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睡症》信尘

2、开场

　　在梦里我能遇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比如我们在一堵墙前面哭泣。
　　比如一个我对我的孩子说醒来吧。
　　比如杨飞跟我说如果我做了九十九万个梦就能成精。

　　我觉得最后一个是有可能的。
　　毕竟对于一个整天睡觉的人来说九十九万个梦不会是幻想。
　　而我都做了九十九万个梦了，怎么会不梦到个成精的科幻情节。

　　但总归也只是梦而已。
　　总归也只能是梦而已。

　　直到有一天，我梦到我苍老了二十岁。
　　那时我是一名医生，精神科的——可能是因为他们说嗜睡症算是精神疾病。
　　在医院的白色走廊里，我推着我的患者——一个嗜睡症的男孩——他只能坐在轮椅上，否则他一不留神就会从楼梯上滚下去。
　　亮亮的月光打在他身上。
　　我想：真可怜，他还那么年轻。
　　我推着轮椅，似乎在查房。一间间病房都熄了灯。
　　最后一间。灯是亮的。
　　＂进去吧，进去吧，查完最后一间，我就能醒来了。＂我对自己说。
　　我推门进去，站在病床旁。

　　这时我的病人醒来了，他看了看我，看了看自己，看了看床上的人，对着病床上的说：“你千万别睡了，我睡多久都可以醒，可你一睡就醒不来了。”
　　我诧异地盯着床上的人，他抬起头，苍白地笑了一下，昏昏睡去。那是杨飞。

　　幸好这只是个梦，我想。
　　但后来我一个星期没在不适当的时候睡着，然后是一个月，一年。
　　我的嗜睡症痊愈了。我可以上学，我可以去旅行，我可以做一切正常人可以做的事。
　　真好。

　　杨飞拎着水果登门来祝福我，可我分明看到他眼里的落寞——在我痊愈之前，我们是平等的。而现在，我只能以正常人的态度同情他，就像同情一个可怜的普通病人。
　　但也只能这样了。我不愿意回到从前，他还想留恋过往。

　　如今我是那么幸福。

作者有话说

　　如有眼熟
请假装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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