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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当晚,教主从晨夜楼里出来,面容已然恢复了平静。
      旖旎忙迎上去伺候。
      教主冷冽的看他一眼,“今日的事,不要向青衣提起。”
      旖旎一怔,“不知主上指的是……”
      教主冷然看看他,“他胸前有龙纹,全当我不知道。”
      旖旎慌忙点头,“是。”
      “你把无情带到我书房。”

      旖旎带无情过去的时候,教主已经在书房等他了。
      无情冷眼看着他。
      “你今年多大?”
      无情冷冷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教主面无表情的斟上一碗茶,轻啜一口,“若你不介意绛衣弃尸荒野的话。”
      “你敢!”无情双目充了血,那眼神,仿佛盯着雄鹰的兔,不甘,仇恨。
      教主不理会他,径自问,“你今年多大?”
      “十六。”无情低声道。
      “几月生日?”
      无情虽然恨,却不敢不答,“十一月。”
      “你为什么会在绝情宫?绝情宫里,应该只有女人。”
      无情冷笑, “绝情宫主是我姨母,而姨母是落花山庄庄主的第二个女儿,你做过的好事,不会不记得吧?”
      教主点点头,“没错,十六年前,是我灭了落花山庄。”
      “你是个禽兽!”无情咬牙切齿。
      “我当初没有杀你母亲,那时候他怀着身孕,想必,你便是那个孩子。”
      “胡说!姨母说过,是你杀了母亲和外公,我这般苦练武功,为的就是杀你!”
      “我没有杀你的母亲,”教主笑了,冷冷道,“若是当年杀了她,哪里有你这个祸害?”
      “你……”无情怒不可遏。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教主叹口气,“她的性子太烈了。”
      “我终有一天要杀了你!”无情恨恨道。
      “你不能。”教主微微一笑,“你知道你的名字吗?”
      “名字?我便是无情,还有什么名字?”无情不解。
      “不,你不叫无情,你叫赵语曦,就像青衣,他不叫青衣,他叫赵语晨。”
      无情一怔,他从不知道这些,他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姨母从来不会关心他爱他,姨母只会咬牙切齿的告诉他落花山庄的仇恨,告诉他一定要杀了那个叫做赵烽的男人,逼他习武,逼他变得冷血无情,姨母告诉他,他没有过去,没有名字,他是无情,也只能是无情。无心,无义,只有这般,他才会有最快的剑。年轻的无情曾经一次次的幻想,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子?可每一次,他这般问姨母的时候,得到的都是最残酷的惩罚。

      “我是你的父亲。”教主叹口气。
      “我父亲?”无情脸色瞬间惨白,他不能接受,一直,被自己当作仇人的诛天教主,突然间说是自己的父亲?!
      “那个龙纹,”教主指指他的胸口,反手挣开自己的衣襟,“我们都有。”
      “不!你不是!你骗我!”无情歇斯底里的叫到,拔出剑,失控的向教主刺去。
      教主连头也没有抬,手里的茶盏盖一扬,直直打在无情剑上,无情一个踉跄,跌在地上竟爬不起来。
      教主一步步走近他,居高临下,“记住,下回不要再用剑对着我。”
      无情咬咬牙,怒目而视。
      “记住,青衣是你的亲生哥哥。”
      “那他岂不是你的儿子?”无情大惊,“那你还和他……”
      无情的话还没有说完,教主一巴掌便打在了他的颊上,教主的声音很冷,“记住,你在青衣面前,不许提这等事!”
      无情又怒又恨,忿忿道,“怎么?敢做还不敢让我说了?!”
      教主脸色一变,把手里的茶盏摜在地上,摔得粉碎,“你再敢说一句试试!”
      “我说又如何?你这个禽兽,竟然对亲生儿子作出那种事情……”
      教主一脚踩住他的胸口,突然笑了,笑得森然,“你信不信,再说一句,绛衣立刻便会死。”
      无情一怔,脸色变得通红,遂即又惨白下去,他咬咬嘴唇,冷冷看着教主,“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教主笑得很冷很寒,他轻轻揪起无情的头发,“我从来不是重情重意的侠士。”说罢,喝了一声,“来人,带少主去学学规矩!”说罢,便转身离去,甚至没有多看无情一眼。

      一瞬间,无情觉得,自己想哭。

      教主回到晨夜楼的时候,青衣已经熟睡,苍白削薄的身体陷在厚厚的锦缎被褥里,柔弱的仿佛一片羽毛。
      旖旎正端了药进来,看见他,忙跪下行礼。
      教主接过药碗,示意他噤声。
      旖旎忙躬身一拜,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
      教主坐在床前,怔怔的看着那个孩子,那个单薄的孩子。从他进诛天教的刹那,自己便喜欢他,不然也不会任由武功平平的他,留在自己身边担当大任。从他十岁起,便把他带在身边,很喜欢他,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一向治下甚严的自己也从未真正责罚过他,有时候,自己都在想,是不是上辈子,自己和这个孩子便有缘?青衣很善良,他总是把别人的事情挂在心上,比对他自己的事情还要上心,每次,他为了朋友、同门甚至下人求情的时候,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教主总是又生气又心疼,他气这个孩子不懂照顾自己,同时又心疼的难受。那一次,为了夏鸠,他居然在夜露里跪了一夜,教主恨极了,毫不犹豫的杀了夏鸠,他恨,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情,在青衣心里占了一席之地,生生挤兑了自己的位置!从那时起,教主便想过,要把他锁在怀里,一辈子,只许他想着自己。

      青衣婴宁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教主大喜,忙把他揽在怀里,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青衣一双大大的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教主,肩膀微微颤抖。雪白的贝齿无意识的咬着嘴唇,咬的嘴唇发白。
      教主伸指抚着他的唇,声音温柔的像水,“别咬了,都要破了。”
      青衣不敢再咬,呆呆的张开小嘴,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却是带着怯意。
      看他这样,教主也难受,他轻轻吻着青衣的额头和面颊,不关情爱,只是安抚和心疼。
      青衣的身体还是微微发抖,却虚弱的厉害。
      “来,喝药了,”教主用毯子裹起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把药碗递到青衣嘴边,“是雪莲和白草,喝了,喉咙就不疼了。”
      青衣喝了两口,喉头一甜,尽数吐了,正吐在教主袍子上,白袍子上看得分明,那吐出的汤药里,夹杂的是艳红的鲜血,青衣依旧咳得不停,几乎喘不过气来,一双小手却急忙擦在教主那污秽了的袍子上。
      “别擦了,小心冻着。”教主忙抓住他白裸的手臂,放进被子里,替他掖好了被角,才转身出了房间。
      等教主换下了带血的袍子,再进房间的时候,青衣还醒着,他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很紧,缩在床的角落,空洞的大眼睛里带着怯意。
      “青衣。”教主轻声唤他。
      青衣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教主缓缓走过去,连着被子,把他抱进怀里,他的下巴,搁在青衣的发旋上,轻轻摩挲。
      不知过了多久,教主感觉到,怀里到小人儿停止了颤抖。教主轻轻扳起他的小脸,青衣已经睡着了,只是一张小脸上,漫是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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