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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离别的前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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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顶着一头烫焦的卷发正往学校走,遥遥的就看见宋子申在朝我招手,“嗨!程琳琳!”我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跑,外加内心崩溃,就这幅模样,真亏他还能在这么一群人里找出我来。
他见我跑,抬腿就追,我挤开涌出校门的同学一个劲往外钻,宋子申则同样在人缝中挣扎着追了过来,他比我快,很快就追上我,扯住我的胳膊,死死拖住我挣扎的胳膊,“喂,程琳琳,跑什么跑,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喘着粗气,把一头烫焦的头发顶了出去,示意他,“你看,我烫成这样,能见人么?”
宋子申拿手顺了顺我焦黄的卷毛,“你真的越长越像我们家的小可爱了。”
我缩回头去愤怒地瞪他,“我才不像你家的狗。”
“那你像哪家的?”宋子申乐了咧着嘴大笑,还忍不住又动手顺了顺我头顶焦黄的卷毛。
我顶上去,“像谁家的也不要像你家的!”
宋子申狭长的眼睛笑眯眯地跟只狐狸一样,“反正都是小狗,哪家不都一样?谁让你整的这头发,啧啧……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用眼睛斜睨他,反驳,“那你还不是隔老远,在这么多人里认出来啦?”
宋子申显然楞了一下,神情瞬然一转,眯着眼睛,“你一个人去的理发店?”
“不是,是和小四一起去的,然后卜涛来接她,我就一个人回来啦。”我解释,顺道跟着吐槽,“那造型师很过分耶,我跟你说,我明明是让他帮我把头发修修做个长发飘飘的大卷,诺,你看,”我又把头发凑过去给他看,“这下可好,他给我做了个狮毛卷,你看这一圈跟一圈的,像个非洲泡面头。”
宋子申见我头伸过去,又如同顺小狗似了顺了下我头发,却不说话。
我不满地又缩回头继续喋喋不休,“好吧,他把我头发做成这样就算了,你猜他有多奇葩?”
宋子申继续但笑不语,那表情神似彭一帆。
“他本来给了张意见卡让我填写,我边拿笔准备在卡片上写意见,边跟小四说‘你看我的造型师太糟了,我本来要的不是这个发型,他都没听我意见,一下就剪短我的头发了。’结果造型师跟我说,‘你的卡好像拿错了,给我看看。’”
““你就给他啦?”宋子申总算忍不住了,他一脸你是猪的表情。
“给了呀,然后人家就再也不理我了,等小四写完意见,我还没等到我的卡,我问他要,你猜人什么反应?”
“不给呗。”
我挺郁闷,“哎,宋子申,我是不是特蠢?”
宋子申脸上浮着奇异的温柔,那是很少见的表情,他笑眯眯摸了摸我的头,“总算还有自知之明。”
我的郁闷化为不满,“你最会落井下石,非常非常讨厌。”
宋子申却笑了笑,“我讨厌?或许吧。”他呼出一口很长很长的气,“琳琳,其实我倒是觉得,你一定是很依赖一帆,不是不聪明,而是懒得聪明罢。”
我本来的不满忽然间消失,“原来是这样子。我自己都没觉着。”
宋子申似也不在意我说了什么,他换了个话题,“你吃过午饭了吗?”
“还没来得及吃,本来打算和小四一块的,重色轻友的小混蛋,有了卜涛忘了我。”
“那我请你一起吧。”他神色有些异样,平常的他少有这般略显落寞的表情,语气却是十分振奋,“请你吃牛排大餐哟!”
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下宋子申,揪着焦黄的卷毛奇怪,“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你想多了,去不去?”宋子申眼神里的忧郁分明那么明显,可他的表情却是很欢快的样子,语气带着强撑起的振奋,他诱惑道,“我请客,琳琳,最好吃的牛排,最好的红酒哟!”
我说过,我这人最爱贪小便宜,免费午餐不吃白不吃?
我的道德迅速被美食的诱惑活活打死,我无比向往地问他,“我能不能还要份冰激凌蛋糕?”
“没问题!什么都行,有你宋哥哥在,什么都行!”
