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荆棘花》德琳娜

5、翠色眼睛的少年

　　第四章翠色眼睛的少年

　　维维安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她讨厌这种社交场合，甚至在凯勒斯的巫师审判开始前，她就拒绝参加学院里所有的舞会。其实不是她找不到舞伴的问题，而是她就是见了社交场合就会退缩的那种个性。
　　巫师不就是该窝在塔楼里，终日研究魔法吗？
　　这是维维安的印象。
　　她记得自己唯一参加过的舞会还是她升上内法部之前的那一年，维维安也曾经有过爱情，有过一颗萌动的少女心，她穿上了自己做的那件黑色的礼服，上面缀满细碎的星星，她花了一整夜的时间，在裙子上放上了三十个不同的闪光术，她把一头黑发用黑色的丝带高高的束了起来，戴上闪光的银饰……维维安的裁缝水平一直很不错，那是她被扎过无数次之后，用一双血淋淋的手换来的制作经验累积起来才得到的技能点。
　　但是看到那个有着利落黑色短发的男孩牵着那个身材高挑，目光柔顺的女孩出现在舞池里的时候，维维安就像是夜色里的一只幽灵，悄悄的走远了。
　　柯利弗德……他不会喜欢她这样的女孩，他喜欢的是那些身材高挑，面容姣好，又能乖乖站在他身后的那种温婉的女孩。
　　维维安绝对不会是他的菜。
　　那天维维安拖着缀满星星的礼服爬上了占星塔的塔顶，在塔上哭了很久，在那之前她从没为一个男孩子哭过。维维安觉得自己身上最肮脏的就是这该死的尊严，如果她愿意放下尊严去找柯利弗德，在他面前哭上一场的话，也许这个感性的男孩会重新审视维维安在他心里的位置。
　　可是维维安放不下尊严这种肮脏的东西。
　　她哭着哭着，听见了塔边男女嬉闹的声音，轻快的脚步声从楼梯上踏来。她还没来得及召唤扫帚来离开塔楼……
　　她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翠绿色的眼睛。
　　像是初雪融化时，雪地上草芽的青翠……
　　而现在，那双眼睛却在舞会上再次注视着她。
　　十六岁的菲利普王子和十九岁的菲利普王子，此刻通过这双同样的眼睛，重合在了一起。
　　“维维安……”菲利普看着她，很明显他的思绪也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晚上。
　　维维安有些尴尬，菲利普依旧是这么耀眼，他淡金色的头发轻轻垂了下来，盖住了翠色的眼睛。白色的制服却比十六岁的时候不太一样，它们此刻整洁而干净，不沾上一粒灰尘。
　　就和此刻菲利普的表情一样，那上面多了些十六岁的菲利普所没有的东西。
　　维维安说不出是多了什么。
　　“维维安！”菲利普又喊了一声，维维安转过身，当做没有看见他，向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维维安！”菲利普站在了她的面前，低下头看着她。
　　维维安咬了咬嘴唇，冷冰冰的目光对上了菲利普那双含着热情的眼睛。菲利普的眼里的热情在接触到维维安目光的那一刻，瞬间冷了下来。
　　“你就是这样对待……”菲利普似乎正在把想要说的后半句话狠狠的咽下去，伸出手来，“和我跳舞吧，我们一起回舞池里去。”
　　“抱歉，我不要，”维维安刻意的四下张望着，“莉拉呢？”
　　“早就分手了，”菲利普依旧不屈不挠的伸着手。
　　“你情人那么多，少莉拉一个也不算少。”
　　“这三年里我身边没有任何女人，”菲利普的语气很柔和，和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完全判若两人，“维维安，你变了。”
　　“你原来才知道啊？”维维安对着他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仪，提着深蓝色的裙子，直接无视了他，向着会场的方向走去，“这三年，为了在内法部生存下去，我不得不什么都要去学！王子殿下，我们和你们不一样，现在，在你父王所统治的国家里，我的同袍正在遭受着残忍的刑罚……”
　　“我……知道。”
　　菲利普回过神来的时候，维维安已经穿过走廊不见了。
　　维维安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深蓝色，挑裙子的时候布兰还一直笑她挑的这颜色够老气。
　　他懂什么！维维安撇撇嘴，向着会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