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瞳如画》刘豫玉

69、爱而不得

　　因为有孩子，所以欧柏昊把吃饭的地点定在了高档的中餐馆，每个卡间之间都是古声古香的红木圆桌，桌上放的也不是高脚杯，而是古代的水壶和茶杯，就连服务员穿的都是旗袍和大褂。

　　“这地方不错，以前怎么没发现呢？”瞳婳轻吟着茶水，淡淡的清香，喝不出来是什么茶，但是润喉清甜带着一股清晨的香气。

　　“这是家新开的中餐馆，不过倒是很受外国人欢迎”瞳婳顺着欧柏昊的话四处望了一下，果然外国人比中国人多，偌大的餐馆只有几张空桌子而已，生意倒是不错。
　　“中国菜真是越来越受欢迎啊”瞳婳颇有顿悟的说完之后，孟诗语轻咳着放下手里的水杯瞅着瞳婳一眼。

　　这少根筋的，难道没有别的话说了吗。

　　好在冷笑话没有持续多久，付志康便带着莫之北风风火火的走进来，昨天还是包着纱布的莫之北，今天额头上只见一个大一点的小兔创可贴。

　　付志康带着莫之北刚走进餐馆就看到瞳婳正在和坐在她左边的男人说话，脸上笑脸盈盈的。他愣了一下，木着脸拉着莫之北走到瞳婳的身边，正要拉开椅子坐下时，和瞳婳隔了一个位置的孟诗语就开口了。

　　“北北，过来干妈这里坐，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原本正准备围着瞳婳坐的莫之北，听了孟诗语这话，三步做两步跑到了孟诗语的身边，拉着她问“什么好东西，我要看，要看！”

　　这个小叛徒!付志康剜了莫之北一眼，却直接坐在了瞳婳右手边的位置上，看看了看欧柏昊问道“这位先生是？”

　　“哦，我都忘了介绍了，这是欧柏昊，这是小康，我弟弟，刚才那是我儿子，北北，北北，叫叔叔”

　　莫之北正缠着孟诗语要看好东西，一听妈妈的话不情不愿的看了欧柏昊一眼之后，怏怏的问了句好，欧柏昊尴尬的笑着有点局促。

　　“欧先生好，”付志康友好的向欧柏昊伸出手，欧柏昊淡笑着回握了一下，轻轻松开。付志康下意识的挑着眉，看向瞳婳的眼神有些犀利“姐姐我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这位欧先生呢？”

　　在瞳婳身边几年，从未看到或者说瞳婳说过哪个男人的事，猛的一下出现一个欧柏昊，付志康觉得心里即开心又忧心，连看向欧柏昊的神情也变得复杂了不少。

　　欧柏昊淡笑的替瞳婳斟满了茶，说道“其实我和瞳婳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只是觉得每次见到就很亲切，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会觉得我很肤浅，但是我说的是真的”

　　付志康似笑非笑的看着瞳婳，瞳婳警告式的瞥了一眼付志康，有些复杂的想，她竟然相信欧柏昊说的是真的。

　　瞳婳觉得欧柏昊的话虽然她不质疑，但是却无法去接，同意他说的，但是就算以前他们也是不熟悉的，她只能求救似得看着非要强拉红线的孟诗语，希望她能说两句算是解下尴尬。

　　“宝宝啊，你看，这就是以后的弟弟，小吧”孟诗语完全不看瞳婳，拿着医院的化验单指着乌黑黑的一片告诉莫之北这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莫之北很好奇的拿着那张单子左看右看，整个脸都快皱成包子了，也没看到孩子在哪里，除了瞳婳，另外的两个男人都有些怪异的看着正兴趣盎然的孟诗语，可惜她自己都看不到，却还兴致勃勃的告诉莫之北孩子在哪里。

　　瞳婳觉得孟诗语的变化太大了，这才一夜没见而已，她怎么就感觉是换了一个人似得。

　　“那个诗语姐，我们还是先吃饭，孩子的事以后在讨论啊”瞳婳尴尬的拉回了儿子，让他坐在了付志康的身边，孟诗语现在很危险，她不想儿子回去以后会问她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简单的对话基本结束之后，欧柏昊吩咐了上菜，瞳婳不停地喝着自己的茶，她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喝饱了，欧柏昊时不时的盯着她看，而弟弟却一直盯着欧柏昊看，但欧柏昊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每次感觉到了都回以一笑，几次下来，付志康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里的菜做的真的不错，你们都多吃点啊，北北来吃块鱼，聪明”瞳婳乌龟似的躲避着欧柏昊的视线，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饭菜上，欧柏昊的目光太炽热，这让她心里极度不自在，加上他刚才那句话，她觉得面对他尴尬极了，她现在只想赶快吃完回家。

