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日常》瞳雪/冰眸

21、NO.07杀手与周年纪念日·之二

　　在杀手徒弟的日记中，人生不如意事已经不止十之八九这么少了，自从他拜师开始，他人生的不如意事已经升级到变成十拿九稳那种让人想吐槽都不能的程度。
　　而在周年纪念日这一天，杀手徒弟在自己的日记中开头写下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一句——所谓的周年纪念日其实就是绝对的没有好事发生的倒霉日子，如果他能顺利地迎来第二个周年纪念日，那么那时候那个纪念日的名字估计也只会叫做倒霉催灾难日。
　　在经历过这一天之后，杀手徒弟深切地认识到了这幺一个真理。
　　果然从一开始就没有寄予期望完全是正确的选择。
　　用了大半天时间终于把所有地方都打扫干净，对于人生已经开始感到怀疑的杀手徒弟在认为自己终于可以休息时，他家那位沉寂一时的师傅又跑到他面前来了。
　　“徒儿徒儿，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看着眼前一脸兴奋的师傅，杀手徒弟真的有股想把对方从99楼丢下去的冲动。
　　什麽欺师灭祖的训条早就在他产生第一个揍人念头时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过熟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杀手徒弟表现明显是淡定多了。
　　“师傅……你老有话就快说吧……”
　　已经被折腾了一天，不管是身还是心都感到非常疲惫的杀手徒弟已经没有力气去做什麽事了。
　　既然逃不过又躲不过那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不是有句话说不想被强X就只好选择享受的吗？
　　他干脆当作自己此刻在享受算了。
　　就是噪音来源难免会让人有种犯罪的冲动。
　　杀手徒弟此刻的表情很无奈，非常无奈，但杀手是从以前开始就不懂得察言观色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人，所以这个无奈极度无奈还是非常无奈什麽的，在他眼中直接被格式化了。
　　无视别人感受无视到这种程度，杀手其实也算是世界一奇葩了。
　　“徒儿，为师曾经说过，要成为一个出色的杀手必须要拥有无可匹敌的杀人技巧。现在为师告诉你，那是成为出色杀手所必须要有的条件，但是徒儿，在出色杀手之后，还有更高一层的目标。”
　　眼看着杀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杀手徒弟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严肃认真了起来。
　　“那么师傅，请问后面还有什麽目标是需要我追求的？”
　　出色杀手之后还有更高一层的目标，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所以必须严肃对待。
　　是说杀手的练成该不会也像人家日语考级那样得努力升级吧？
　　要是出色才是最低的等级，那得多久之后才能考到最高级啊？
　　仿佛很满意自己徒弟的反应般，杀手点了点头，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徒儿，你要明白，出色的杀手只要努力是谁都可以做到，但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杀手，那么优秀就是你必须要追求的最高目标。”
　　“优秀？”
　　这瞬间，杀手徒弟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懂自家师傅的话了。
　　出色不就等于优秀了吗？
　　这两个词之间难道还存在着什麽差距是他不知道的？
　　看着徒弟好像不太明白的样子，杀手开始耐心教导。
　　“徒儿，现在为师给你讲解一下怎样才配叫优秀的杀手。”
　　“好！”
　　杀手徒弟立刻进入听课状态。
　　“所谓优秀，顾名思义就是优雅与秀丽。一名优秀的杀手在面对任何事情时除了拥有泰山崩于前脸不改色的沉着冷静之外，还必须拥有让人感到完美无缺的优雅姿态。不管是走路摔倒还是喝水呛到，姿态一定要优雅。而一名优秀的杀手，除了拥有让人无可挑剔的优雅礼仪之外，还必须拥有无时无刻都让人觉得看着你就像在欣赏一幅艺术杰作般的秀丽气质。不管是站在洗手间还是站在垃圾场里面，你的秀丽都一定要让人觉得是一幅画。只有做到以上两点，徒儿，你就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出色优秀的杀手！”
　　“……”
　　其实我们正在说的不是如何成为优秀杀手而是如何在亚洲小姐选举中夺得冠军这事吧？
　　这杀手界规矩如此诡异真的没有关系吗？
　　看着此刻眼前难得燃烧起了热血的自家师傅，杀手徒弟算是明白爲什麽杀手界里面都没有一个人的性格是不扭曲的了。
　　被这么一些规矩折磨着，不管谁都会变得心智不健全。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什麽出色优秀的杀手，先不管形容词如何，这条件这么苛刻，真的有人做到吗？
　　杀手徒弟这边想到这个问题，那边直接就开口问了。
　　听到自家徒弟这个质疑，杀手立刻就怒了。
　　这一质疑就把现役所有杀手都质疑进去了，当然，这是其次，最大的问题是，现役杀手还包括他自己啊！虽然自己现处于半隐退状态，但半隐退不代表就全隐退了啊！这徒弟一反问过来，不就等于是质疑自己的能力了吗？