宋子申开车载着我到了市中心西餐厅,他领着我进了屋,X市的西点店有名点的因着彭一帆的缘故,我大概都去过了,唯有这家我似乎从没来过,它很独特,没有高高挂在门楣的普通招牌,仅在木门旁的巨大幸福树下挂着一块打磨光滑的方形木板,板上用小篆浮雕出几行诗句,“柳色遮暗楼,桐花落气香,华堂开出处远风凉。高卷水晶帘额低,称斜阳。”。
舒缓的音乐流淌着,每个小阁间用折叠屏风隔开,座位上都摆着盏民国年间的旧式台灯,和留声机,桌子旁是一些奇异的绿色盆栽,一股轻而浅淡薄香沁入鼻息,闻之微微迷醉,我不是没见过更美的西点店,只是这家的格调,总让我从心底里觉得熟悉舒服。
“坐吧,要不要先来一份甜点?你最爱这么吃了。”宋子申温和而奇异地看着我问。
“嗯,好呀。”我总觉得今天的宋子申有些不同,十分不同,一时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同。这种感觉就像你明明知道二加二等于四,可是真正让你去解释为什么等于四时,又成了件说不清道不明的难事了。
“您好,一份五分熟牛排,一份七分熟牛排,两份玉米芝士,一杯卡布奇诺,一份冰激凌蛋糕,红酒1586年份,谢谢。”宋子申点菜的时候表情十分优雅,气度雍容,过去那一副自由散漫的神情完全不见了,有那么一瞬,我都忍不住觉着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彭一帆。
我一脸的难以置信望着他含蓄地朝服务生微微弯了弯唇,服务生竟然红着脸跑掉了!
“哇-----!”我瞧了瞧跑走的服务生,又瞅回宋子申,又是一声,“哇——!”
宋子申方才还雍容的气度,方才还优雅的微笑一下子不见了,他眯着眼慵懒地将头靠在叠着的胳膊上,斜斜一笑,又是一副痞里痞气的口气,“怎么,见识到本少爷的魅力了吧?有没有心动?”
“刚才还有点魅力,现在又都不见了呀,”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刚刚服务生端着一杯冰激凌过去了,“其实你长得还真挺好看的,性格也不那么差劲,我也常听老张说你有大把情书,喜欢你的姑娘估计多不胜数,怎么到大三了还一个人呀……?”我的眼睛随着那杯冰激凌越飘越远,语气越来越弱……。
“喂!!”宋子申大声提醒我,“小心你魂都跟着跑丢了!”
“啊!”我忙收回眼神,意犹未尽,“看着真的很好吃的样子啊。”
宋子申很不满,“程琳琳,你脑子除了吃和彭一帆是不是什么都没有?”
“哪有,还有你啊——”我话还未说完,宋子申表情一滞,认真地看向我,我继续道,“你啊,老张啊,小芳啊,……好多好多。”
宋子申不置可否。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我又绕了回去。
宋子申往后靠了靠,闭上眼睛,有些疲惫,“无可奉告。”
“我知道你喜欢彭一帆,可是一帆哥哥是我的人了呀?”我邪恶地笑他。
我以为按他以往的性格他会跳起来和我掐架,然而他没有,他只是睁开了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眼里情绪如此纷杂,以至于我一时间恍惚了。
“你是傻瓜吗?”他说的很缓很慢,“我……就要走了。”
有些苦涩的东西在他眼中细细淌出,他并没看向我,自言自语重复,“你是傻瓜吗?程琳琳?”
我傻?我是傻瓜?我很不高兴地听着他这样用重复两次的方法来确认我傻,我瞪他,“是啊,这世上就你最聪明,我最傻!”
宋子申居然没有如平常那般戏谑地用各种歪理反驳我,反而是苦涩地一笑,“你好像根本不明白,”他看进我的眼睛,再次确认似地轻声道,“我就要走了,你不明白?”
我颇有些适应不来,这样的宋子申我从未见过,我只能既严肃又认真地解释,“恩恩,我明白了,你是要离开了?”