　　一顿饭除了孟诗语和莫之北，其余的三个人吃的不知所味，瞳婳更是没怎么吃，因为整个饭局欧柏昊像只看得见她似乎，不停地往她的碗里装菜，不一会儿，小小的碗就被堆的像一座山似得，其实她不喜欢别人给自己夹菜的。

　　饭后孟诗语被魏临开车来接走了，莫之北今天玩得太疯了，早已经躺在付志康的怀里睡着了，付志康抱着他向车子走去，瞳婳和欧柏昊独自站在餐厅门口。

　　夏夜的晚风带着一丝丝清明的凉，瞳婳穿着透气的蝙蝠衫都有点冷了。

　　瞳婳双手抱着胸，望着远处车里不停对这张望的弟弟，看着欧柏昊说“今晚谢谢你请客，还有我弟弟，他只是关心我”

　　欧柏昊望着对面灯光下的瞳婳，声音不知觉的柔和了不少“他把我当做假想敌了，可惜，他姐姐不是这么想的”

　　瞳婳尴尬的笑着，继而又听他说“其实，我真的觉得你给我的感觉好熟悉，以前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瞳婳抬头看他，真挚的眼神如一汪清水，明亮的让人无法忽视，她该怎么说？说自己就是步雅，说他们以前确实认识，不，她早已经不是过去的步雅了。

　　“可能是我长得太大众了，任谁见了都说似曾相识”

　　欧柏昊身形顿了下，脸色也紧绷着。瞳婳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很敷衍，但是有时候优柔寡断比谎话来的更伤人。

　　“也许你说的对，毕竟你们的脸和经历是如此的不同”

　　瞳婳低下了眼帘，望着他胸口的位置，只能没话找话“对了，早上你去医院干嘛？早上那位医生我昨天在医院见过”

　　欧柏昊疑惑的看着她，瞳婳解释说“昨天我儿子受伤了，就是他给看的”

　　欧柏昊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个声音，点了点头，似乎没话了。

　　瞳婳抿着嘴唇默默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说完瞳婳率先迈开了步子向车子走去。

　　“那个男人是我哥，他旁边的女子以前是他重症病人，现在是他的重症女朋友，为了那个女朋友，哥哥和爸爸差点断绝父子关系”

　　瞳婳惊讶的转过头看他，灰暗的灯光下，瞳婳看不清欧柏昊脸上的表情，但是她却似乎能感受他的无奈，不过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这些话告诉她一个陌生人。

　　“我很苦恼，因为这是大哥第一次喜欢上的人，可是父亲，对大哥的期盼太大，一直希望他接手医院，说是他女朋友会毁了他现在的一切”

　　瞳婳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了，他的大哥爱上了一个他的父亲会认为毁掉儿子的女人，所以极力阻止，但是儿子不愿意，父亲也不成全，父子两差点反目。

　　好一个悲观离合的家庭复杂伦理剧，这样的情况下，不管欧柏宁选择了爱情还是亲情，都注定要失去另外一方的。

　　“你哥哥最辛苦”瞳婳低声陈述着。

　　欧柏昊突然眼睛瞪着她，复又喃喃的说“你也这么觉得？可是我爸也不容易”

　　瞳婳暗叹，不作为哪知作为人的苦，她望着欧柏昊没有上前“如果你也爱上这么一个人，你或许就能体会你哥现在的心理了，你说那女孩子已经是重症了，那么你们为什么不站在你哥的角度想，他再怎么样，或许只能陪着她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而你们，又何苦剥夺他最后的希望呢”

　　瞳婳不是个多感性的人，她全部的感情都用在了无法回报之人的身上，但是刚才听了欧柏昊说的事，她却也会为了欧柏宁的事感到非常的压抑。

　　爱情，有时候不是爱与不爱，而是爱而不得，得而不坚。

　　那晚过后，瞳婳很久都没见过欧柏昊了，他们像是萍水相逢的过客。但瞳婳却会偶尔回想起欧柏宁，那个一如既往温柔的男子，她很好奇能让循规蹈矩的欧柏宁和父亲差点决裂的女子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