然后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手指轻缓地在眼角处摩擦，她向他笑着说。
[…太好了…白龙殿下能原谅加格丽尔…真是，太好了…]
加格丽尔的话还没说完便昏过去了，幸好白龙迅速的伸出手将她揽过来才没有让她向后仰倒。手抚上加格丽尔的额头，白龙大惊，怎么这么烫？！
没有时间再顾虑什么，白龙抱起加格丽尔便向宫殿外跑去。
何时，雨下得没有那么大了，乌云缓浮的缝隙间透过一缕阳光，而在那背后，是万里晴空。
恐怕那就是，属于加格丽尔的，天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夜：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