宋子申僵硬地点了点头,似乎有某种情绪他一直在拼命压抑又快要压制不住,就仿佛情绪滔滔洪水冲击着不堪一击的理智堤岸,似乎在下一刻,滔天的洪水就要摧毁堤岸呼啸而出。
他又一次闭上眼睛,头枕着双臂,洁白的喉结在动了动,良久才吐出话来,“我要去美国了,移民去美国,那边的大学也联系好了,年后就走。”
“是吗?恭喜你啊,你那么有天赋,我看过你的画,建筑设计的图,真的很好,那个感觉好像你画的建筑是有它的喜怒哀乐一般,好像,好像有了生命一样。那时我就觉得,你肯定会成为一个最优秀的建筑师,就像梁思成,就像高迪,就像柯不希耶,G利特维特那样宗师级的人物呢!”我由衷的赞美着他,是啊,我见过他设计的建筑,那时就觉着他天赋极高。
宋子申似乎来了兴趣,他方才那些晦暗不明的情绪散去一半,“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的设计?”
“我也很喜欢建筑学啊,我常常买杂志,所以就见过好多你的画作呢!”我认真地给他解释,“还有,校园展里的一些画作也有你的作品呢!”
宋子申情绪明显好转了许多,“怎么从来没见你提过?”
我莫名其妙,“你又没有问,而且每次和你一说话我就生气,一生气就给忘了这件事了。”
“是啊,我也从没提过。”他情绪显然已经好了许多,他将餐具摆好,示意服务生将红酒倒入杯中,“当个建筑师,你觉得很好吗?”
服务生摆好餐具和用餐的牛排,退了出去。
“不是我觉得好不好哇,明明是你自己很喜欢啊!”我笃定地说。
宋子申展颜笑了,他笑的很明朗很灿烂,狭长的眼睛迎着灯光,有着银色的细细的丝线般的东西在里晃动,“琳琳,原来你这么了解我啊!”
我再次莫名其妙,“不是我了解你啦,是你的作品在说你喜欢的啊。”
宋子申左手握叉右手握刀切牛排的姿势十分优雅隐隐之间又献出了雍容的气度,我不经才想起来,他确实很有教养,其实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是就见过么?而此时我竟发现我都忘了他也是一个十分儒雅之人了。
“都一样。”他将牛肉切好,送入口中,以极其礼貌的姿势嚼动,咽下继续道,“琳琳,你的优点和缺点都十分明显,”他放下刀叉,擦了擦嘴,拿起酒杯,一本正经地继续道,“你的聪明和你的笨也同样十分明显。”
“来,”他举过酒杯,我们轻轻碰了碰。
我放下酒杯,“念在你即将离开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那些十分不恰当的言辞了。”我装出一副高雅知性的态度来。
宋子申反而再度笑了起来,方才那份雍容气度不见了,“你这样子给我的感觉就像个小小女孩装成熟一般,琳琳,你远比同龄人看着小很多,还跟个高中生模样一般。”
我极爱这话,不觉脸微微红,“哎,你夸起人来真的好高明!”
宋子申脸上又浮出那份与生俱来的慵懒神色,“你也同样高明。”
我们同时相视,心领神会地同时趴在桌子上大笑起来,我由衷佩服,“哎,宋子申,你刚刚装的难道不憋屈?”
宋子申也拍着桌子大笑,眼里却微微带着涩意,“……没办法……应酬的时候都这样,应酬的多了,一到这种场合不自觉地就这么装起孙子来了。”
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你刚才还真装的似模似样的,你不知道,我刚刚都觉得你换了个人似得。”
宋子申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温暖而微软的掌心触及到我的掌心,一股奇异的热感就跳进心间,我愣住了!
宋子申抬头看进我的眼睛,“琳琳,我……,”我正要去甩开他的手,他低声道,“琳琳,别动,就这样,听我说完好吗?”
