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知不知》江南一燕

52、第五十二章

　　凌星儿从吴邪家离开后就一直在奔波。先后去了长沙，格尔木，长白山。结果基本上已经明朗了，确实在自己意料之中。后来听说吴邪订婚的消息就知道情况不妙了，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把结果先告诉张起灵，她担心所有的事情一起摆在他眼前的时候他会承受不住，毕竟他现在不同以往。

　　尽管之前做了准备，见了张起灵后还是好一番折腾才把他的情况稳定下来。他的身体本来就越来越差，现在情绪这么不稳定，别说孩子了，他自己都有生命危险。

　　张起灵醒来后身体还很虚弱，但还是找来凌星儿，把柳嫚来讲的话告诉了她。柳嫚就是吴邪的未婚妻。她来敲门的时候，只有张起灵在家。她给张起灵的感觉很像凌星儿，但凌星儿不会像她这样轻易对人表现出敌意。她进了门就在沙发上坐下了，那似乎一切都在她掌握中的高傲神态让张起灵觉得不舒服。

　　果然，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推到了张起灵面前。里面有照片，有笔记，有档案，张起灵只大致一扫便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这些不过是更肯定的证明了凌星儿在电话中说的事情而已。

　　“你是什么人？”

　　“你可以叫我柳嫚，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是一类人。”说起话来她身上的锐气就收敛了些，似乎还带着浓重的哀伤。

　　张起灵审视着眼前的女人，回想着过去的事情，对她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不认识我。我只是个小人物。即使是以前，我每天都听闻你的事情的时候，你也不知道我。”她身体坐的笔直，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内心焦虑，张起灵看着觉得有些累。

　　“我一直在等他，最近时机到了，就回国了，没想到他已经爱上了你。”柳嫚低头说完这些，再抬头时眼中蒙着一层水汽。“我不想伤害谁，但为了他，请你离开他吧。”

　　张起灵皱了下眉，示意她停下来，更细致的看手中的资料。越看越是心凉，手都控制不住要抖起来了。看到详细的过程比仅仅知道结果给人的冲击果然更大。

　　“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和他一样。”

　　张起灵危险的眯起眼睛，只听她继续说，“我已经找回自己了，他也需要这样。只有我可以帮他。”

　　“为什么？”要帮他？

　　“因为我爱他。”柳嫚眼中闪出神采，“他之前是我表哥，不过现在是我的未婚夫，马上就是我的丈夫了。”

　　张起灵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觉得胃里绞的难受，他想问怎么可能，吴邪回家不是因为他奶奶生病了吗，怎么订婚了？还要结婚？但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怪不得吴邪这么多天了都不回来，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怪不得凌星儿前几天告诉他这当中的情况，怪不得昨天胖子还给自己打电话，含含糊糊的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怪不得小于每次过来都小心翼翼，怪不得黑眼镜这样的人愿意照顾自己……

　　柳嫚后来又说了什么张起灵也没有用心听，不过有几句话却像是锤子似的砸在他心上，想忽略都忽略不了：26号结婚……在长沙……你会害了他……

　　柳嫚看张起灵已经听不进去了，就起身离开了。

　　张起灵以前不相信什么心痛，但现在，他体会到了，心真的会痛。痛得似乎生命都被抽走了……

　　凌星儿看了会儿张起灵交给他的资料，“这当中的机理看起来复杂的很，我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能抑制这种变化，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吴邪他不是自愿的。你不要想太多。”

　　这些张起灵怎么会不知道，但是吴邪是自愿也好，被逼的也好，他们两个都不可能在一起了。他甚至更希望吴邪是自愿的，这样他就不会像自己这样痛苦。

　　“既然她说她可以治疗吴邪，他那边就可以放一放了，我决定等你好点了就去墨脱。”

　　凌星儿看张起灵还是没有反应，摆弄着手上的戒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吩咐他好好休息，就打算离开，刚要起身却被叫住了。

　　“不用去那儿了，”他看了凌星儿一眼就低下头去，“孩子不要了。”

　　凌星儿虽然之前建议他打掉孩子，但现在听他这么说并不觉得开心，反而很难受，之前他至少还有吴邪，但现在如果孩子都没了……

　　“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做这样的手术。过几天好点了再说吧，你也再考虑考虑。”因为还不太确定，凌星儿迟疑着说，“留下孩子情况或许还有转机。”因为这中间有些机理她还未弄清楚，也没办法解释太多。

　　张起灵依言考虑了一天。半夜黑眼镜来看他时他靠在床头转着手上的戒指。第二天凌力给他端来早饭，他没有吃，依然摆弄着戒指发呆。午饭后大金毛来闹他，张起灵任由它舔着自己，依然玩着自己的手指。

　　晚上凌星儿给张起灵针灸过后，张起灵说要和她谈一谈。

　　又思索了会，“还是请你帮我到墨脱走一趟吧。”

　　“好。”凌星儿觉得自己莫名松了口气，“既然你决定了，不管怎样我都会想办法的。”

　　张起灵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还会让我打掉他。”

　　凌星儿也不急着离开了，坐下来，“就当是个信念吧。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都要坚持。如果把精力都放这上面，或许还有转机。”她停顿了会儿，“其实，我也有过孩子……”

　　张起灵抬起头，他对这个话题确实在意，心中有个想法，“是凌力？”好像也不对，她说是有过……

　　凌星儿摇摇头，“他是凌志和别人的孩子。”

　　两人沉默了会，张起灵忽然问道，“当时很难过吧？”

　　凌星儿似乎思索了下，“说不上多么难过，从小就没有自由，什么都是被人安排好的。没接触过社会的人在很多事情上的觉醒也很迟钝，只是觉得不甘心。但也没有办法，毕竟是组织的安排。”

　　张起灵有些犹豫，“那你的孩子……”

　　“是我自己放弃了。”

　　“他……和你一样？”

　　凌星儿点点头，“我不想他出生后像我一样被当做试验品。因为这个，我差点被杀，最后只是关了一个月的禁闭。他虽然没有怪我，但也不开心。现在想想，总觉得有些后悔。或许我该留下他，他和我所处的时代毕竟不同。”

　　张起灵有些同情他们，“凌力他不知道吧。”

　　“恩。那次……我本想带上他让他们见上一面，但凌志一直都不愿见他，从凌力出生到他……”

　　张起灵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只因为不喜欢他的母亲？但毕竟是他孩子。

　　凌星儿隐去眼中的水汽，“他应该也是爱他的，所以他出事后，就让我找到凌力，照顾他。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你……知道凌力喜欢你吗？”

　　凌星儿本来神色有些黯然，听他这么说，很是吃惊，“他……只是把我当姐姐……”

　　张起灵叹了口气没说话，凌星儿想了想凌力对自己的态度，越想越心惊，“我明天再看看你的情况，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后天就去墨脱，让他留在你这吧，他也懂点医术，也能帮忙照顾你。”

　　张起灵点点头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