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五章 人群中的悼亡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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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lives of the dead are recorded in the minds of the living.——Cicero
【西塞罗（Marcus Tullius Cicero，公元前106—前43年，古罗马最杰出的演说家、教育家，古典共和思想最优秀的代表，古罗马文学黄金时代的天才作家）：生者记忆中，逝者长存。】
负责处理这次案件的，是新任的局长，傅司凉，人如其名，傅司凉有一张很冷冰冰的脸，带着疏远的表情，看不出亲近，但亦看不出恭敬。
傅司凉远远便看到了向他走来的谭泽，事实上，因为云霁很少公开去处理这些商业问题，就算真有什么大事，也是她用耳机远程指挥谭泽，是以，在许多人的心中，谭泽才是这些可怕的财富的拥有者。
是的，可怕。
仅仅是四年，在云霁手中集聚的财富，已经可以说是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云家不缺少财富和权利，可是，与其他家族相同的地方是，只有能够为家族带来足够利益的后代，才可以掌控自己的生活，就像是云端的父亲云诚山，他与谢椒瑶的婚约，为云家带来了权利的拓宽——
谢家是官场世家，好几代人全在官场打拼。
而云家，掌握着首都离京经济命脉的云家，怎么可能只将目光放于商场？
那不是明哲保身，那是狭隘。
因为谢椒瑶带来的权利疏通，所以，云家三子云诚翟才得以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因而才会有了那样肆意的云乔。
有人付出，才会有人收获，这是命运，不可更替。
而云霁带来的，除了明面上的鞘越街的收益，更是一种名声，一种云家商业地位不可撼动的名声，毕竟，谭泽也是云家的下属之一，那才是最被云家看重的利益。
当然云霁也还有一些隐藏在地底的，连云家都不知道的势力。
重来一世，云霁再不会去相信人心，她只相信利益，永不背叛。
咦，想远了？
耳机里传来谭泽谈笑的声音，云霁这才反应过来，她又走神了。
抿起嘴，她勾勒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额前的碎发落下，遮住了她的眼眸，耳畔，谭泽的声音萦绕着，仿佛一场漫长的梦境。
云霁掏出手机，挂着的坠子像是有着天空一样深邃的颜色，有些怀念地摸了摸手中的坠子，然后手机屏幕亮起，她看着屏幕上的人影，露出一抹笑容。
“第一份礼物呢……”
她轻声呢喃。
指尖有些轻快地在屏幕上划过，而文字飞快地呈现着，云霁合上手机，而那些文字最终变成了“彩信已成功发送”的字样。
“礼物还没有打开的话……”她脸上的笑容温和而天真，像个孩子，因着她与谭泽之间的联系没有断开，所以，即使听不懂，谭泽依旧听到了那一刻云霁的自言自语——
“礼物还未打开的话，就让我帮忙吧。”
谭泽心中一寒，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深渊之中永不见天日的魑魅魍魉，可常年来云霁温柔的形象深入人心，所以他并未多想。
笑了笑，他朝着面前的男人伸出手，自我介绍道，“谭泽。”
傅司凉的表情不变，只是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只是看了谭泽一眼却并不回答的行为使其态度看起来有些自傲，但好在萧东烨反应迅速，按下傅司凉的头，与谭泽赔礼笑道：“这位是傅司凉，傅先生，他查起案来总是这样，不懂得分神。”
言下之意，是傅司凉想案件太过认真，而不是不懂礼节。
在萧东烨看来，这些大家族的子弟，总是会有些傲慢的，若是被这样怠慢，说不定便会给自己的人下绊子。
不过谭泽的本意只是来看看那具尸体，看云霁的意思，似乎对这一次死去的人有些感兴趣，而根据谭泽这些年跟随云霁的经验来看，云霁很少这样直白地表达自己对一样东西的兴趣，甚至是毫不掩饰对他的愠怒——她向来是只要和利益不相关就基本保持着“有空就理没空就免谈”的态度的人，这是第一次，如此直白而认真。
一想到云霁那突然阴晴不定的神情，不知怎的他的眉心突然就稍稍的疼痛起来了，脑海里像是埋藏了许多许多的东西，但却理不清头绪，可此刻它们像是约好了一般争先浮出水面，你推我搡，挣扎间那些记忆仿佛全都受了伤，在脑海里爆开一声空鸣，冥冥中他感觉到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被他忘记，可最终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谭先生？”是男人试探性的声音。
谭泽下意识地抬头，入目的是萧东烨有些阴柔的侧脸，面无表情，脸上的神色却有些肃然，本来这样庄重的神色放在对方那张娘气的脸上会显得十分搞笑，可谭泽却在抬头的一瞬间，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
那双深黑色的眸子里有着浅浅的灿金色，像是密布的蛛网交错在他瞳孔深处，阳光映射，那些丝线就好像在对方的眼里游走，那黑金交杂的模样，就好像，就好像当年那场惩罚里死去的那个人！
“谭先生?”
古怪地看了眼对方的表现，萧东烨依旧保持着谄媚的笑容，再次唤了一声谭泽。
而这一声，才终于将谭泽那难以平静的心情平复下来些，深呼一口气，谭泽收敛心神，轻声问道：“尸体在哪？”
谭泽声音不高，却是十分清楚，萧东烨愣了愣神，然后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不打算追究傅司凉的问题，这才喊了一声雷鸣，让他带谭泽去看尸体。
那副巨大的广告板已被卸下，其中的尸骨也被取出。萧东烨是极为专业的法医，而在谭泽来之前，便已检查过且断定，尸体的死亡时间是二到三个月。
只是虽是时隔已久，尸体上却没有很重的腥臭味。
反而只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那味道极淡，不仔细的话完全感觉不出来。
“有什么线索么？”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谭泽开口问道，“鞘越街不能一直这样停业给你们查案，光是一个早上，损失的利益就不是你们赔偿的起的。”
傲慢，自以为是，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大家公子。
萧东烨没有开口，反倒是一直在做背景板的雷鸣解释道：“谭先生，你也看到了，这具尸体死亡时间比较久，所以调查起来可能会比较困难，我们一定会尽力，只是，这毕竟是死在了鞘越街上，如果不好好处理，很有可能会对鞘越街一直以来的好名声有所影响。”
“可是……”谭泽还想说什么，耳机里云霁的声音传来，他只好压下心中不满，忍气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们尽力查，只不过，我有两个问题，需要你们的解答。”
“什么？”谭泽所扮演的角色看起来便不像是会忍气吞声的人，是以他这话一说，萧东烨顿时便有了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
“第一，我想知道，为什么尸体的死亡时间达到了二到三个月，尸体却没有丝毫臭味，”谭泽头一扬，将一个傲慢的贵公子演得活灵活现，“第二，”他手一指，“告诉我，尸体的眼睛在哪里？”
谭泽手指的方向，正是那具已经大致被拼凑好的尸体。
纪重那天所看到的玫瑰，其实完全就是由纪无霄的人体制作的，身体的骨干组成了玫瑰的根茎，而花瓣上沾染着他的血，作为花蕊的头骨与作为枝叶的双臂可以说是纪无霄身上唯一完整的部分了。
可是，找遍了整幅广告，都找不到尸体的眼睛。
跟随组长办案多年，萧东烨敏感地感觉到，那双眼睛的去处，对案件的进展绝对很有帮助。
可是——
他又不是专业破案的，怎么可能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线索连起来会是什么，眼睛在那里他不知道啊！
“会有答案的。”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某个人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五章 人群中的悼亡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