我一时恍惚,好似他的话语有了催眠的感觉我真的不再有抽出手的冲动,而是安静地听他继续说下去,他说,“琳琳,我就要走了,所以想说要祝你幸福。”他看进我的眼睛,很认真,一字一句,“我,宋子申,愿作为琳琳的朋友,真心的祝她幸福。”
他掌心很热,有着和彭一帆不同的柔软,那是另一种温暖。
一股奇异的热流从胸臆间浮起,充盈着眼睛,我的眼眶湿了,“谢谢你,你真好。我也祝你,一辈子幸福。”
宋子申似乎已经得到了满足,他微微邪笑着,狭长地眼睛里闪着光,“我会的。”
他语气转而无限苍凉,“琳琳,你总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以后也总会遇到其他人,就这样可能会慢慢忘了我们这群人吧。”
“才不会呢,我会一直记着你们的好,还有你最讨人的一面,老张好笑的那面,陆浩仗义的那面,还有好多好多。”我不禁眼睛有些潮湿。
离别,离别的时候人都是煽情的,人均不可免俗。
宋子申很快就要走了,以后呢,老张已经去上班了,陆浩、赵硕、闵正他们也都将像老张,宋子申一样,来了又走。我想起了大一暑假那一个多月的实习,胡乐、杨乐乐、赵永攀、高超他们,他们又何尝不仅仅是生命中的过客呢,我们像浮萍一般,聚了散,聚了又散。
回到宿舍我心里又一次有了离愁的伤感,宋子申的离开让我想起了许多许多,儿时彭一帆的离开、现在胡乐、老张、以后宋子申、陆浩,还有宿舍里这群可爱又真诚的小芳、小四、尤莉、;陆佩,我心中忽然为着即将到来的离别的悲伤充斥着,小芳见我闷闷不乐,凑过来道,“哎呀,不过是被小四放鸽子了嘛,不至于情绪低落成这样吧,你想想我孤家寡人的不知被你两放了多少回鸽子了。来笑一下。”她扯起我脸上的肉,摆出个笑脸,“来,笑一个!”
我却一把抱住她哭了,她一下子慌了神,“怎么啦?”
“没事。”我抹了眼泪,挤出个丑丑的笑,“我就是怕你以后也要走了,会很舍不得。”
“笨蛋琳琳。”小芳也一把抱住了我,“还早着呢,想那么多的。你现在真的越来越奇怪了呀!还有,你怎么没经过我的审美同意,剪了这个狮毛头?”
我一愣,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小芳继续吐槽,“糟糕的发型师,活生生把你整的跟小苹果里的两主唱的奇葩头型。有那功夫想八辈子以后的事,还不如好好想想等会你们家那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彭大少爷会作何感想?”
又是一枚炸弹,我脑子轰的一声糊成一团,完了!彭一帆说好晚上过来带我去他家的,所以才特意去整了个超级糟糕的发型!
我抱着小芳胳膊干嚎,“过儿,你说怎么姑姑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偏偏不见了,现在姑姑落魄成这副样子,怎么去会情郎,我的老天……!”
小芳无语,“去去,就你那张娃娃脸,就算顶着锅盖去见情郎,情郎也是爱都爱不及的。”
我额头真是一脸黑线,小芳这犀利哥。
彭一帆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强迫着小芳小四、陆佩把她们的所有帽子拿出来,挨个挨个地试。最后还是仰天长叹一声,去柜子里翻出了自己的帽子戴上,还差点活生生地被三只可怕生物的唾沫淹死。
我走到宿舍门口,遥遥见到彭一帆单手抄兜立在你那株巨大的梧桐树下,夕阳的余光像精灵一样在绿叶上跳舞,细小的斑驳投在彭一帆脸颊,他温和地看着我匆匆跑向他,嘴角衔着静谧的笑,他仅穿着纯白色的短袖,卡其色长裤,头发刚刚剪短,干净、温润如玉。
他见我走近,边踏步过来拉我,笑,“你不必如此的。”
“嗯——?”我莫名其妙,同时拉低了帽檐好将头发都藏进帽子里去。
他却是满眼笑意的看进我的眼睛,深邃的眼睛如墨一般黑亮,“不过,我很开心。”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因为,你很在乎。”他说完,低垂着头轻轻笑了,整张脸温暖的像此刻的空气。
“嗯。”我这才猜明白他的意思,又害羞起来,满脸红的发烫。
他牵起我的手,那双手上温度恰恰好,“走吧。”
我这才想起件大事,忙着急的给彭一帆说,“哎呀,我还没买礼物呢!”都是因为死宋子申,我把下午去挑礼物这件事给忘了。
彭一帆笑着用额头抵了抵我的额头,温和地说,“我妈最喜欢德懋恭的小点心。”
“那我现在去买!”我拉着他就往车上拽。
他但笑不语,任由我干着急地把他往车上推,“那阿姨还喜欢什么呢?”
