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集》澹台扶风

4、番外2

　　中历2215年，一座小型华墓的考古成果刷爆了热搜，还在国内知名的历史论坛上引发了激烈的讨论。

　　【上个月落禄村发现的那座华代古墓，竟然是君熙佑的！】

　　“楼主别造谣。君熙佑虽然被华明祖废为庶人了，但是他毕竟是华明祖的亲儿子。落禄村那座华墓规模很小，连陪葬品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君熙佑的墓。”

　　“没造谣！棺椁里发现了君熙佑的龙佩！国家电视台都报导了，不信你去看热搜！”

　　“是真的。网上都有‘熙佑’龙佩的照片了。”

　　……

　　【落禄村那一片，是信州潘氏的家族墓地吧？君熙佑竟然葬在那里，看来华明祖是真的不要这个儿子了。】

　　“请叫他‘潘佑’。潘佑造反，华明祖不仅将他贬为庶人了，还不让他姓‘君’，本来就是不认这个儿子了。”

　　“也不能说是造反吧。潘佑本来只是想暗杀荣乐王，后来起兵，是被君舒飞胁迫了。”

　　“我一直搞不懂潘佑的逻辑。荣乐王只是皇夫，和华明祖也没有孩子，潘佑想当太子，杀荣乐王有什么用？暗杀君熙珊才更合理吧。他大姐死了，他才是嫡长。”

　　“楼上……没读过《华史》吧。在华明祖继位之前，我国历史上的皇帝都是男的啊。华明祖继位后，男嗣继承的观念也一时半刻没有转变过来，潘佑从小就是当太子培养的。大公主君熙珊，本来就不是潘佑的竞争对手。”

　　“那华明祖怎么一直不封他为太子？”

　　“也许华明祖发现她这个儿子心术不正，想多考察考察他哦。”

　　“潘佑不算心术不正吧。君舒飞本来想利用潘佑的皇子身份骗开宫门，潘佑不愿为国家肇祸，宁死不从。要不然的话，君舒飞本来就是皇宫守将，潘佑要是和他一条心，谋反也不是没有机会。后来被废为庶人后，他也一直安分守己。野史上说，荣乐王经常出宫看望庶人佑，说不定暗杀荣乐王之事，也是君舒飞主使，潘佑根本不知情。可惜华明祖没有早立太子，不然没有这场祸乱，君熙佑也许也会是一代明君。”

　　“楼上举的例子，只能证明荣乐王厚道。华史上写得很清楚，潘佑亲口承认了，是他指使君舒飞暗杀荣乐王，而且毫无悔意。于公，荣乐王忠心耿耿，对大华几乎有再造之功；于私，荣乐王是潘佑的继父，一直与他关系和善。他竟然能对荣乐王产生杀心，这样的人，就算当上太子，也不会是明君。”

　　“站在我们现在的角度，可以看到荣乐王一直是忠臣，但是站在潘佑的位置，他忌惮荣乐王，其实也可以理解。我妈和我继父十分恩爱，家里的公司也和继父一起打理，还一直不让我进公司，换了是我，也担心他们再生一个孩子，取代我继承公司。而且这不是公司，是皇位。继承不了公司，大不了自己找个工作；继承不了皇位，是会要命的，这谁也大方不起来吧？而且荣乐王比潘佑大不了几岁，还既有功劳又有圣宠，说不定华明祖将来会禅位给荣乐王呢？潘佑也担心这一点，才会对荣乐王下手吧。”

　　“哈哈哈，楼上说得对。潘佑被废后，华朝就有人怀疑，华明祖百年之后，会把皇位送给荣乐王。我记不清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了，反正是华朝人写的笔记小说。”

　　“哈哈哈，这是什么言情小说剧情，想看！楼上能不能帮忙回忆一下，是哪本书？”

　　“不好意思，我看的书太杂了，记不清了。不过，熙、羽之间就是很甜，层主如果想看，可以看看《玉都旧事》。作者似乎是华明祖时期的宫官，对华朝的内庭掌故十分熟悉，是公认的比较可信的华代史料笔记。”

　　“正史上也很甜好吗，细抠的话到处都是糖。就说潘佑谋反这件事，华明祖见他是胁从，本来不打算深究的，一听说他谋害荣乐王，就改成了谋反罪。宰相们都说潘佑算不上谋反，华明祖却说，谋害荣乐王，就是谋害她。”

　　“我觉得华明祖可能本来就不喜欢潘佑这个儿子。她把儿子废为庶人就算了，还不让他用国姓，不让他母子连名，等于是彻底抹杀了他的皇子身份。要不是荣乐王求情，潘佑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同意楼上。华史虽然写得很隐晦，还是能看出来，华明祖和潘佑他爹结婚时，基本算是被逼婚了。潘佑被废时，他爹潘佐也被褫夺了亲王封号，还从乾陵的陪葬墓里迁了出来。定国公潘家也受到了牵连，国公封号都取消了，信州潘氏从此再没有出过高官。”

