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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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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城,二十二岁四个月,水瓶座。
  据说这个星座的人是古怪的,古怪的让人匪夷所思。对于这个评价,秦城从来不曾怀疑,比如在临近毕业的时候跑到这个小城来参加婚介所弄的相亲。这不是普通人能做的。
  她叹口气,对着窗外碌碌而生的人群。是的,她在看别人,看别人的生活;而别人也在看她,却是看她的笑话。
  赵正洛,赵正洛,我一定会好的,我一定会的。秦城心里重复着这句重复了无数次却成了她唯一动力的话。
  好累,所幸今天只有一个相亲对象。她趴在桌上,缓缓入睡。
  阿文在二楼接了一个电话,并神色凝重的看着苏岩,话说不出口,却不能不说。
  “岩,呃,……”该死,谁告诉她报忧不报喜的方法。
  “我已经知道了。”苏岩拍拍一脸重负的阿文,“我虽然已经不介意,但是却无法祝福。”
  阿文点点头,理解理解。转而吃惊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个消息大家都在封锁,万不得以的时候才告诉苏岩,而他却云淡风清,知道二字解决一切。
  “冰给过我电话。”还记得冰在电话里沉默了无数次后终于说出的话,岩,我要结婚了。他能怎么回答,唯有沉默,沉默到挂电话为止。看向窗边桌面上那个长发蓬乱的家伙,三个小时前曾信誓旦旦的对他说,我不会背叛你。
  搞笑,一个相亲女子,一个对着是男人就可以向其求婚的女子,都会说,我不会背叛你。
  第七天,阿文眼巴巴的看着门外一天,一遍一遍的嘀咕,秦城怎么不来呢。苏岩还是看书,该死,酒八两是华山派的还是恒山派的?作者怎么到第十章了还没交代清楚,破书。
  第八天,秦城来了,挎着一个夸张的大包,头发还是蓬乱无形,眼睛有些微肿,但是整个人却乐呵呵的,阿文,我要回学校了。
  这是她第一次叫阿文的名字,跟阿文说鸟窝以外的话。
  阿文有些遗憾的问,你的相亲?
  “相亲?并不是每件事都有结果的。”嘿嘿,她笑道。是的,不是每件事都有结果的。昨天她在大街上哭了,一边走一边哭。因为这个城市于她而言是陌生的,所以,她就肆无忌惮的哭。
  秦城哭了一天,整整一天,她总有流泪的欲望。哭累了,就清醒的打算结束这个荒唐的计划,把自己嫁出去的计划。
  阿文拉着她的手无比感慨的说,你的酒窝真的很好看。我就是因为你的酒窝才喜欢你的。
  秦城一改以往的笑容,有些落寞的说道:“这也就够了。我要求的从来都很少。”
  此时,苏岩在二楼楼梯口停住脚步。曾经,他对一个叫冰的女人要求也不高。
  车站,人群拥挤。六月里,天气热的让刚出冰箱的冰淇淋可怜兮兮的流泪,于是小朋友们就舔啊舔啊的,舔得幸福的人看了更幸福,不幸的人看了更不幸。
  秦城乖乖的在椅子上等着,离进站还有十分钟。人们在排队检票,她在一边纳凉。反正十分钟前是上车,十分钟后也是上车。
  苏岩还是追到了秦城。
  因为秦城在第八分钟的时候去了一下洗手间。两分钟后,车离站。秦城错过了那班车,有些懊恼。
  苏岩抓住她的手,回头的她又撞见了那双深眸。
  他定定的看着她,她破天荒的没有笑。
  “我们结婚。”苏岩缓慢的吐出四个字,却不容拒绝。看着有些错愕的秦城,他补了一句话:“我从来要求的都不多。”
  秦城点点头。答应了她还不知名字的人的求婚。
  父亲曾说过,懂得满足,所以幸福。但是,秦城一次又一次的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不过,我有个要求。”秦城看着比她高大概二十公分的他。“你要跟我回家,在我家摆个宴席,让我爸妈放心。”
  苏岩点点头。他无法解释为什么放弃那些名媛淑女,转而把婚姻压在一个根本谈不上认识的人身上,她身上有什么?清丽的容貌遍地都可见,算不上特别。除了貌,她还有什么?大学即将毕业,还没工作,可以说她一无所有!
  为什么是她?
  因为冰不在了?