“丝巾。”
“糟糕!”我一看表,脸都黑了,“要没时间了呀,怎么办,怎么办?”
彭一帆打着方向盘,光是满眼笑意地看着我在那干着急,不说话。
我扯住他胳膊,快哭了,“都怪你,上午才给我说要见你妈,你看我现在什么都没办好,怎么办,你妈肯定会不喜欢我的,”我说着说着,欲说欲难过,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了,“她要不喜欢我了,我还怎么嫁给你呀!”
彭一帆“噗嗤”一声,笑了。
我一脸小怨妇的表情,“你还笑!”
彭一帆一手打着方向盘,那张含笑的脸在斑斓的夕阳下闪闪发光,他一手摸着我的头笑道,“不逗你了,我买好了,不用担心。今天才告诉你是怕你复习分心,礼物呢,我知你复习紧张,早就想好帮你买了。”
他继续说,“我很开心,你,这么在乎。”
我一抹眼泪,“哼!才不在乎。”
吃过饭,我羞于同彭一帆坐同一个沙发,就坐在了他对面。
那一刻,我总感觉到彭一帆的眼神似有若无的飘向我,最后,他唇角含着浅笑,从茶几上拿起书,旁若无人的看起来。
我郁闷啊!
我第一次到他家和他单独相处,这样多尴尬。
我没话题找话题,“那个,那个子申他为什么不和宋子申一起去法国呢?子萱都去法国了。”
彭一帆静静地翻着书,静静地说,“他们有些矛盾。”
“那是什么矛盾?”我好奇的很。
彭一帆依旧很安静地答,“有些东西,琳琳,我不希望你知道太多。”
“为什么?”
他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头也不抬道,“当你知道的越多,那么你就怀疑的越多,你怀疑的愈多,你的选择就愈难,你就愈难幸福。”
我被这样的大道理整的一脸懵逼,无奈而沮丧地揪着自己满头的卷毛哀嚎,“我同样是总也说不过你哇!”
彭一帆的本来专注眼神不知何时从书上挪开看向我,面色严肃,“也?”
我倚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一脸沉痛,“我说不过小芳,说不过小四,说不过宋子申说不过老张……呜呜……就连我家楼下那群屁小孩,我都说不过……”
彭一帆倏地笑了,眼神又重新落回书上,“很多时候,你是能说服我的,只是,你可能没有意识到。”
我拨了颗葡萄放进口中,转念问,“宋子申他们都要出国了,以后你也会出国吗?”
他头也没有抬,“不会。”
“为什么?”
他温温一笑,放下手中的书,“家母尚在,不远行。”
缓了一缓,他温和地笑看我,伸出手来,带着如清风拂林般的温润,“过来。”
我瞬时红了脸,“你妈妈还在楼下厨房呢,她又不让我帮她忙。”
“她出去了,刚走。”彭一帆温和地笑着,“你脸红了。”
“啊?!”我还在想他妈妈走没走这件事,接下来地这句话让我猝不及防,本来窘迫的脸愈发的发烫,“我,我就是有点热,天太热了!”
他眼睛深邃的如天山湖水般澄澈,细细的温柔得光芒在眼底闪烁,“我也是。”
“你不是在看书吗?怎么会……!啊?!”我猛然醍醐灌顶般,大惊,“你、你、你……?!”
“嗯。”
“啊!”我再一次张大了嘴,一脸惊吓,我真是悔不当初,越聊脑子越糟乱。
“过来。”彭一帆朝我示意,眼底清亮的如同午夜繁星,“不必坐那么远……”
我心中忽的犹如无数只小兔子在狂躁,我红着脸,竟然没羞没躁地,“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抽死我自己得了!
彭一帆却轻笑着挪出位置,牵住我的手,将我搂入怀中,“傻姑娘。”