　　“不对。天熙元年翼忠王出殡时，华明祖遇刺，结果查出来潘辰是主谋。潘辰是潘佑的爷爷，又是信州潘氏的族长。如果华明祖真的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潘佑这个儿子，她当时就可以将信州潘氏连根拔起，也不用给潘佑安排名师。”

　　“对对对，潘辰案。因为潘辰案，我也觉得华明祖记恨潘家。潘辰案当时根本没有铁证，又正好是晙胡双乱的时候，华明祖却给潘辰定了谋反罪，也不怕朝局更乱。”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潘辰弹劾荣乐王护驾不力，华明祖为了保荣乐王，不得不对潘辰下手？”

　　“哈哈哈，我承认华明祖和荣乐王之间伉俪情深，但是华明祖是一个能在男嗣继位的时代坐稳皇位的女人，还能拿到‘明祖’这个谥号，她的思维不可能这么言情呀。”

　　“其实华明祖喜不喜欢君熙佑这个儿子根本就不重要。君熙佑既然对荣乐王下手了，还当众说出了‘二日当空，非国家之福’这种话，华明祖只要想让荣乐王善终，就必须废了君熙佑。毕竟，华明祖没有未卜先知之术，她不会想到，荣乐王比她小十岁，却会和她同年驾崩。而君熙佑是当时人望所归的准太子，华明祖必须彻底剥夺他的皇子身份，才能另立太子。所以，君熙佑不死，就必须变成‘潘佑’。”

　　……

　　【隔壁说，潘佑对谋杀荣乐王这件事毫无悔意，荣乐王还帮她求情，后来还经常看望潘佑？这件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

　　“那荣乐王也太厚道了吧……”

　　“他肯定得帮忙求情呀，不然难道对华明祖说，你快杀了你儿子，给我解气？”

　　“那爱妻人设就碎成渣了。”

　　“也不能说是人设，荣乐王和华明祖的感情确实很好呀。他们俩的位置，要不是感情真的很深，早就互相猜疑了，根本不可能白头到老。哪怕荣乐王与华明祖只是普通夫妻，他肯定也会为潘佑求情。”

　　“我是想说，一个人就算再宽厚，也是有限度的。超过了限度的宽厚，未免显得有些虚伪。潘佑毕竟想杀荣乐王，还振振有词，拒不悔改，荣乐王看在华明祖的份上，帮他求情也就算了，还去看望他，这算什么？我不是想说荣乐王虚伪，但是我确实不理解这种以德报怨的行为。”

　　“哈哈哈，楼主说话不用这么小心，放心，荣乐王没有这么虚伪。潘佑后来其实认错了，还给华明祖和荣乐王上了谢罪表。”

　　“那隔壁怎么说潘佑毫无悔意？”

　　“那是一开始问罪的时候，他不仅不后悔谋害荣乐王，还劝华明祖警惕荣乐王，当心荣乐王身在曹营心在汉。潘佑被废为庶人后，荣乐王和潘佑单独见过一次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后来潘佑就上表谢罪了。”

　　“潘佑是真心认罪吗？还是摆出认罪的姿态，想要恢复皇子身份？”

　　“真心不真心，就只有潘佑自己知道了。不过，他想要恢复皇子身份，估计是真心的。潘佑墓里那块刻着‘熙佑’二字的龙佩，是华朝皇室的身份象征。”

　　“我知道荣乐王和潘佑单独说了什么！估计是说他没有生育能力，无力觊觎皇位！”

　　“没有根据的八卦，楼上不要乱说。”

　　“我没有乱说啊，华朝人也是这么想的。你去看华朝人的笔记，很多人都写了，荣乐王面白无须，他们只是不敢写得太直白。要不然怎么解释，潘佑本来认准了荣乐王是华朝的隐患，死都不改口，怎么荣乐王和他单独说了几句话，他就承认自己小人之心了。”

　　“华朝人写过的笔记多了，他们还说漠北的奈木布汗是荣乐王的儿子呢！”

　　“难怪潘佑怀疑荣乐王身在曹营心在汉，他不会也以为奈木布是荣乐王的儿子吧？”

　　“奈木布和荣乐王的关系确实很可疑呀，他妈是荣乐王的前妻，华史上还写着，奈木布来华朝进贡时，‘父事’荣乐王。”

　　“时间不对。我仔细对比过时间，奈木布出生时，荣乐王离开漠北至少四五年了。”

　　“但是天熙八年荣乐王救援漠南时，和娜音巴雅尔又见过面。那一年，正好是奈木布出生的前一年。而且娜音巴雅尔只有奈木布一个孩子，她竟然敢让奈木布来华朝进贡，也不怕被扣下。”

　　“我更好奇，天熙七年时，华明祖为什么会亲笔休夫。”

　　“早些年话梅论坛有个神贴，八卦了荣乐王的红颜知己，每一个都有根有据。”

　　“楼上是想说，华明祖休夫是因为荣乐王花心？”

　　“算了吧，话梅论坛那个贴明显是哗众取宠。它竟然说长孙悠是荣乐王的女儿，也太离谱了吧！长孙悠可是长孙大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