  那个能站在董事会上对着一干办砸了事却还依旧自命不凡的男人狂风暴雨般的训话的冰已经不在了。
  所以任何女人都可以走进他的婚姻,包括眼前这个女孩。
  **
  苏岩不知道乡下还有这种地方,一个很美的地方。围墙里围着秦城一家五口及几幢大小不等的小楼。围墙上爬满蔷薇,那种有个浪漫名字叫浪迹玫瑰的花。花园深处有口井,井水印着蓝天白云。二楼里的阳台偏僻却安静,一楼厨房外的小院子可以烧烤。可以从这幢楼的二楼直达那幢楼的顶层,也可以从这个阳台旁的暗梯拐到阴凉的木阁楼上,呵呵,秦城拉着苏岩的手四处乱窜,开心的讲解着。
  我家不富裕,没有大把大把的钱去旅游也不可能浑身上下的名牌,但是我们家也不穷,你看,我爸多伟大,这些房子都是他自己设计的,尤其是地下排水系统,是很伟大的一项工程。看看,这株蔷薇,跟我弟弟同岁,夏天还没开始,它就可以让这个院子里花瓣缤纷,美极了。可惜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你看,只剩下郁郁葱葱的蔷薇叶子了。
  我爸我妈对生活从来都是很容易满足,所以一家人过的很开心,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如果我和弟弟都有平静安宁的未来。
  说到这里,一丝不容捕捉到的忧郁瞬间跃过秦城的眼睛,她转过身,低声叫道,沙子进我眼里,讨厌,我们家最讨厌的就是风沙过大。
  苏岩嗅着风里吹来的乡村气息,确实是很美丽很舒服的一个地方,这里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但他不知道,为了维持这份幸福,秦城选择了一份不真实的婚姻,选择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但愿,上天不计较她如此不负责任的生活态度吧。
  婚礼的准备虽然在时间上仓促的,但是最终却也热闹无比。苏岩的家人不知情自然也就没有来,除了阿文高度惊愕加高度诧异的飞了过来。
  岩一定是疯了,怎么可以这么随意的决定呢。那小女孩玩游戏是幼稚,可他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瞎搅活什么呀。
  “城城,终于嫁人了。”外婆拉着秦城的手,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这一掉,把秦城妈妈的眼泪也勾了下来,接着,二姨三姨四姨小姨一并落泪。
  “城城,你一嫁就这么远,以后那能那么容易的见面。”四姨说的。
  “城城,一个人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你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小姨说的。
  “城城,有孩子一定要跟姨说!一定要说。”想的比较远的三姨说的。
  “城城……,妈放心不下你。”妈妈说的,妈妈哭的越来越厉害了。妈妈了解她,知道她固执倔强的臭脾气,所以不放心。
  秦城没有说话,只是替妈妈和各位姨擦眼泪。她不能落泪,哪怕再想哭。
  苏岩一直陪着秦城的各位叔叔伯伯哥哥姐夫喝酒,丝毫没有一点大城市里纨绔子弟的样子。秦城隔着人群看着苏岩,眼里充满感谢,感谢他这么懂得她的用心良苦。苏岩叹口气,走了过来,用手一带,把秦城带到了怀里,用力搂着她,低头在她耳边说,哭吧。
  她把头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却始终咬着嘴唇忍住那些眼泪。她呢喃道,我不哭,这么幸福的时候,我不能哭。
  秦城知道苏岩对她是一场戏。她也明白是戏,只是一开始她就假戏真做。她是委屈的,她的婚姻应如天下大部分女子一样,不说恩恩爱爱,也应该是理所应当,而不是今天这些,全由她一手导演出来的。这些是虚无的,总有一天会消失不见的。
  秦城懂得,所以不哭。她选择的,即便天大的委屈,也得装出天下第一幸福的样子,何况,她真的嫁人了。
  记得嫁人的头一天晚上,父亲敲开了秦城的卧室门,坐在她的床边,却久久无语。最后父亲才下了决心的说,“如果他对你不好,就回家来。”
  秦城愕然,继而低头,是的,在家族里颇受人尊敬的父亲,岂有看不出她拙劣的演技呢。苏岩每次搂住她时,她身体表情都会不由而然的僵硬一下,跟一个她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结婚,除了荒唐,更是作孽。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回头看看这一场婚宴,大家一脸的喜气洋洋,多么幸福的画面。她能做的就是这些,她不要自己的家族因为她蒙上苦哀的灰尘,因为她不想听到有人议论,秦家的大姑娘,三十岁还没结婚,或者是,秦家的大姑娘,你看看,跟她男人一点也不好,好破碎的婚姻,唉……
  她不允许,她要天高皇帝远的嫁走,嫁给她不爱的人,甚至是不认识的人。
  反正一向的她都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不缺这一次。
  飞了两个小时,降落,来到苏岩的地盘。原来苏岩不是那个小城市的人,相反是一个秦城从未想过要居住的大城市,果然,一落地就看见了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的喧嚣场面。
  这个城市对于秦城而言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除了耳有所闻之外,一无所知。走进苏岩的房子,秦城才知道,这一嫁还真嫁了个金龟婿。看看,这城市的房价,再看看这房,至少一百五十平米。秦城暗暗咽了一口口水。
  苏岩指着其中一间卧室,对着秦城说,“那是你的。”
  “我的?那你的?”夫妻要分房睡?夫妻,想到夫妻,秦城就觉得搞笑,这么荒唐的婚姻原来也叫婚姻?也叫夫妻?
  “我的在你旁边。”苏岩边说边走进秦城旁边的卧室,“啪”的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秦城在外面吓了一跳。
  原来,阿文说的有道理,回来后的苏岩是翻脸不认人的。还记得阿文跟她说苏岩是火暴的人,当时秦城还一脸的迷惑,这么温文尔雅的人怎么可能跟火暴扯上边呢?原来古人说的对:人不可貌相!!!
  洗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惫。从今,秦城名叫苏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