　　“徒儿，难道在你眼中，你师傅我就不是一名出色优秀的杀手吗？”
　　“……”
　　面对这个问题，杀手徒弟沉默了。
　　好吧，不说个性，单从外表来看，其实他家师傅是真的可以归类为出色优秀的。毕竟这种妖孽型的男人天生就是出色的代名词，而优秀，能够排上杀手排行榜的基本都是优秀人员，所以这出色优秀放在他家师傅身上其实一点也不过分。
　　但这一切顶多只能用来唬弄一下那些不认识他的外人，而认识他熟知他本性的人却没有一个会被他那个出色优秀的外表更蒙骗，只要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对于NO.6杀手是绝对不能用出色优秀这四个字来形容的，能用在他身上的也只有神经脑残这种词。
　　既然别人都这么想，杀手徒弟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了。
　　爲了不拆自家师傅的台，杀手徒弟在犹豫再三之后非常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看到徒弟点头，杀手顿时满意了。
　　而人一旦满意，当然就开始进行多方讲解好让徒弟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家师傅是出色优秀之外，还是有很多别的一些出色优秀的杀手存在的。
　　“其实杀手界里面除了你师傅我这种天生丽质从出生开始就是出色优秀代名词的绝代杀手之外，还是有很多出色优秀的杀手的。阿一爷爷现在老了看不出来，但他年轻的时候可是威震四方的超级杀手。当然，这与当时只有他们那几名杀手混迹世界这个时代背景有关，但不管怎样，阿一爷爷从以前开始就稳坐杀手界第一交椅宝座，所以阿一爷爷无疑是一名出色优秀的杀手。而NO.3的小淑女，当然也是一名出色优秀的杀手了，只是她出色的是她杀人的技巧，优秀的是她任务的完成率……恩，其实有很多受害者一开始都以为杀自己的是个美女然后看到虎背熊腰的时候怔住被杀的，不过这如此外表也是担当得起出色优秀几个字的，只是意义上有点另类而已。然后是NO.4那个混帐老死，那人的情况与小淑女相反，人家出色的是技巧而他出色的是外表，至于优秀，这个完全是从任务严谨度来说的……”
　　“师傅，你干脆就直接一句你们前十的都是出色优秀的杀手算了，广告词背得那么辛苦何必呢？”
　　还要改句子什麽的，倒不如直接背出来算了。
　　如果说一开始自己没有发现的话，时间过了这么久杀手徒弟也总该注意到了。
　　他就觉得这话听来似曾相识，结果这么一大段听下来，他还真发现自己似曾相识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了。
　　这貌似就是他前几天从垃圾邮箱里看到的一段话，那邮件的发信人是杀手组织，于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段话根本就是一个推广广告。
　　是说杀手界卖广告居然卖到了自己人身上，这到底是怎么一种笨蛋才会犯的错误啊？
　　而说到广告，杀手徒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师傅。”
　　“是？”
　　被人打断甚至被人识破小手段之后，杀手并没有再多说什麽。既然自己要说的事自家徒弟已经知道了，那他这个师傅也不需要再多说废话，可以直接功成身退了。
　　只是他才刚转身，就被身后徒弟突然的叫唤喊住了脚步。
　　对于徒弟的叫唤，杀手每天都会听到，但不知为何，这一次，自家徒弟的声音听起来居然让他有股难得的危机感。
　　杀手瞬间就忐忑了，不祥的预感越来越盛。于是他在回应的同时也脚步不迟地向着门口走去。
　　只是他人还没有走出去，声音已经先一步杀到。
　　“我说师傅，组织拿你卖广告你应该拿到不少酬劳吧？”
　　“呃！”
　　“我就说这个月的支出好像有点怪怪的，原来是因为这个。”
　　杀手徒弟皮笑肉不笑地慢慢逼近杀手。
　　杀手很想夺门而出，但他怕自己出了这个门之后人就不能再回来了，所以犹豫来犹豫去他始终还是不敢走出去。
　　而这一犹豫，杀手徒弟也终于走到他面前了。
　　“水电煤气与各种费用都交了之后你居然还有钱去喝酒？你是不是还有一部份的钱没有转交给我？”
　　作为这个家的管账人员，杀手徒弟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因为他家师傅理财方面各种杯具，所以管账这种事最后就落到他这个徒弟身上了。既然他是管账本的管家，私藏私房钱这种事当然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于是这一次，杀手终于知道自己嘴贱之后会引来什麽后果了。
　　“……徒儿啊……那笔钱就这么放在我这里吧……为师保证绝对不会乱花了，所以就当为师求求你了，这笔钱就这么放我这让我银行存款不至于只有三个零吧？”
　　杀手觉得自己就不应该让自家徒弟管帐目，虽然把所有财政都丢给自家徒弟管理之后，他们的开支确实是节约了很多，但这么做有好处的同时也有坏处。远的一些就不说了，对于杀手来说，目前他面对最大的坏处就是——他这个师傅也被扣私房钱了！
　　这说出去能听吗？
　　人生第一次，杀手有了自己或许做错了某种决定的怀疑感。
　　而徒弟这边，即使面对着自家师傅哭丧得比谁都要可怜的脸，他依然毫不动摇地笑容满面地说了两个字——“不行。”
　　然后杀手真的哭了。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