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一股寒气倾覆于面颊之上，不由得有些冷冽，空气中还有丝丝桂花的香甜气息。迷迷糊糊间皱着眉睁开仍处于朦胧的双眼，“嗯？爹爹？爹爹~”说着便想要抱抱。
“爹爹身上凉，别从被窝里出来了。瞧瞧，爹爹从外头给你带来了什么？”故作神秘地从身后拿出仍冒着热气的吃食。
这下子瞌睡虫全离了小双喜，“哇，是蜂蜜麻糖！”手脚并用地爬出被窝，望着碗里的麻糖穿上了衣服，胡乱地系上扣子，嘴角似有若无地有银丝出现、滑落。
拿起一个被一丝丝琥珀色蜂蜜糖浆裹着的麻糖，中间还有几多金黄的桂花，像是秋天常见的松脂裹着蟋蟀一般栩栩如生。迫不及待的塞入口中，银丝却因为这一张口，“啪叽”掉了一滩在地上。
“小吃货，口水都流成什么样了的呀。”张作霖，宠溺地抱双喜在怀里，轻轻地刮去他嘴角的口水，“爹爹，这回要出趟远门，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最好呢，给咱家换个房子，这几个月你娘腿疼的厉害，咱换个不潮的大的。再带个厨子回来，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呀？”
除了一开始张作霖说要外出时，小双喜粘着吃食的双眼略离开了一会儿之后，便又粘了上去。“嗯！”点点小脑袋。好吃的什么的最有爱了，爹爹最好了！买吃的只能吃一次，有了厨子每天都能吃了，爹爹好聪明！
“所以呐，这段时间里要乖乖听你娘的话，按时吃药、看书、吃饭、休息。”
“嗯！”终于咽完了，抬起长长的睫毛，真诚地望着爹爹，呼出的气息里都带着甜甜的桂花蜂蜜的味道，“我一定乖乖的！”扬起灿烂的笑。
新民府距离奉天大概一百二十几里地，白天或许仅仅只是看见几个日本人的巡逻队在街上走动。百姓该摆摊的还是摆摊，该叫卖的还是叫卖一切都似乎一如既往地进行着，只是在巡逻队经过时，默契地安静了下了，只听得见“卡塔卡塔”整齐的踏步声。那脚步声好像是开关，可好用了，百试不爽。
夜晚里，长夜漫漫不用站岗的日本兵大多喜欢聚集在日本公馆，无他那儿有他们最怀念的日本的味道——佳肴和女人。
脸上扑着香粉，眉间画着三条细长红线，嘴抿上一点红纸，穿着宽大和服和木屐，走起路来却悄无声息，服侍起人来别有一番滋味。记得后来张学良单独和日本人打交道的时候，评价他们送他的日本女妓，脸上拍了不晓得几斤白粉，走几步路都能掉！香粉气熏得我都要晕过去了好么，那么自觉地把头靠我身上是怎么回事！此是后话，暂且不说。现在这些日本女妓对于普通已婚士兵来说，那是新品种的女人，偶尔尝尝没啥不好的；对于普通未婚士兵来说，偶尔不用拇指姑娘，跟着老兵享受一下无可厚非嘛。
这一天夜里新兵蛋子被老兵匆匆带着从兵营里赶了出来，刚刚从门口几个姑娘里头挑完了，正搂着腰想要进里头去翻云覆雨一番，被身后叽里呱啦讲听不懂鸟语的人扯住了。回头一看，两个配着武士刀，走一步摇三晃，口吐气息酒气中还有泛酸水的味道。
明明是来找乐子的，碰到这种人，真是晦气。“呸”了一声，皱着眉，新兵拉了拉老兵袖子不想惹麻烦赶紧走。老兵手却一挥，钱都给了，小半个月俸钱！不管不顾地依然搂着怀里的姑娘想往里走。也是哦，钱不能白花，走，进去。却没想到后边长得满脸横肉的竟直接一巴掌挥了上来。小兵蛋子一下子被打懵了，还是老兵反应了过来，立即一脚踢上了对方胸口。满脸横肉的那位摔了一个四脚朝天，手指着士兵，满眼通红叽里乌拉地讲着。只见他越讲越气愤，站起身直接拔刀刺了上来。