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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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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番队二班折原相之墓”。
长理站在墓碑前,看着上面的字,弯下腰笑得像个神经病。
——日番谷冬狮郎,你记住?哈,你用什么记住?十番队这么多年死过的三席你又记得多少?谁又来替他们记住呢?日后有人来问折原相,你再如何也要答应:对,她是个叛徒。这他妈又算哪门子清白?
长理蹲下来,双手托着腮看着“折原相”三个字,很开心地继续笑。她终于可以做回她自己,这样挺好。源家也好尸魂界也好,都他妈算个狗屁。你为了它们抛头颅洒热血,献出了生命和鲜血,最后却不能在历史上正正当当地写下你的名字。
折原相,我都替你觉得冤。它们利用了你,然后不领你的情。最后还记得你的,只有日番谷一个人。千年以后你要归于何处?不值得,真他妈的不值得。
长理最后蹲坐在雪地上一面骂一面哭,眼泪止不住地流。折原相孤傲如云,却一生都是个笑话。晨歌暮霭苍茫大地,从此再无一人如折原相般决绝凛冽。她最后也会和她的墓碑在一起,散尽在这细碎万里的尘埃中,无声寂静。
“你在这里做什么?”长理愣了一下,胡乱地擦了擦眼泪,蹲在原地不动,闷声对着身后的人说道:“没什么,来看看老朋友。”她抬起头想了想,又擦了一下眼泪,道:“谢谢你,队长。”
“啰嗦。”细碎的脚步声终于停下来,日番谷走到长理身边。他微微地低着头,羽织的衣角在风中唰唰作响。长理忽然觉得,墓碑下与墓碑外的人,同样寂寞。太阳渐渐升高,安静地照耀着整个墓园,一腔的冷漠。长理站起身揉着发麻的腿脚,龇牙咧嘴的形象被日番谷看在眼里,连一个鄙视的眼光都懒得给她。
“她生前和你关系很好的样子?”日番谷突然问,声音淡漠,语调平静。
“啊,算是吧。”长理心不在焉地回答。“我看过你的资料,我想要升你继续做席官。”既然是连折原都欣赏的实力,不如试试看吧?不过看着就不像一只正常人。长理自顾自地低头看着墓碑,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从后面看起来,背有些微微地佗:“不要。”
日番谷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看她,显然没有料到长理居然会拒绝得这么痛快。她抓抓头,摇摇晃晃地说:“我以前和那群人斗得够多的了,现在就想这么普普通通地待着。”“无聊。”日番谷哼了一声,闭着眼睛拉了一下围巾,皱眉毛显得有些不耐烦。衣角划破空气的声音让人想起折原的背影,日番谷背对着她往回走,挺拔而坚定:“我会一直记得她的。直到我死。”
日番谷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长理转过头继续看着折原相的墓碑,又抬头看天。白云飘得又高又远,稀薄澄澈。这片清明的背后还有多少人如折原一般?日番谷他记不住的啊。如此而言,悲哀的不只是折原,还有日番谷和长理,还有这千千万万的世人。他们原本的平凡,最终被这个冰冷的世界逼成了一个人的传奇。
我们到头来,其实什么也没有改变。长理决定回去好好地喝一壶。我们打赌,五十年以后,谁也不会记得你,真的,折原相。谁他妈在乎这下面埋的是谁?我们当年总是坐在这棵樱花树上抽烟。时间还真他妈是个痛死人的虐点啊。
我们物是人非,他们依然啸聚成群。折原相,这就是你所求?
该死,我才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