拉了懵了的小子一把，没刺中，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摆开了架势，是要真干架了，而且对方手里还拿着刀，拍了小子一脑袋，哎真没用。妓女们纷纷仓皇踏着小碎步叫喊着往楼里逃。刀往右一挥，士兵也只有躲闪的份。好不容易候着一次大破绽，往鼻梁骨狠狠挥上一拳，趁他吃痛，再往胃上踹一脚，却不小心换来被另一个日本人砍入左臂三分。就在你来我往之间，体力渐渐丧尽，细细的每一条伤口都在叫嚣着，眼皮越来越重，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家里头张灯结彩，虽只有几个红灯笼几条红布挂着，看着也喜庆。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里头的人划拳起哄的声音。
在家中正开着庆功会的张作霖眼里是掩不住的喜悦。心情能不好么，从原来人人喊的土匪变成了清廷正规军，除了私底下的保护费还有朝廷发的饷钱。这回跟东边兵备道张锡銮和新置新民府知府曾韫谈诏安，怎么能只是五十多个人的模样招人欺负呢，所以又新招了一百多个人充场面，没想到还真滥竽充数充过去了，编为新民府巡警营马队帮带，还另外坑了几千两的银子和军资，想想大晚上睡觉做梦都能笑醒。
突然，一个新收的士兵匆匆忙忙地跑来，伏在张作霖耳边说了几句，他脸色直接晴转雷阵雨。席上坐着的大多跟随张作霖东奔西战多年熟知他的人，氛围刹那间变了味道。张作霖冷着脸吩咐下人准备马匹，转身道，“咱们有两兄弟被日本人杀了，大家稍安勿躁，老子为弟兄讨个说法。若想回家洗洗睡的，早归家去；若想留着等消息的，找人收拾收拾客房呆着去。切勿滋事。”说完便迈出庭院，跨上马匹朝刚出来不久的新民府知府府衙上去了。
其实这些跟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内院里的小双喜没有关系，但是这一次爹爹回来，他最高兴的便是爹爹给他带回来了一个厨子！
王宝田是辽宁海城人，是张作霖偶尔一次在食肆用餐时挖掘到的人才呐！张作霖尤为欣赏他做的错菜，而且手下的几个弟兄也对他的白肉血肠大加赞赏。在一番争论之后决定由张作霖私人的钱买下厨子，带他回去改善改善大伙儿的饮食。要不然张作相那个把钱拽地死紧死紧的会松口放钱才怪。其实张作霖打的主意是带回去给小双喜开心开心，说不定那小子病情能够有所好转。问他私自扣下给大伙儿什么理由？那更好说了，在外奔波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上的活儿计，要是大家每个注意对方把厨子给崩了，大家以后吃什么？！大伙儿都护着他，那仗还打不打了！再说给大伙儿都有个出去了还能回来吃上一口好酒好肉的念想也是好的。何况钱是他张作霖出的，你要，出高价买呀，那个时候可不是三五大洋就能打发的了。多充分的理由啊！
一开始委婉想店家提出想花3块大洋买下王宝田时，店家一口回绝，说什么宝田是镇店之宝，有他店里生意才那么热闹。又把钱加到5块大洋，店家眼神开始忽上忽下地飘，估计是想大宰他们一番。最后他们直接拿出塞藏衣服里的手枪，睥睨着他。店家开始双腿打颤，低声求饶，“客官要就拿去吧，不要钱不要钱。”张作霖笃笃定定道，“我们怎么是这种人，也不好叫店家难做的，以后说不定还是常客，我们也会多照顾照顾店家生意的。这样吧，还是按照原来的价钱，3块大洋。作相给钱。”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